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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冗长的一个时辰之后,东沧涅身上的药终于全被吸收干净,狰狞惨烈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着,余痛噬心!让她本该混沌的意识无比的清醒——长睫颤抖着沾着水汽,痛苦的渐渐张开!
明月一直跪趴在她床边死死盯着她看,吓得忘了自己的目的,手抓着她冰冷的手,浑身止不住的发抖,生怕因为她的疏忽就这么送掉了东沧涅的命——她也猜到了,定是自己用药出了问题,才引得那人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只是现在也没心思去想为什么,怕极了东沧涅真的会因为她的错误出个好歹!这会儿看她睁了眼,心猛地一松,一下子就啜泣出声,继而嚎啕大哭!
正在她哭得痛快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东沧涅淡薄而微弱的声音,轻轻的问她:“你哭什么?”
明月的眼泪就在这一刻生生停住,被泪水填满的眼睛望着东沧涅死白的脸,很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那张让人目眩神迷的脸就那样淡然的对着她,金纸般的死白,没有一丝疼痛的表情!就仿佛刚刚那个因为痛苦而浑身痉挛嘶吟的人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似乎她就是那样躺在那里,和以往一样,一副冰薄的样子,高贵的让人只能仰望!
只是,她分明看到了,看到了她受了多重的伤,看到了她极难表现出的痛苦!现在却恢复的这般淡然无恙,那么,在她看到的以前,她究竟经受过什么!是不是重复过很多次这样的伤痛,所以才这样无谓!
“连衡打你了?”见她一直不说话,东沧涅竟直直坐了起来,尚未恢复冰冽的双眼看着明月的右半张脸,那白瓷般的面颊上青紫一片,看来下手挺重!不用想也知道是连衡干的!她培养的这些亲信里,就属他和钟离那丫头遇见和她有关的事最沉不住气!或许,还是让他们离得她太近了!
那双极黑的瞳仁里闪着极难见到的柔和光芒,仿佛春日里微风映衬下的日光,暖得恰好透进人心!就是这一眼,让明月再也忍不住扑到东沧涅冰冷血腥的身体上再度嚎啕出声!十七八岁的明艳少女,哭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东沧涅被她撞得死死皱紧眉头,僵硬了片刻后,手却慢慢抚上明月的背,轻声道:“吓到你了吧?”
回答她的只有刺耳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响亮,仿佛这些年,这个人都不曾哭过一般!
东沧涅在心底暗暗叹气,看来也只是个未经历过什么大坎坷的丫头罢了!
她任她哭着,眉眼上仰望向帐顶,明明灭灭间,阴沉一片!
良久,明月才止住哭从东沧涅身上抬起头来,满头满脸都沾染了冰凉的血渍,东沧涅看着她轻声道:“去洗洗吧!顺便替朕弄来一桶水!”
明月抽着鼻子答应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东沧涅说了什么,使劲压着自己的哽咽,有些踌躇的问道:“皇,皇上,您的…….伤口能沾水么?”
东沧涅微微点了点头:“无碍,习惯了!”
音轻的仿佛一句凉薄的叹息,就这么叹进了明月的心底,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心脏深处开了花,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簌簌而落,少女沾满血渍的脸上晕开两道淡红,而后抹着脸轻跑出内宫。
不过片刻,连衡和连纵就齐齐出现在东沧涅面前,一人顶着一双通红的眼,望着东沧涅,鲜有的担忧里还夹杂着一丝丝极力掩藏着的心疼!
东沧涅微浅的笑了笑,惨白的容色像朵盛放的乌昙华:“连衡小家子气,连纵你也被传染了么?”
轻轻快快的语调,类似琴弦奏出的旋律,却生生让跪着的两个男人鼻子一酸。连纵抽了抽鼻子道:“没有!皇上不需要那样的人,我们只是……只是……”
——心疼皇上而已!
然而,往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了!因为,根本没有资格!他们做的一切远不及那个裹着满身的血渍望着他们的少女帝王的万分之一,心疼她?从来都不够资格!就连流泪,对于她都是一种亵渎!
东沧涅唇角挑起的笑没有收回去,眸间的冰冽也一直都未复原,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沉重的让两人迟迟直不起脊背:“错了!不是朕不需要那样的人,而是东沧这个国家不需要那样的人,内忧外患,由不得个人的感情掺杂进来!甚至必要的时候,你们无须顾及朕的一切!一国之尊,若无国,何来尊!”
话一出口,刚刚稀薄了些的血腥气似乎又浓重了起来,却只漾着一个人的生命流光,在一场令人生恶的阴谋里,无尽的牺牲着!
直到远处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东沧涅向一直俯身跪地不动的两人说道:“还没跪够么?今晚泄露的秘密还不够多?”
