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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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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太子妃被太子殿下“请”出了书房,理由是太子殿下需要静心。而太子妃第二天早晨去未央宫请了安回来,就看到寝宫里站了崔女史。

    崔女史是御前唯一的高位女官,掌管有关皇后和嫔妃的礼仪事宜,曾受内臣教习,读书通文理,掌六局印。

    崔女史自然听到了太子妃回宫的脚步声,早早地行了跪拜礼恭迎;太子妃也不是不知道崔女史的品阶之高,连忙扶了她起来,命人赐坐上了茶后方才问道:“不知女史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崔令陆才端了茶盏启杯小饮一口,便知这是今年才从武夷山上贡的大红袍,由着数量稀少,采摘艰辛,珍贵得很,所以统共也只赐给了东宫和未央宫。心里揣度了一番后才道:“回殿下,微臣奉命授课太子妃殿下。”

    苏锦正准备也跟着饮一口热茶时听了崔女史的后又收了动作,不由心头一怔,疑惑地问道:“奉谁的命,太子殿下的吗?”

    她左想右想,也就只有太子殿下会做这种事。

    崔女史左手压着右手,恭敬地姿态让人愣是跳不出一丝差错,敛了眉道:“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苏锦心下奇怪,大婚前皇上便已派了女官来传授宫廷礼仪,按现在她的行为举止来说,也是勉勉强强还说的过去,难道是皇上还不够满意?这么想着,将手中的茶盏搁在托盘里,疑惑道:“授什么课?”

    岂料此话一出,崔女史却垂了首站在一侧朗声道:“殿下请随微臣来。”

    苏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委实骇了一跳,半晌没个动静,可见崔女史一直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她也只好压下了满心的疑惑跟着崔女史去了。

    走过两条抄手游廊,经过了东宫的花园子。里头的绿牡丹可开的正盛,娇艳欲滴。那是苏锦闲来无事开垦地一块小院子,特意去花房要了几颗绿牡丹的种子来,精心侍候,终是在今天开了个枝繁叶茂。

    崔女史带着苏锦来了太子殿下平日里办公的书房,崔女史正要进去,却被太子妃拉住了衣袖。

    苏锦神色颇为为难,她还记得昨日太子殿下气急败坏的模样,犹有些后怕,刻意地压低了声音道:“崔女史,这……这太子殿下在里头办公,我们这……”

    崔令陆当然明白太子妃这后面未出口的话是什么,递了个会意的眼神,难得的露了个浅浅的笑容,一双梨涡就绽在了两颊中间,伸手便推开了雕花梨花木门,恭敬地站在一边,等着太子妃先进。

    苏锦还是第一次见着崔令陆的笑容,统共不过才廿五岁的女子,笑起来自然要清丽万分。太子妃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案桌上批阅公文的太子殿下,在心里安慰自己太子殿下不可怕,好整以暇这才提了裙摆进去。

    二人浅浅一福身子,算是简单地行了个礼,因着太子殿下办公甚不喜人打扰,也只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允许了。

    崔女史领了太子妃往里侧的小隔间去,隔间里四周都嵌了密集的书格,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天文古籍。苏锦一看见书本便头皮发麻,碍于崔女史和太子殿下的面子又不好表明出来自己的不情愿,只好坐在了太师椅上,静静地等着崔女史挑选好书本。

    崔女史看似随意地拿了《三字经》,恭敬地摊开了第一页放在太子妃的面前,站在一侧垂眉敛眼地说道:“<三字经>、<百家姓>与<千字文>三大国学启蒙读物……”

    还不待崔女史说完,苏锦就急促地打断了崔女史的序言:“崔女史,你带我来这是为了识字断句?”

    崔令陆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这样明说了出来,不就间歇性地代表太子妃尚未启蒙,学识浅薄么?

    是以,此刻也只有不说话,才能稍稍保留一点太子妃的颜面。

    可苏锦完全不能理解崔女史的做法,她知道她不识字,就连自己的名字也勉勉强强的识得,可这《三字经》是三岁孩童读的书籍,这样不就是把她当懵懂孩童吗?

    气急了的苏锦当即也不顾太子殿下是否还在办公便提高了音量道:“这<三字经>我哥哥们三岁时候便会念,崔女史你这样做不就是把我还当孩子来教?!”

