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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与小蔡的几番明争暗斗,北极鸥终于任命白环为新一任的销售总监了。同事为她庆祝那天,小蔡高调的给她敬酒,恭喜她双喜临门,希望不久再添一喜。女人在这个年龄阶段的事业很容易受婚姻孩子的影响,小蔡简单的三言两语,就使得北极鸥股东们对白环的认可开始动摇,白环表示近两年不会要小孩才暂时打消了他们的疑虑。由此也迫使她照着卓云帆的路子在自己的办公室装了监控,并且无人知晓。
公司新进的小前台来敲门时白环正在查看昨晚的监控视频,敲门声跟着小蔡在视频里一起出现,吓了她好一大跳。
视频中的小蔡极其警觉和猥琐,白环后背蹭蹭发凉,如果不是这份监控,她会被怎样的手段惨死在小蔡的阴谋之下?尔虞我诈的职场,成功背后满是丑陋和不堪,阴谋诡计中的计中计,只为保得一丝平安。白环能够理解卓云帆了,坐在这个位置,想要高处不胜寒,何其困难。只是有些事情,如果可以早一点明白,就算不能成功,至少也不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了。
她和木杨的情缘,也不会消失在这紫陌红尘中…
小前台再一次敲了门,叫了白总监,重复提醒她外面有人找。
找她的是王婷婷,一见面就是火辣辣的两巴掌!
小前台花容失色,白环愕然,“王婷婷!你疯了吧?”
“姓白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孽,才把木杨折磨得生不如死!!!”
“木杨?”白环急切问道:“他怎么了?”
“全都是拜你所赐!”
“他到底怎么了?”白环出口大叫,迎接她的又是火辣辣的一巴掌!
白环怒眼相瞪,“你今天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死也别想离开这里!”
一通暴力过后王婷婷全身舒畅,奸计显露的斜嘴一笑,“婚姻生活好过吗?还有想起你的老情人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白环胆怯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特别害怕王婷婷口中的小秘密。她稍微浅了声音,“什么?”
“二十岁离别前那最后一个月!”
白环霎时一惊,二十岁离别前的那最后一个月,她牵肠挂肚的都想要知道一个解释,哪怕事实是摆在眼前,她潜意识里还是相信她的白木杨。
王婷婷循循善诱,“想听吗?”
白环不敢说话,好像只要那个秘密被捅破,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王婷婷俯身到白环耳旁,声音轻柔又句句是针!
“那晚木杨替我出头过后就被对方报警,双双带入警局关押了一个月,他的手机一直在我这里保存,也就是说,在那一个月里,你给他打的所有电话和短信都被我删掉了…”
白环目瞪口呆,“你?”
“木杨一出狱就找我要手机,你根本无法想象他看到空白的手机后是怎样的失落!他不相信的又在网上寻找,看到的是你留下千里深市的信息。你们之间,其实就差一句话的沟通,但是你们都把那唯一的一句话做成了赌注,赌掉的,是两个人一辈子的青春和幸福!”
白环犹如五雷轰顶,忍不住的破口大骂:“王婷婷,你这个泼妇、变态!”
王婷婷得意的高抬着下巴,继续着她的得意之作,“这就是你们感情的清高和懦弱,你恨他,他恨你,但是他一直在等你,一直在找你,为了你他放弃清华保送,放弃公派留学,不远千里追到深市来,这么多年一直独身一人,换来的竟是你已结婚的下场!”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干什么?”白环抓狂地拽住王婷婷的衣领,任由唾沫横飞,“你这个变态、你是不是存心的…”
王婷婷被衣服嘞得喘不过气,撕扯几番不下,又是泼妇的抓脸扯头发…
两人气喘如牛,王婷婷继续挑衅,“有本事你就离婚,看他还要不要你!”
白环捂着胸口,“滚,你给我滚…”
王婷婷怎会就这般放手,又是一记耳光清脆响亮!
“已婚妇女!红杏出墙!你以为木杨还会要你这种肮脏的女人吗…所以他才被你气得吐了血,躺在床上就跟死了一样!”
前台桌上能见的书本一通砸在王婷婷身上,白环怒叫:“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她又看中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顺势抓起来,“你要是再不滚,我就可以成为杀人犯!”
丧失理智的王婷婷这才意识到危险,刚刚横冲直撞的说了什么也全然不记得,两行热泪顺势而下,走时留下一句,“一辈子宿敌!”
