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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景默从半空落到下界的时候,他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贺锦年,受了重伤的身体已经没法动弹,口中的血一波一波涌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裳,也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是什么模样,他只记得那人背光站到旁边,仿若谪仙一般,清冷却不让他觉得疏远。
景默奋力睁着眼睛,可是终究还是看不清那人到底是什么表情。
紫色的双眸颓然闭上,却有一句声音传来,虽淡漠却让人有点心痒,“你是谁?”
景默睁不开眼睛,但是能感觉到脖颈处那一丝冰凉,大概是剑吧,景默心想,而后便欣然昏过去。
再次醒来,是正午,景默看着面前铺天盖地的桃花渐渐有点懵,这是桃园?现在他在……人界?
景默轻轻一笑,想要动弹,四肢百骸却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是了,他不听父王劝阻,又一次跟着天启元帅下界捉妖来了,可是这一次他们没想到的是二十几人的天兵竟然还没敌过十个左右的狼妖。
天启元帅凌云启为了救景默也受伤颇重,最后全军覆没之际,景默把他的天灵衣硬是抛给了凌云启,之后自己故意往人间跑,结果他自然被狼妖攻击,攻击中他念动咒语,将又追来要救他的天启元帅送回了天庭。
“哎哟,要是凌云启因为我死了,老四还不得杀了我啊。”景默的声音很轻,调子慵懒,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无所谓,他这种样子总是被天帝责骂不成器,他便拖着长腔说:“父王,就算我不争气,不是还有两位皇兄吗,就算皇兄不争气,还有老四呢,他可比我争气多了。”
没错,景默便是天界三皇子,那个永远不成器却对下界捉妖拿人这事异常热衷的大花瓶。
“你是谁?”
又是那清冷的声音,带着淡漠的味道,景默扭头,这次终于看清来人了,一袭蓝衣,身材修长,长得说不上好看,至少比不上自己,可是景默就是觉得喜欢这种淡淡的感觉,就像……对了,就想当初母后送给他的桃花酒,味道虽淡,细品,却于这清淡中带着再细腻不过的甜。
景默躺着笑道:“公子,在问别人名字之前,不是一般要先通报上自己的名字吗?”依旧是缓慢的语速慵懒的语调,即便是浑身是伤地躺在地上,景默那份天界皇子特有的尊贵气质也依旧没法掩饰。
“这是我的地方,你擅自闯了进来。”
“哦?这样啊,那还真是我不对了,好吧,刚才是我唐突了,在下景默,请问公子贵姓,此处又是何处?”
贺锦年蓝衣的衣摆轻轻扫到了景默的脸颊,再往前走两步,他在景默身边蹲下,略凉的手指抚上景默的手腕。
贺锦年边给景默把脉,边说:“我是贺锦年,这里是黑炎的庄园。”
“黑炎是谁?”
“他。”
景默顺着贺锦年的手看去,在他们十米远的地方蹲着一只黑色的猎犬,金黄色的瞳仁,此刻正警惕地看着景默,似乎随时准备攻击。
景默一笑:“来,狗狗,过来。”
贺锦年眉头一锁:“他叫黑炎,不叫狗狗。”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计较嘛,总归是狗呗。”
景默这种无论什么时候都慵懒不堪什么事情都不放心上的样子,有时候真的是很气人,比如天帝总是被他气得七窍生烟,而他的母后在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之后干脆理都不理他了。
“我叫黑炎,不是狗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软软糯糯,听得景默心都酥了,他转头看向黑炎,于是又笑了开来,“哟,原来是会说话的狗狗。”
“你……”
“喂,你在怕我吗,放心放心,我不吃狗肉。”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你都受伤了。”稚嫩的声音配着他通体漆黑的毛色,显得尤为不搭。
景默笑道:“喂,黑炎,你几岁了?”
“八岁。”
“哦,地狱猎犬,八岁其实还是幼崽啊。”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地狱猎犬的?”黑炎再度紧张起来,前身弓起,耳朵也竖了起来,口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景默冲他挥挥手:“别闹别闹,我还受着伤呢。喂,我伤得严重吗?”
贺锦年已经放下了景默的手腕,就看着两人,不,一人一狗这么隔着十米的距离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直到景默自己回神了,他这才说道:“很严重,经脉碎了大半,而且内脏也大多严重损伤。”
“哦~~,这可怎么办啊……”景默自己自言自语一般说,可是他这种调子,怎么也不让人觉得他有什么紧张的感觉,似乎这人根本就没有受伤一般。
“你可以在这里修养,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是谁。”
“这个条件太好满足了,我是景默啊。”
“身份?”
“咦,不是说君子之交不在乎富贵贫贱吗,原来公子也是这种势利之人啊,唉,人心不古喽。”
“黑炎是地狱猎犬,普通小妖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你到底是何人,让他如此害怕?”
“哎呀哎呀,被看穿了啊。”
“而且,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看出来他是地狱猎犬,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呢,我会被扫地出门吗?”
“……”贺锦年无语,这个一直笑眯眯的男人,这个受了重伤还一直笑眯眯地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吧,告诉你,我是神仙,真的哟。”
“……?”
“天界三皇子。”
“天界三皇子?景默?!”贺锦年吃惊地看着景默,在人界,三皇子威名赫赫,尤其在捉妖人心中,他绝对是他们尊崇的目标。就因为他一开始便说得云淡风轻,贺锦年竟然没有往天界三皇子景默身上去想。
“咦,你知道呀,我可没有隐瞒……咳咳咳咳……”突如其来的咳嗽让景默终于说不下去,口中的鲜血吐到地上,被铺天盖地的桃花一衬,红得触目惊心。
“你现在不能动,越动你经脉破碎得越厉害,我去屋里给你拿床被子。”
“你的意思就让我这么躺在地上?”
“……,我再给你拿个垫子。”
“好吧,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十分钟之后贺锦年真的拿来了一个垫子和两床被子,景默被十分小心地移到垫子上,而后贺锦年拿出几个小瓷瓶,打开瓶子,刺鼻浓重的味道便飘出来。
“那是什么?”
“伤药,你外伤也要治疗。”
“能换一种吗,太臭了。”
“我只有这种。”
“我宁可死了也不要涂这种东西。”
贺锦年似乎犹豫了一下,看看躺着的景默再看看瓶子,最后贺锦年冲十米开外的黑炎说:“黑炎,你过来给他脱衣服。”
“喂!”景默不满。
黑炎变成人形,结果却是个彪形大汉,身高足有两米,景默忽然想到这位大汉带着稚嫩的声音说话的样子,结果还没开始阻拦自己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狗狗,你……你怎么长这样……”
黑炎其实还有点怕,贺锦年对他说:“放心,他现在没法反抗,去给他把衣服脱了。”
“哦。”彪形大汉稚嫩的声音响起来,景默彻底放弃了挣扎,他笑得自己都快瘫了。
等景默的衣服被黑炎剥得只剩下一条亵裤,贺锦年又拿出伤药说:“不要乱动,我给你涂药。”
景默心想反正也无力反抗,那就算了吧,于是他手捏兰花指放在唇边,声音扮成女人的尖细样子说:“好呀,那官人你轻点哟,小女子我怕疼……”
贺锦年手一抖,整瓶伤药就掉到了景默满是伤口的胸上,接着就是景默一声长啸:“嗷……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