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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没有通过,只是他太过优柔寡断,又怀有仁慈之心。父皇认为他没有做帝王应有的果断和魄力,所以想让他做摄政王,辅佐我成就霸业。”
我道:“既然他优柔寡断,有慈爱之心,定然不会觊觎你的皇位。你的担心毫无价值嘛。”
慕容子潇眼中闪过一丝冷定,淡淡道:“那是十年前的他,漠北的风沙足够将人心磨砺出坚硬的外壳,沙场上的历练也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现在的他,可能比大漠的苍狼还要可怕。”
但是你语气中可没有一点惧意。我撇了撇嘴,你说你在皇宫呆的久了,想去漠北领略一下塞外风情,我还会相信。
心里稍微有些不耐烦,慕蓉还等着我早点回去呢。他看出我的不耐,唇角勾出温柔的弧度,大手覆盖住我的小手,道:“接下来的路,我想让你同我一起走。”
我脑子一瞬没有转过弯来,两人对视了十秒,我才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哦,又一个表白的,不,是求婚的……
老天爷关上你面前的门,一定会打开无数扇窗子。以前我还不信,现在倒是信了。我刚刚接受了慕蓉,慕容子潇也过来凑热闹。都赶着我感情的空窗期来诱惑我。
“我可以纳你为妃,甚至……让你做我的皇后。”他道,目光幽幽的望着我。
“那刘婉蓉呢?”我问,然后想起她与凤倾的那事,貌似是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她有了凤倾的孩子。”慕容子潇望着我,似乎想穿过我的眼睛看尽我心里。
我瞪他一眼,他笑了笑,继续道:“婉蓉求我将她贬为庶人,我也答应了,以为她和凤倾能有个好结果。谁知昨晚凤倾来找我请罪……”
“怎么,他还想殉情不成?”我冷笑,没看出来倒是个痴情种。
“不是,他说是自己引诱婉蓉,想洗清她的罪名。甚至送来了堕胎的汤药,让婉蓉服下。换句话说,”他总结道,“他不想要婉蓉。”
“他想要谁不想要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哂,“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性,而且,我也不会去做你的妃子。”先不说成了他后宫三千粉黛中的一员对我和左相府的名声有何影响,我光是想想内宫的巍峨高墙就头疼。
“先不要这么快回绝。”慕容子潇笑了笑,抬手在我额发上抚了抚,一瞬的温柔让我稍稍愣神。
我想我定然是被带了绿帽子后心脏变得脆弱了,怎么这么容易就感动了捏,还是他这伸手一摸让我想起了自家哥哥?
我想了想,道:“妃子我是肯定不会做的,不过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他微微一鄂,没想到我变得这么快。
“古欧洲的皇廷贵族经常会养情人,他们的正室虽心中不爽,但也默默承认了这种现象。王室的情人虽然没有名分,但也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存在。”我笑道,觉得跟了他自己也不会吃亏。
“古欧洲,皇室贵族。你又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他笑,带着薄茧的手在我脸颊停留,“凤倾那里你准备怎么办?”
“这不劳您费心。”我对他一笑,转身。
他拉住我的手,黑眸静静望着我,俯下身,在我额上印下一吻,“我等你消息。”
我回他一笑,在他的注视下走出东宫……
我没有回左相府,而是直接去了凤倾那里。
因为老皇帝的丧事,他回来的很晚,一脸的疲惫。看到我,微微一震。
我站起身,朝他走过去。
“你,伤好了么?”他问,眸光不经意掠过我胸口。
“早就好了。七皇子刺的不深,又偏了准头,我得以捡回一条命。”我笑道。
他面上变色,望进我的眼睛。我静静看着他,终于也能做到波澜不惊。
墨色的眸子眨了眨,垂下,“那日我不是存心要刺你,只是……”
“是我逼你太紧。”我打断他。两人之间,永远都是我进一步,他退十步,等到退无可退,当然会反手一搏。
“我来是跟你赔不是的。这些年我做错了很多事,对不住你的地方甚多,你忍不了也在情理之中。我这样的女人,你本就看不上眼,和我在一起倒是难为你了。”我淡淡道,第一次将自己贬得一无是处。
他眸色黯淡下来,右手在袖中紧了紧。因为父王的离去,他面容有些憔悴,但丝毫不减绝色容光,墨发束起,带着紫金冠。那张脸似乎有奇异的魔力,单单是站在那里,别人的目光就止不住的想往他那儿瞧。
我望着那曾痴迷眷恋着的容颜,其实一直想要的,不过是两个人简简单单的生活,他却不愿给,不屑给。心底不是没有悲凉,我走到桌边,抬袖为他研墨。
他没有动,只是右手握得更紧。
我将狼毫笔沾饱墨汁,等着他。他知道没有回路,走过去,从我手里接过笔,下笔却又犹豫。
“怎么会这么难?将你平日里数落我那些罪状稍稍列出来几条就能写成一篇文章了。”我道,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何曾数落过你的罪状。”他道,俊目望向我。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竟然在那目光中看出一丝挽留。
我不语,静静等着他。他抿唇,大笔一挥,刷刷刷写就一封休书。末了,将狼毫笔一扔,赌气似的转过身子。
我吹了吹宣纸上的墨迹,收入怀中,道:“天晚了,不打扰七皇子休息了。”完成任务,准备退下。
凤倾突然转身,黑眸中带着一丝怒气,“我倒是看错你了,没到手的时候使出万般手段也要得到,等到腻了不想要了,就冷眼丢弃,看都不再看一眼。刘师师,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可恨的人!”说着摔了手中的物事,愤然离去。
我看了一眼,那枚黑曜石比翼鸟玉珏躺在地上,碎成了渣滓。
也都无所谓了……
我抬步走出莜花苑,知道自己应该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太子的北疆之行因为南郡的瘟疫耽搁了。等到瘟疫平息,已经是初夏,皇廷各派势力也已经分明。慕容子潇开始准备北征的事宜。
“要与我同去么?”他笑着问。
我吃着刚采摘下来的蓝莓,回他一个柔媚的笑,“北疆大漠荒原,有什么好玩。”
“好玩的可是多了。”他伸手为我拭去嘴边的汁液,我伸出柔软的舌,舔了舔他的指尖。
慕容子潇眸色微暗,俯下身来。我忙推他,笑嗔:“冤家,天还大亮着,你要被别人看笑话么?”
“谁敢看我们的笑话。”他道,收回摸向我裙下的手,转而在我耳边厮磨,“陪我去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我想了想,整日在皇城呆着,也甚是无趣。所有的地方几乎都被我跑遍了,去漠北看看也不是坏事。
点了点头,“那便如你的意。”
他低笑,似乎颇为高兴。
南诏地理学家沈冰写过一本游行笔迹,少时我经常翻阅。那里面对于北疆的风貌有较为详细的记载,“炎日当空,极目黄金”等等。可是要真正领略塞北的风情,还是要身临其境。
到北疆的第一天,我偷偷潜出营帐,独自一人骑着骆驼在瀚海沙漠中行走。
那时长河落日,广褒的天幕下,只我一人一骆。天和沙漠的交界处是一轮鹅蛋黄的落日。
风吹过面颊,带来灼热的气息。我任骆驼漫无目的的走着,垂着头,感觉面纱在耳边飘荡。有些享受这一刻苍穹间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