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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呼……
呼……
这已经不知道是以沛儿第几次深呼吸了,据说,如果遇到了什么接受不了的事实深呼吸几次就能平静,可是她都呼了N次了,这内心的江涛汹涌怎么还木有归于平静,反而越来越凶?
一觉醒来,她就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破败的小草房,有点她儿时农家院的意味,但是却更加简陋,更加破败,好像大风一吹,这间屋子就能寿正终寝。
而且,天知道她有多想替天行道灭了眼前这货……
灰暗的小屋内,只有上面的破洞洒进来几缕光线,能让她将对面那个小二货看清楚。
这货年纪不大,肌肤黝黑,五官普普通通,此时正双手掐腰,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想把她给瞪死在这破床上!
从她睁开眼睛直到现在,这货至少对着她瞪了几个小时,那像极了泼妇骂街又保持冷战的姿势也持续了几个小时,卧槽,这货是得了中风还是瘫痪,亦或是神志不清老年痴呆提前发作了?
天呐……
哀叹一声,她再次深呼吸,扑倒在破床上,这货怎么能这么有潜力,这么有定力,大姐,你不累我累啊,任谁一睁眼就被人瞪着也不能开开心心淡定自如?如果真有她一定上前扯住他大腿,崇拜加膜拜。
僵持了这么久,这货终于开口了,“以沛儿,我都暗示你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起床去喂猪,再不起来,小心我娘拿刀来逼你去,到时候,就算你喂饱了猪,也喂不了自己!”
那动作,仰着下巴,歪着头,时不时的瞥她几眼,那神情,整个就是她一个白富美看着自己这个女*丝,天知道她那模样,还白富美?说她女*丝都侮辱了这三个字。
但是以沛儿却顾不得她这天经地义的高傲模样,转而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扑身下床,倾身几乎要趴在她身上,调高了音量冲她喊道,“你说什么?!要我……我去喂…喂猪?!”这一前一后的到底是什么跟什么?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货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要她去喂猪,而且,听她的话,敢情她连猪还不如,猪饿着她饿着,猪饱了她还不一定有得吃是么?!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没瞎!”那货估计是被她的口水喷到了,在脸上嫌恶的抹了一把,大力的将她从自己跟前推开,学着她大声道。
“噗!”以沛儿听着她的话,也不计较她几乎将她推到,顿时噗嗤笑了,“你是没瞎,哈哈~”
那货意识到刚才她喊了什么,又见以沛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眼角都被笑出了水花,大有接下来就要满地打滚的架势,黑脸一红,窘迫的喊道:“你到底去不去?我这就去告诉娘亲!”
这货说完就提裙一溜烟跑出去了,那速度,是要参加奥运啊。
她跑了,以沛儿也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床上,皱着隽秀的细眉,心里暗骂,卧槽,她以沛儿虽然不是什么富二代千金小姐,说不上十指不沾阳春水,但至少也是个小资女,喂猪这种事除了小时候在住在农村的奶奶家做过,她有多久没碰过了?期间隔了十多年,她甚至连猪的样子都快忘了,还喂猪?
看着破烂不堪的小草屋,想想之前那货,还有自己穿的这衣服,她难道是在做梦?抬起沾染着少许泥土的胳膊,嗷呜,了一大口!
“啊,好痛!”
看着胳膊上的明显的牙印,以沛儿石化了,真的,不是做梦?她记得之前她似乎是……被一枚黑乎乎的硬币似的物体给砸了,然后,她傻乎乎的张着嘴,再然后,被那东西……卡嗝屁了……
还不等以沛儿哀悼自己小资的生活,门外就传来了“噔噔噔”的故意跺响的脚步声,本就岌岌可危的破门被人猛地踹开,凄惨的躺倒地上,以沛儿心里下意识的哀呼,又要修了!
