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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嗒”的一声,太子殿下将手中的徽州刺史临别赠送的紫毫搁在笔架上,伸手便握住了太子妃还在努力研墨的柔荑,绽了盈盈的笑意道:“太子妃,可以了。”
苏锦还兀自沉静在一心研墨的世界里,当突然被太子殿下打断了后,心生不满,可原本要说的话待看到了太子殿下俊逸的脸庞后又生生地咽了回去,“殿下,您的脸……妾身给您擦擦!”
说吧就提了另一只袖子往太子殿下的脸上擦去,可苏锦尚未注意到自己的衣袖上也沾了不少小小的墨点,惹得太子殿下那一张俊俏俏的脸愣是给整的乌漆抹黑的,苏锦一个没忍住,“噗嗤”地就笑了出来。
太子殿下见她这样忍着辛苦,心道肯定没有好事,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怒气,松了抓着太子妃的手,指了指书房里正在玄关那里打扫灰尘的小李子道:“小李子,拿个铜镜过来。”
他可是再也不敢劳烦这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殿下。
小李子从小便跟在了太子身边,伺候他的起居,自然做事要比太子妃来放心得多,他规规矩矩地拿了铜镜递给太子殿下,他知道,现下太子殿下周身散发着生人忽近的气息,多看一眼便是错。
太子殿下仔细看了看自己的面容,心想,如果洗干净了的这面上的墨汁,只怕这面色,也堪比这满脸的墨汁。
偏生太子妃甚是没有眼力劲,笑得前仰后翻。
太子殿下“啪”的把铜镜摔在了桌上,再也抑制不住的怒气的杨瑞横眉冷对地看着依旧满脸笑意的苏锦,沉了声道:“太子妃,本宫限你立马去端盆水来,稍有延误,后果自负。”
苏锦看着太子殿下的脸越来越黑,表情阴测测的,声音也带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立马收了放肆的笑容,连忙端了个盆就跑去院子内的一口井旁边。
苏锦陡然想到,得罪了太子殿下,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她慌里慌张的放了绳索,结果由于辘轳转动的过快,苏锦一不留神没抓稳,便让打水的桶落入了井中。
木桶在井水里时不时地上下沉浮,苏锦趴在井边冥思苦想,十分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她就不该跟着来太子殿下的书房,要不然哪会有这么多折腾事呀。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有过木桶掉进井里的事情,要么是找了人来身上绑了牢固的绳子,下井去把桶捞上来,要么在晴天的时候,拿了面铜镜,用两套辘轳及牛皮编的井绳,三、五个人一起操作才好把木桶捞上来。
委实费时费力。
现下她是吃力不讨好,她一想到太子殿下那阴测测的表情,还有最后的一句“后果自负”就浑身打颤。
有句话说的真的很对,不作死就不会死。
虽然总是这么说死不死的,很不吉利。让教习女官知道了,又要训诫她注意言行举止。
时间一分一秒地淌着,她左顾右盼,也未瞧见书房的院子里有一个宫人,索性没有人瞧见,等这个桶彻底沉到了井底,便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知晓。如是想着,苏锦的心里舒服了一些,深呼了一口气便去旁边的池子里随便舀了一脸盆的水便端了进去。
苏锦深做了几个呼吸,调整好心态,努力说服自己忘掉刚刚木桶掉进井里去的事实,端了水跨了门槛便进去。
将毛巾打湿好拧干水,苏锦亲自服侍太子殿下擦干净了脸。杨瑞又左右照了下铜镜,这才将将缓和了不少的神色,只是不再许她去碰那块砚台,吩咐了小李子去倒了适才苏锦研的墨汁,去重新来研墨。
他实在是不敢恭维太子妃的研墨水平。
小李子低头捧了砚台出来,沉稳的步子不让那满满的墨汁溢出一星半点。苏锦心知被太子殿下嫌弃了,面露哂色讨好地凑上前,一双小手在太子殿下的两肩处拿捏起来,做起了功夫。
杨瑞被她这么拿捏了几下,只觉浑身舒畅了不少,不得不在心里夸赞她在拿捏上还是有点功夫在手的,便也由着她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处着没过一会儿,就见小李子气呼呼地进来了,一张包子脸鼓鼓地更圆润了不少,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落在了苏锦的眼里,心想不妙。
果不其然,小李子咋咋呼呼地就开了口,那砚台也还在手里拿着,已经清洗的干干净净,适才苏锦研的稀烂的墨汁也不见一丝的踪影,“殿下,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将木桶落在了井里,这下可好了,还要找人来把木桶来捞上来……”
小李子依旧在咋咋呼呼不停地抱怨着,他口里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可不正指着苏锦么。
太子殿下明显感觉苏锦拿捏的力道不如刚才,也心知肚明,神色淡定的开口道:“罢了罢了,你去找了人来把桶捞上来吧,赶明把绳索系牢些,免得某些不长眼的家伙又要做蠢事。”
这指桑骂槐的喻意甚是明显,苏锦一下就听出来是在说自己。
待小李子搁了砚台又重新出去了之后,太子殿下这才站起身,挪开了苏锦的爪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痛心疾首地道:“你啊你啊,做什么事都做不好,我看你今天是太闲了吧!”