小前台全程都畏缩在一旁,这时才敢凑上来,“白总监…”
白环丢下了烟灰缸,身子也摇摇欲坠,“别碰我…”
她又捂着胸口,只觉得堵得厉害。
刚刚王婷婷的那些话语,字字听来都是血…
和小敬领证的头天晚上,她辗转难眠。
每次那种心情都是因他而来。
她的木杨。
她以为事过境迁,她该全然接受新的生活,可是那晚木杨愤然离去的背影,是永生不复再见的昭告,她发现她根本承担不了那样的决绝。
只有亲眼目送了那样的背影,才能明白身后人的心情。犹如二十岁那年转身的她,留给木杨一路的魂飞魄散…
其实他们早早的就让彼此刻骨铭心了。
所以在民政局领证的时候,白环打了退堂鼓,小敬以为她是压力过大,还说着一生一世相亲相爱的话,她听着一阵一阵的想哭,心在丝丝抽痛。
木杨,等待一次回眸,百年追寻;等待一次牵手,几世错过;终博君一怜,又留得半生牵挂吗?
当时小敬的妈妈也在场,因为她们有过过节,他妈妈一直不是很喜欢白环。见她还想临阵脱逃,在小敬耳边唠叨了几句,小敬左右为难。
养父把白环拉到一旁,劝道:“婚姻不再是怦然心动,风花雪月。”
白环终于声泪俱下,“爸爸,幸福跟爱情有关吗?”
养父说起了他领养闺女的整个过程。
那时她才三天大,住在医院的保温箱,额头上还打着吊针,护士说刚出生的孩子就有肺炎的很少,何况这孩子的肺炎还特别严重,还有先天哮喘,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她活不到这第三天。
白环是她父母所生的第四胎,农村重男轻女的观念太强,拼死拼活只为有个儿子,何况她一出生就像是来讨债,父母便越来越坚定要把她送人的想法。
养父老婆跟人跑后就没有再取,一直都对自己没有生育这事很是自卑,一个从小玩到大的一个哥们儿不忍他一直孤苦伶仃的过一辈子,四处打听,便找到了白环的父母。
养父一开始只是对这个可怜的孩子抱着同情,可看到她躺在保温箱作生命挣扎微弱的呼吸,脑袋上还有因输液时找不到血管而留下的多处伤痕,他只觉得心口异样的疼痛。三天大的孩子却冲着他微笑,人生第一次的笑容就是对他,他立马落下眼泪,父女俩的缘分,便在那一刻开始注定。
不过他当时是很担忧的,自己是否有能力将孩子健康的养大。但是这个孩子如果他不养,在经济落后的农村,就没人再愿意领个负担回去。
所以他花光了几十年所有的积蓄,将这个孩子从鬼门关救了出来。还听到别人说,“白玉环”弥足珍贵,然后就给闺女取了“白环”这个名字,希望闺女以后的人生,不再受抛弃和病痛折磨,能够像“白玉环”一般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养父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孩子,爸爸希望的是你能够被爱。”
无疑这个爱她的人就是小敬,可白环民政局门口“拒婚”,小敬早已尴尬至极,又怅然若失。
那种感觉不言而喻,个中滋味,又只有他方能体会。
白环再无回旋的余地,这个世界是铁铸成的,没有感情,没有知觉。她想要护住的,是生命之源,同时又愧对小敬,可两个人再无新婚的喜悦,稀里糊涂就结婚了。
一梦醒来,恍如隔世。
医生判定的结果是重症哮喘引发的休克,经过一翻抢救,医生下令当务之急必须做气管切开手术和插管,因为白环气道阻塞,呼吸异常,时而还呼之无反应,无脉搏。
全麻后的白环四肢不能随意动弹,身上全都是插满手术过后的机器管子,还用着呼吸机,气管也是从声门插入,她连说话的能力也没有。
养父喜极而泣,“闺女,你醒啦,爸爸在呢,爸爸一直都在陪着你!”
白环环顾四周,这是医院,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进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木杨走到床前,温柔提醒,“你暂时还不能说话,如果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就冲我眨眨眼睛。”
白环没有眨眼,回应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木杨急忙安慰,“不用担心,最多十四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又是一颗泪珠回应。
木杨从衣服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养父,养父一边给闺女擦眼泪一边安慰解释,“闺女,你一直哮喘严重,早晚都要过这一关的,早点手术,早点解脱。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小敬刚刚已经来过了,发现你还没有醒,便回去取钱,当时情况紧急,手术费是木医生帮我们垫付的,你要相信木医生,你一定会康复的。”
他们都不知道,眼前的“木医生”,就是白环苦苦追寻的,上一次放弃的,也是她捶胸顿足,导致眼泪和咳嗽伴随的鲜血一涌而出的那个人…
王婷婷说的没错,她和木杨之间,其实就差一句话的沟通。可年少微弱的他们,都把爱情视为如此的神圣与脆弱,也都如此的高傲与自卑,才酿成了这一次接一次的阴差阳错…可是这年少美好的爱情,都把两个人折磨得千疮百孔,拿余生的时间来忏悔和救赎。
错过是在惩罚怨恨心里的难受,休克前的白环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堵塞了大脑的正常流动,再无半点意识…只有被鲜血染红的满口红牙,咿咿呀呀地念着,“木…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