“皇上……”连衡出声,却极低微。
东沧涅的瞳里慢慢染上冰冽的光芒,语调也冷了几分:“下去把今晚的事处理好!准备准备,一切就要开始了!”
听着她素日淡凉的语调,连衡和连纵的脸色也随即变得严肃,硬声答道:“是,臣等告退!”
下一刻,地面上变得空空如也,东沧涅伸手将绣着繁复龙纹的帐子撂下来,冰冷的指尖扯在被她挣得几乎断裂的衣带上慢慢解开,将浸透了血迹的衣服褪下!随后伸手从床头小屉里拿出一方香料盒,打开,捏了几粒用手一捻抛向帐外,片刻后,浓郁的香气就四散开来遮住了原先的血腥。
明月带人进来时,整个内宫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空气里淡淡的香气缭绕,东沧涅的帐子合着,仿佛真的只是帝王兴起想洗个澡罢了!
去找人烧水之前她还编着谎话说是皇上突然想泡泡水解乏,甚至下了决心要将抬水的太监杀了灭口,待得进门见到这一幕,她不由得在惊佩之余,直直松了一口气!
——能以女子之身治理这泱泱东沧,果然厉害!
抬水的小太监见此也没敢多说什么,低头苦着脸就走了。
东沧涅听到帐外的气息只剩明月一人时便自己掀开帐帘走了出来,纤薄的身体未着寸缕,却比着了绯色的华裳还要红的艳丽——那近乎遍布全身的伤口处处血肉外翻着,纵然已经开始缓慢的愈合,却依旧看的见血红的肉层层翻出透白的皮肤表面!就像刻意绣在肌肤上的纹饰,却是极度狰狞而可怖!
明月回身就撞见了这一幕,死死捂着嘴,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说实话,纵然她见过许多受过酷刑的人,却没有哪一个能与面前的人相比!那纤薄的身体,近乎没有一寸是完好的!
——她不是帝王吗?为何会伤成这样!
思绪一转,这个念头轰然炸开!
她脑子里闪过凤羽宫门前的牌匾,自宫人那里打听来的传闻在心底荡漾开来——“你是新来的,可要小心些,这宫里的地方可不是哪都能去的!这最不能去的地方啊,就是凤羽宫!那是太后住的地方!”
——“你不知道,太后自从生下皇上之后就疯了,大概是月里没给照顾好,反正是一直疯疯癫癫的,见谁都打,根本不认人,以前先皇和皇上每次去看她都会被误伤,可不去吧,太后又会在让人来叫,说是想皇上了,结果每次皇上去,都会被太后又打又骂,但咱们皇上孝顺又仁厚,从不用别人替她挨着,可皇上那么金贵的身子总也不能老被打不是…….哎说远了,总之啊,这宫里没人敢去凤羽宫的!你可记住了!要不绝不会有人去救你!”
——那么重的伤?难道真是被太后打的?一个疯子,能把人凌虐成那副样子么?
念头一出,她总算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
而就在她出神的这一刻,东沧涅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光依旧淡然,随后便迈腿直接进了浴桶!
水温并不太合适,或者对于这副冰一样的身体来说,除了泛着冰碴的冷水以外,任何水温都是不合适的!
那么多年的毒药浸蚀,这身体早已承受不了正常的温度!
她皱着黛眉蜷在浴桶里,于冰冷的体温来说过热的刺激与伤口刺痛让她十分不适!这种感觉不单单只是忍痛就可以的!很异样的感触,难受的让人恶心!
明月就在这一刻回过神,抬眼见着东沧涅皱眉,怕露出破绽就立即凑到她身边有些胆怯的问道:“皇,皇上……这水温不合适吗?”
东沧涅舒展开眉头看向她,眸光淡淡的点了点头:“还好!”
说着,她竟靠在了桶壁上,微微闭上眼,似乎真的很舒服的样子,轻轻开口道:“想不想知道朕为什么会这样?”
一记惊雷,炸的明月脸色惨白。
——这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想告诉她然后灭口吗!她难道知道了她的身份?
然而,东沧像是知道她会害怕一样微微笑了笑:“别怕,朕不会杀你的!”
然后,也没看明月的反应,继续说道:“你来了宫里这么久,大概也会从宫人那里听到一些吧——太后她的神智非常不清醒,每次朕去看她的时候,都会把朕打的遍体鳞伤!”
那纤薄的唇角丝微的勾了一下,仿佛想讲一个笑话:“不过,那只是托词而已,因为宫人见不到朕现在这副样子。”轻轻一顿,她终于看向她,眸光璀璨的像是布满繁星的夜空,闪耀却无端苍凉:“但你见到了,朕就算想隐瞒怕也瞒不住了!更何况你是个聪明人,朕不说,你也会怀疑!想想都可笑啊!有哪个母亲可以狠到真的对自己的女儿下的去手!又有那个神志不清醒的病人能把人身上弄出这么多的伤口!更何况,朕一个帝王被打,又怎么会有宫人敢眼睁睁的看着不去阻拦!最不可思议的是,朕明明可以让人把太后绑起来,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的受罪!”
