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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的铁锁就这样被轻巧地打开了,杨凌娇连忙走了进去。
宋云蓉原本呆呆地站立在窗前,听到声响后回头一看,来的人居然是杨凌娇,心中大感诧异,不禁脱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杨凌娇见宋夫人虽然云鬓散乱,神色憔悴,却仍然不失高贵之态,心中不免对她又滋生出几分恨意来,脸上仍旧嬉笑道:“我听别人说顾别康胆子很大,竟敢在他自己的山庄里金屋藏娇,就过来看看热闹。却没想到,这顾老头藏着的竟是宋夫人您啊!”
宋夫人听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是又羞又怒,她认为杨凌娇是存心羞辱自己,气得七窍冒烟,却又无话反驳。
杨凌娇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见宋云蓉站着不动,笑道:“怎么?我来救你,你不走吗?”
宋云蓉心高气傲,怎么会甘心任由她摆布?当下自顾自闭上了眼睛,表现的无所谓的态度来,冷笑道:“哼!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来救我。你要走便走,哪来这么多废话。”
杨凌娇知道她好面子,她要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离开这儿的。想到这儿,她转了转眼珠后,笑道:“唉!其实我早就知道,顾别康对你这样好,你肯定是不愿意走的……”
宋夫人气得直跳脚:“臭丫头,你胡说什么?”
杨凌娇笑道:“宋夫人别生气嘛!毕竟咱们亲如一家,我是不会把这些事到处宣扬的。反正门给你打开了,你要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就留下吧。”她见宋云蓉仍然不为所动,就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一边叹着气,一边走了出去。
宋云蓉知道她是为了不让自己难堪才离去的,不禁对杨凌娇充满了感激之情。再说,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女儿了,在这儿的每一天,她都很煎熬。每一天都在思念女儿,她知道杨芷年纪轻轻就让她做掌门人这实在太难为她了,而且她知道女儿做事不够彻底,对人没有防备,所以每次想来很是担心,生怕她会处理不好派中事务,难以服众。
想到这儿,她立刻走出了门外。自从被顾别康关押在这儿,她就从来没踏出过房门,所以对这宅院外很是陌生,正在彷徨之际,突然,对面远远地来了一队侍卫。她慌忙躲进了草丛,这才没被发现。宋云蓉不禁松了口气,慢慢起身,眼看天就要亮了,连忙从枫叶林里穿了进去。
任鸣尘被这些小童带到了一间陌生的屋子,心中奇怪道:“这顾夫人抓了我却不杀我,这是为何?”想了半天,突然明白:“她一定会去告诉顾别康,这下可遭了,杨姑娘她们恐怕都难逃一劫。”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遗憾:“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杨姑娘了!”
这时,顾夫人正在向她的丈夫顾别康如实禀报。
顾别康听了她的所作所为,怒道:“真是愚蠢!你为什么不先来和我商量商量?任鸣尘是什么人?我们能对他动手吗?”
顾夫人怔了怔,却不敢争辩,良久,才说道:“也是怪我考虑不周。”
顾别康道:“现在他人在哪里?”
顾夫人道:“被我安置在了芙黎殿里的一间空屋里,放心,我已经叫人把守在那里。”
顾别康点了点头,威严道:“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任鸣尘。”
任鸣尘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正在疑惑之时,只见顾别康哈哈大笑地大跨步走了进来,大声笑道:“任公子,是谁把你弄成了这个样子?”
任鸣尘听到这笑声觉得格外刺耳,冷笑道:“顾庄主还装什么呢?正所谓真人不露相,你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真是叫人佩服呢!”
顾别康也不生气,笑道:“这行走江湖,谁不将自己的真实面目隐藏起来?也是怪我教导无方,让任公子受到这样的委屈。”
任鸣尘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是在故弄玄虚,道:“顾庄主,用道貌岸然,狡诈虚伪来形容你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顾别康道:“如今在这武林之中,若是说到虚伪狡诈,我可比你们灵风派差远了!”
任鸣尘听他说地阴阳怪气,皱着眉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别康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鬼?你娘难道从来没有给你讲过吗?”
任鸣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强忍内心的愤怒,大声道:“顾别康,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根本不配跟我这样说话!”
顾别康冷笑道:“我不配?哼,你不信的话就回去问问你的母亲,她是否一直暗中在为御龙教做事?”
任鸣尘听了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大声叫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自出生以来,他的爹娘就教导他和其他弟子一定要做个正直勇敢,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所以他认为人理所应当地要正气凛然地干出一番事业。
顾别康无视他的异样,继续说道:“呵呵,你难道没有想过,御龙教十年前预谋杀了归云山掌门,这几年来一直在打压无极教,最近听说马上要对明霞山动手,那为何迟迟没有对你们灵风山出手呢?”