恩?什么叫又?想着可能是这身体之前的反应,就这么一愣神,一个人便气势汹汹的扑到了她面前,以沛儿刚一抬头,就对上一把明晃晃的大菜刀,以沛儿吓得立马后缩,然后就看到了拿刀人的模样——
五官惨不忍睹的堆在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中年妇女身材臃肿,这还不够,一声如同河东狮吼紧接着炸响在她跟前——
“以沛儿!”就如同往常,那妇女手里晃着大菜刀,声嘶力竭的喊着以沛儿的名字,咬牙切齿,恨不得活剥了她,瞪着一双比死鱼好看不到哪去的三角眼,继续吼道:“你又欺负半彤了是不是?!老娘一会不教训你,你就皮痒了,你这个小贱人,不想过活了是不是?!”
而始终在一旁安静的原来那货,正仰着下巴,得意的冲以沛儿无声的笑着。
盯着眼前那时不时晃动的大刀,以沛儿忍不住往后移了两下,吞了吞口水,眨了眨眼睛,正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被人打断。
“大姐……使不得,沛儿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大姐不要这样,会吓着孩子的。”
一个身穿粗布的女子从外面跑了进来,身材消瘦,就如同这破败的小草屋一般,风一吹就会倒似的,发梢有些干枯,细致的不大的脸上带着营养不良的苍白和些微暗黄,却依然能看出来是个美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刚走到她们这里,便一把跪在那中年妇女身边,抓住了她那拿着大刀的手,眼中满是恳求。
那中年妇女一脚把她踹倒在地,目光凶恶,“你滚开,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老娘肯收留你们就算不错了,还敢欺负我家半彤,存心找死!”
那女子身体顿时不稳,被推趴在地上,以沛儿心中没来由的一痛,赶紧下床扶起那瘦弱的女子,目露担忧,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娘没事,快……你快向姑姑求情认罪,求她放过你这一次。”那女子刚被她扶起来又跪下,还想拉着她一起。
娘?想来这就是这身体的娘亲了,听了她的话,以沛儿反手握住她手腕,作势要将她拉起来,一边不乐意的道:“我才不跪呢,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跪她,她又不是我谁谁谁,而且,你都这样了,还跪在地上作什么,小心着凉了。”
“哟,欺负了我家半彤你还有理是不是?你有本事别躲,老娘一刀砍死你。”那中年妇女一听这话就不得了了,满嘴刻薄,大喊一声,提着刀就又要往她挥过来。
跪在地上的女子吓的大叫,那个叫半彤的女子却是得意的看着,以沛儿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直瞪着那把刀,她就不信了,老天爷这么狠心,怎么说她也是一花季少女,别刚刚被硬币噎死再让她被刀砍死!而且,她还不信这妇女真有砍死她的胆量。
果然,那刀挥到一半就停了下来,那妇女干咳两声,整了整衣襟,面不改色的瞥了她一眼,“哼,这次就先饶了你,要是再敢欺负半彤,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就拉着那个叫半彤的出去了,踩着躺在地上躺着的破门,以沛儿不忍直视,可怜的门……
那两人走后,地上的女子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吐着气。
以沛儿转头见她趴在地上,便蹲下身子拉了她起来,问道,“你有没有怎么样?”
那女子拍了拍身上的灰,抬手抚上了她的头发,笑的慈祥,“娘亲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
以沛儿眨眨眼睛,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虽说全身上下狼狈不堪,却依旧惦记着她的好坏,当真是当母亲的爱,以沛儿微笑着扶着她坐在床上,自己坐在她身侧。
那女子手放在她的头顶,叹息一声道:“沛儿,娘亲对不起你,让你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年亲没用……”
感受着头顶轻软的触感,听着她自责的话,瞳孔映出女子疼惜的神色,以沛儿突然释然了,不管方才那莫名的心疼是不是以沛儿自己的反应,也不管她如何到了这里,她决定了,她要好好照顾她,没想到,时隔几年,老天竟然还能让她享受母爱,这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