她蓦然笑的极美,盯着明月因为震惊而惨白的脸幽然道:“因为……太后她根本就没事,一切都只是个哄骗宫人的假象。你们眼中的太后,她其实不止是东沧的太后,不止有朕一个孩子,她还是南夜的太妃娘娘,南夜二皇子的生母,她的神智,从来清醒的很!”
“能想象么?太后她其实从未爱过先帝,反而恨透了他,甚至想覆灭东沧归入南夜的疆域!而朕,就是她实施报复和计划的棋子,从生下来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所以才会被打成这副模样,若不是今夜你赶过去,或许,朕就会死在那里也不一定!”
明月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点,大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来!在这一刻看来,这一夜,简直就像在做噩梦!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来东沧做奸细!
——这样一个强大而危险的人,这样恐怖而复杂的事,让她如何应对!
良久良久,东沧涅就靠在桶壁上闭目养神,不言不语,等着明月自己恢复过来!
——看来,吓傻了!
心底一声冷笑,东沧涅从桶里站了起来,留下一汪浓郁的血水走至衣柜前,伸手从暗格里拿出伤药,开口,恢复一片冰冷:“过来给朕上药!”
明月被那语调吓得一个激灵回过神,看着东沧涅纤瘦的背影却没敢挪动一步,她不明白她的意思,这些都是知道了就足以灭口的秘密,告诉她这些,她究竟是要做什么?
而此刻,东沧涅已经拔开瓶塞开始涂抹身前能碰到的地方,听不见动静连头都没回,只是毫无感情道:“别多想,朕说了不会杀你就绝对不会,告诉你这些秘密,一是因为你救了朕,二不过是因为朕想说,而你又恰好在而已!朕若想让你死,在朕说完的那一刻你就没命了!过来给朕上药!”
又是一刻思虑,明月才踟蹰上前,嘴里有些发颤的应道:“是……”
然而,她还是怕的,不敢相信真的如东沧涅说的那般简单,直到她手脚慌乱的上完药,东沧涅的一句话才彻底让她塌下心来:“即日起,便做朕的贴身女官吧!”
她傻傻的愣在原地,手里举着药瓶,良久嘴角扯出一抹笑,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声音余颤未褪的答道:“谢皇上恩典!”
也许,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糟糕!
而这时,东沧涅早已穿上了新的里衣,拿着一个瓷瓶走至浴桶边,惨白的手指拔开瓶塞,将里面白色的粉末倒了进去。
“过来给朕梳妆。”
“是!”
折腾了一夜,待一切收拾停当,已经到了寅时,素日为东沧涅梳妆的宫女推门进来,看见已经穿好衣服的帝王和正替她束发的明月明显一怔,下意识的就回身看了看窗外,以为自己耽误了时辰。东沧涅冰冽的目光了然的扫了她一眼,开口道:“你没有耽误时辰,是朕起早了!日后梳妆的事便交由明月,你无须再来了!”
那宫女闻言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吓得浑身直抖:“皇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东沧涅尚还惨白的眉心皱了皱,略有烦躁的再度开口:“你并未犯错,朕只是换了个人梳妆罢了!出去吧!”
那宫女显然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好半晌才起身告退离开,临走时狠狠看了明月一眼,却撞上了东沧涅冰冽的双目,吓得一激灵急忙跑了出去!
早朝依旧,还是那样明显的派别,太后刚走,一切还不是时候,东沧涅只是例行公事的走了个过场,便回到念羽宫看奏折。
而明月此时总算在这一夜的惊吓中恢复了原来的神智,仔细将这些落在纸上寻机送了出去,便急急忙忙的跑进念羽宫的小厨房,去给东沧涅做些滋补身体的吃食!
连衡一直躲在暗处看着,追着给她传信的小太监转了一圈之后才回来,一闪身出现在东沧涅面前,鄙夷的说道:“皇上,她传信了!”
东沧涅眼未离奏折的点了点头,淡淡开口:“那就动手换人吧!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信息传出去,就由着她!”
“是!”
丹艳宫。
五公主东沧丹正拿着一方明黄绢帕细细绣着,上面盘龙威猛,竟是只差了龙尾就将完工。
这时,门外宫婢的声音突然传来:“奴婢给房大人请安。”
“起来吧,公主在吗?”
“当然在!”闻着那男声,东沧丹起身接道,随即笑吟吟的跑着迎上去,没有一丝公主该有的矜持。
“下官房回给五公主殿下…….”