“你你我我”的,太字殿下又被苏锦给惹怒的连尊卑已不顾了。
苏锦绞了绞衣摆,咬着下唇瓣,露出眼泪汪汪的模样。
太子殿下看着她装可怜的样子更是生气,怒吼道:“别给我装出可怜样,你说,你给我洗脸的水是从哪里打的!”
苏锦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发这么大的火,很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就是井旁边的那个池子里……”
杨瑞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呆住了半晌才彻底爆发,震耳欲聋的吼声差点没将苏锦的小心脏震得个支离破碎,“混蛋啊你!那是专门洗砚台的池子!!!”
苏锦的小嘴现在张得可以吞下个鸡蛋,她哪里晓得一个池子还分着那么多功能?她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的规矩,当下便瘪了嘴角,心里委屈得很,鼻尖发酸,眼眶也跟着瞬间湿润了起来。
杨瑞自然看见了太子妃瞬间委屈喏喏地表情,心里头原本熊熊燃烧着的怒火也被她一双兔子似的眼睛给浇熄了大半,可当即也不好拉下了脸表示自己意识到刚刚的出格行动,只扯了扯嘴角,张口结舌道:“那个……是本宫太凶了……”
太子殿下生来便不会安慰人,眼下苏锦听了太子殿下的道歉像是寻着了一个突破口,哭得更是厉害了。
倒不是苏锦故意借机地耍小性子,而是她实在觉得委屈。
她只不过是好心想帮太子殿下来做事嘛,凶什么凶嘛,她知道她笨手笨脚的,总是惹他不高兴,可自从嫁入了皇宫之后,太子殿下成天摆着个冷冰冰的表情,让她连个相熟说话的人也没有。
是以,她这些日子来所受的委屈,瞬间便爆发了出来。
杨瑞眼看着苏锦越哭越凶,也跟着乱了阵脚,手无足措地不知怎样才好,他从来没哄过任何人,也不需要他来哄,可眼前的人毕竟是他的妻子,一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知怎地就慌了神。只好伸了手将苏锦揽入怀中。
苏锦微微挣扎了两下,奈何太子殿下手劲甚大,便换了种方式扬手握拳捶打太子殿下的胸膛。
他以为他凶过了之后这样就想哄得她高兴嘛?
他太子殿下未免也太看轻了她苏锦吧!
“殿下……妾身知道您嫌弃妾身的出身,妾身也想努力讨得您的欢心,可自大婚以来,殿下您整日冰冷以对,时常对妾身冷嘲热讽的,妾身,虽然出身农家,却也和那些贵女一样,都是有自尊的。”苏锦闷在太子殿下的胸前,抽噎着说道。
她憋了这么久终于说了出来,她才不管会有什么后果。
杨瑞一字一句地认真听着,心情也随之沉了下去,不觉收紧了揽着她的手笔,她所说的,也不知是憋了多久才鼓足了勇气说出来,不禁软了安慰道:“阿锦,是我错了。”
语气温柔得竟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原本还在闹腾着苏锦在听了太子殿下深情的认错话语之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她不由得伸手掏了掏耳朵。
苏锦确定她没听错吧?思忖了一番还是出声问道:“殿下,您刚刚,是在和妾身认错吗?”
太子殿下原本看着她突然挠耳朵还有一丝不解,现下听着细如蚊蝇的声音,脸上不禁多了几条黑线。
他堂堂一国储君,第一次和人道歉,竟然还要被人质疑。
且质疑的人还是他明媚正娶来的妻子。
杨瑞觉得,这个太子妃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有本事把他气得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