    崔女史自然知道这《三字经》凡是孩童没有不会背诵的,可是考虑到太子妃的学识能力也只好从最低端的开始学起,但为了顾及太子妃的尊严,崔女史还是选择了默不作声。

    太子妃瞧了崔女史油盐不进的模样更是上火,只觉气血直冲脑袋,她瞬间觉得被人给侮辱了,狠命地扫了案桌,那《三字经》“啪”的一声就给打落在地,原本被深宫礼仪消磨得差不多了的农家女作风也一五一十地暴露了出来。

    内阁的动静如此之大,在外间批阅公文的杨瑞也自然全听见了,他原本以为苏锦身为太子妃会考虑到是皇上圣意给不敢有违,却还是低估了苏锦的撒泼能力,但他心里有亏,也不好直言。

    可眼见苏锦越闹越凶,颇有连桌子都要推翻的姿态,连崔女史也被她骂得狗血淋头,愣是一声不吭,太子殿下终是忍不住发话了,“太子妃,是本宫央了崔女史来授课的,崔女史好歹是在御前行走,你这般辱骂岂不是等于打了父皇的脸面?”

    太子殿下声调虽不高却也正好让苏锦听了个明白,瞬间也起了相应的作用。

    苏锦呆怔在原地,脑海里一直在回响刚刚太子殿下的那句“是本宫央了崔女史来授课的”。

    是他……竟然是她日日同枕共眠的夫君……嫌弃她才疏学浅,眼皮子浅……

    苏锦身形踉跄了一下,右手撑住了身后的桌角才不至于瘫倒在地上。

    杨瑞也是考虑了如果直说是自己的旨意会伤了太子妃的心,是以才让崔女史借了父皇的名义来授课,哪曾想苏锦根本接受不了,现下捅破与遮掩也没了差别。

    苏锦吸了吸鼻子,瞬间恢复了乖顺的模样,半点也看不出适才撒泼的痕迹,默不做声地捡起了被她挥到地上的《三字经》,朝太子殿下与崔女史福了身道:“妾身失礼了,还望殿下与女史恕罪。”

    太子殿下有些讶异苏锦突然的变化,只觉她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可是看她这副模样也不好再出声,颇有些担心的望了望苏锦的神色,又重新回去批阅公文。

    崔令陆颇觉气氛尴尬,但也只得硬了头皮开始授课。

    因着《三字经》过于简单,太子妃早年也跟着背过,所以后面交的也还算顺利。

    待太子妃和太子殿下一同回了寝宫时,觅松觉得,两人打了冷战。

    东宫的两个主子打了冷战,底下服侍着的宫人也跟着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做错了事惹得心情阴郁的主子一顿打骂。

    太子妃请了安回来后正要跟着崔女史去书房时,觅松却急匆匆地进来了挡着了路,请了个安道:“殿下,侯夫人请安来了。”

    一听阿娘来了,苏锦心里开始波涛汹涌起来,但面色也未表现出来,而崔女史也甚是识眼色的,当下就福了个身道:“既然殿下的娘亲来请安,那今日的授课便免了,微臣告退。”

    苏锦微微颔首,算是允许了。

    崔女史一走,苏锦就赶紧命人备好了茶点,坐在上座等着阿娘进来。

    底下人看了近日未曾露过好脸色的太子妃陡然露了笑脸,心道这侯夫人真是他们阖宫上下的福星,也跟着动作麻利了许多,准备茶点也颇为上心。

    苏侯夫人火急火燎地进了正殿,也没顾得上宫人一一向自己行礼,等看了座上已正襟危坐,一身常服的苏锦才反应过来,行了跪拜礼,唱道:“太子妃殿下万福。”

    苏锦心知这宫里眼线甚多,无法也只好生生地受了自家阿娘的大礼,待行完之后连忙下座亲自扶将起来坐在左侧,觅松也跟着上了茶点,并介绍道:“这可是今年才上贡的大红袍,统共也只赏了两宫,侯夫人可要好好尝尝。”

    若是隔着平常,苏侯夫人也早已客气地道声谢谢,端了茶盏小饮一口尝尝贡品的味道如何,可现下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烧哪里是一碗热茶可消得了,一张嘴像是点燃的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地就说了起来:“阿锦,那永宁侯的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仗着自己生的嫡女是皇上受宠的嫔妃,竟然出言讥讽我们苏家不过山野村夫,竟还敢肖想皇恩……”

    苏侯夫人噼里啪啦的说着,一众宫人的心跟着凉着。

    感情这位侯夫人不是来看女儿嘘寒问暖的,而是受了苦来抱怨的。

    而这堵火也正好撞在了枪口上,连日来心里憋着的怨念,终于让苏锦寻找到了导火线。

    当下便抚慰了自家阿娘道:“阿娘,那永宁侯的夫人当着您的面说着?”

    而苏侯夫人正沉静在自己的怒气之争,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女儿正飙升的火气,絮絮叨叨地接着说道:“可不是嘛!从宫里谢恩回来,我和你阿爹商量着办‘个赏花宴’,借机请了京城贵胄来熟识熟识,这来访的客人谁不说着吉祥好话,偏生她永宁侯的夫人架子大,空手来迟且不提,竟当着众人的面出言相讥,实在让阿娘咽不下这口气呀!”

    苏锦心下有了念头,冷笑一声,道:“呵,她倒是好大的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