“好了,同样都是准驸马,也没听陆尤之给那蠢货东沧嫣总这样行礼!就你虚礼多!”五公主拉着男子的手将人扶了起来,边走边笑着嗔怪道。
房回也笑,却有些油滑:“那怎么能一样,在我眼里你可是最尊贵的人!”
五公主闻言蓦然羞红了脸:“油嘴滑舌,今日不忙吗?”
“还好,得了空就过来看看你。”
那语调十分温柔,听得五公主又是一阵欣喜,温声道:“快坐吧!”
房回应声坐下,视线左右看了看,随后一低,落在五公主放在桌上的绣帕上,笑道:“又在绣帕子?还是龙啊!”
五公主点头坐到房回身侧,拿起未绣完的帕子高傲的笑了笑:“当然,这东西这么高贵,她东沧涅能用的东西,我也要用!”
那语调里满满的都是自大和嫉妒,房回的眸间几不可见闪过一丝嘲讽,却在嘴角提起赞赏的笑意:“说的是,我的公主殿下自然是不能比那东沧涅用得差的!”
“那自然!”
五公主轻蔑的应道,随后接着问道:“我听说西啟来和亲的那个皇子腿断了,要提前来?”
房回点点头:“是,说是不甚摔下台阶摔断了腿,为了不耽误和亲要提前送来,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那怎么可能,我是觉得讽刺!她东沧涅不是皇帝么!不是破东沧祖制千古以来唯一的女帝么!娶一个瘸腿的男妃,真是可笑至极!”
那张俊俏的脸随着话语逐渐扭曲狰狞,房回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却不得不耐着性子附和道:“当真是可笑,丹儿如此恨她,何不在那日前去看看她如何出丑?”
五公主眸间顿时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当然要去看!房回你真是了解我!”她说的分外愉悦,侧身在房回的脸上亲了一下,眼里满是少女怀春的幸福光彩。
房回装模作样的将人搂进怀里,温柔道:“傻丫头,我不了解你,还要谁了解你?”然而,虽是这样说,他的眼中却满满的都是算计的光芒!
入夜,尚书府。
连纵带着几个暗卫翻墙而入,落地后从怀里拿出竹哨极轻的吹了一下。
立时就有响动从府内的各个院落传来,窸窸窣窣,十分迅速的汇聚到连纵面前,待立定,竟是十几个家丁及暗卫模样的人。
“主上。”领头人恭敬叫道。
连纵点点头:“人都放倒了?”
“是!”
“行动吧!”
说着,那人便带路领着连纵往尚书卧室的方向走去,却不及近门就被里面破门而出的飞镖逼得向两侧四散开来。
连纵轻轻一侧身,毫不费力的用两指夹住三个飞镖动作利索的甩了回去,室内传来几声异响,随即,穿着寝衣的尚书就冲了出来,一脸厉色,扫了一眼众人就冲着连纵发起攻势。
两人动作极快,借着月色晃成一片,只看得清一片白与一片墨色交织缠斗,分不清任何招式!连纵手下毫不留情,几乎处处直逼要害,且动作诡谲,变化难测,尚书起先还能接招,然而,随着那样怪异的招式变化,他明显开始力不从心,眼看就要败了,他险险避过一次攻击,突然将手探进寝衣衣袖的暗袋里,拿出一支竹筒就要往天上放,就在这时,连纵两指突如其来的夹在了竹筒上用力一拔,脚一踢一勾,空着的手直直按在尚书的肩胛骨上,将人擒住,戏谑笑道:“怎么?还想放暗号?”
尚书跪在地上冷笑了一声,扭头看向连纵蒙着面巾的脸,目光恶毒,却不说一句话。
连纵低头回看着他,也冷笑了一声,突然说道:“陆大人,时候不早了,回去安寝吧!
他带来的人中应声走出来一人,扬手摘下面巾,竟是与尚书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恭敬道:“是!”
尚书的脸色立时就变了,神思一转瞪着那人厉声问道:“你有什么目的?是不是东沧涅派你来的?”
那怒目的脸上登时就挨了一巴掌,连纵鄙弃的看着他:“你个贱种也配叫皇上的名字,陆尤之,皇上让我转告你,好日子到头了!”
说着,他狠狠的在尚书后颈上劈了一下,随后手一松,任由人歪在地上,冲着带来的剩下几人道:“绑上带走,绑紧点,别让他太舒坦!剩下的,记得做好善后,散了吧!”
“是!”
众人应着,各做各的,立时没了踪影。
随后连纵将手里夹着的竹筒递给‘尚书’:“收好了,顺便看看是什么材料,做出备份。”
“是!”
“进去吧!”
“是!”
“咱们走!”
待‘尚书’进了门,连纵冲着绑人的几个人说道,不消一刻,这偌大的尚书府就恢复原本的空荡,仿佛这一夜除了太过静谧之外,与平常没有任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