任鸣尘猛然醒悟,一时间脸色灰白,喘不过气来,他内心痛苦不堪,多希望这只是噩梦!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身边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亲人全是魔教的爪牙。以前他为自己身为灵风派的少主而自豪,可现在这些令他骄傲的突然间荡然无存,反而成了他无法直视的伤痛,内心只留下一阵悲凉,显得是那么的悲哀可笑。
任鸣尘原本十分痛恨顾别康的表里不一,阴险做作,但是一听自己的爹娘跟他是一路人,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一想到这儿,他就悲愤地不能自已。
顾别康看他忿忿不平、悲哀难过的样子很是得意,走到了他的跟前,亲手替他解开了绳子,笑道:“呵呵,任公子在烦恼些什么?你如今已经成了武林中大有前途的后起之秀,而且用过不了多久,整个天下就会是我们御龙教的了,只要你一心从教,我自会让教主封你一个阁主当当。哈哈,到时候你和我那真是风光无限啊!”
任鸣尘冷冷地看着他,知道顾别康将自己看成了可以信任的人,这种感觉简直令人作呕,心中对他的愤怒更是如河水决堤一般势不可挡。顾别康给他解开绳子后,他右手突然运功,一掌向顾别康打去。
顾别康似乎早就知道,不慌不忙地伸手格开了这一掌,笑道:“小子,你就这么心急想要我的命吗?”
任鸣尘不答话,他心里的悲愤像是火山要喷薄而出一般,使出八成功力向顾别康打去。
顾夫人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又不能上前帮忙,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连忙小跑着出去找帮手。
顾别康一边防守,一边笑道:“你这小子难不成欢喜地发疯了?呵呵,那就来尝尝我的檀香神功吧!”
任鸣尘听他说起檀香神功,不敢大意,挥拳的右手在半路上变换成了凌厉的一掌,不料却被顾别康钳制住了,一时间动弹不得。
顾别康哈哈笑道:“你这小子戾气太重,是该好好调教一番!”
突然,任鸣尘感觉被抓住的右手好像被人抽去了力气,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内力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通过那条手臂传到了顾别康的身上。他抬头一看,顾别康正狡黠地看着他,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
顾别康笑道:“这次就当给你个教训,年轻人做事可千万不能莽撞啊!”
任鸣尘不禁在心里感叹檀香神功的无穷力量,却不知道其实这只是檀香卷中的第一层,吸附外力。因为顾别康并非这天赋异禀之人,所以和这神功显得格格不入,十年时间里也只练会了几句口诀而已,好在他勤奋异常,十年里日日苦思冥想卷文里的口诀,所以功力与十年前相比仍是大有长进。
任鸣尘自知不如顾别康,冷笑道:“这就是你费尽心思练就的武功吗?我当是什么呢!原来就是些卑鄙下流无赖的手段,真是可笑至极。”
顾别康听出了他话中的讽刺之意,道:“甭管上流下流,武学的唯一目的不就是想要变得强大吗?哈哈,今天我心情好,看在你母亲的面上,就先饶过你的性命。”
此时,任鸣尘早就虚脱地没了半点力气,冷汗直流,但他仍然强撑着,道:“谁要你怜悯?尽管来杀了我吧!”
顾别康笑道:“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肯承认你跟我们是一路人呢?”
任鸣尘听了,冷笑着说了一句话:“正邪两端,邪不压正!”
顾别康望着窗外,悠然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哼,我只知道人活一世,当然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到手。”
任鸣尘道:“如果你拿的很费力,那就证明这个东西根本不属于你。”
顾别康脸色大变,再也没了之前谈笑自若的样子。
这时,顾夫人带着两个护卫进来了,她一看顾别康没事,总算放心了,轻声道:“那两个丫头怎么办?”
她说的自然是杨凌娇和徐若梅了。任鸣尘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大声喊道:“这件事和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时候,突然有个人踉踉跄跄地跑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庄主,不……不好了……宋夫人……不见了……”
顾别康大惊失色,喊道:“人不见了?你们是怎么看守的?”正要问罪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慢冷静了下来:“听着,赶紧派人守住山庄的每一个出口,再带着人仔细搜查庄内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把人找到了为止!”
顾夫人自始至终都低下了头,没有说一句话。
那人领命而去,顾别康转过头冷笑道:“这件事和那个丫头绝对逃不了干系,如此看来,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说完眼睛里流露出凶恶狠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