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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与玉萱夫人交好的还是看不惯其所作所为的后妃,皆想一睹这后宫风头正盛的两位主子交锋的场景。
玉萱夫人冷眼一扫,皇后娘娘也下了令逐客,是以也没理由留下来观摩一番。
只是走时个人心里头都揣度着鹿死谁手。
各宫都是有独立的御膳房,一声传膳令下,摆好膳桌,铺上桌单,膳食迅速被摆上桌。而这些精致可口的膳食早在半天前或一天前就已经做好了,一直煨在火上等候着传膳。
皇后的份例是主菜六品,小菜四品,外加火锅、粥、汤等,加在一起大约有二十几品。宫女们手捧着红色漆盒鱼贯而入,将各种菜色、饭店、汤羹等迅速摆上膳桌,按照规定位置摆放好后,便一一退下。
就连着平时侍膳的宫女也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只留了玉萱夫人给二人侍膳。
虽说玉萱夫人在闺阁中是京城一等一的贵女,本可以嫁给高门大户做个主母,却入了宫做了后妃,说了难听,便是妾室。是以,服侍君王在旁侍膳,也不是未曾有过的事。
苏锦不动声色,只管用眼神瞟了一眼那盘什锦苏盘,玉萱夫人便动手用了银著试了试有无毒素后品尝了块,再用汤匙舀了放在皇后与太子妃的碗里面,道:“娘娘,殿下请用。”
太子妃面无表情夹起了一小块放入嘴里轻轻咀嚼,心里却觉着这道菜颇为稚嫩可口,甚是合她的口味,苏锦道:“儿臣觉着这什锦苏盘味道尚可。”说罢,玉萱夫人便又用汤匙舀了一勺倒入苏锦的瓷碗里,同时把这盘菜摆的离苏锦的位置颇远。
遂樱桃小口婉转一张,呵气如兰道:“赏,玉萱夫人。”
苏锦心里冷笑,这菜不过三的规矩她自是清楚,往日在东宫里和太子殿下一同用膳的时候便是如此,若是同时吃了第三口或第四口,那么这道菜十天半个月便再也不会端上桌来。
同时,若是觉之尚可,赏给底下的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她就是要给玉萱夫人一个下马威,挫挫她的锐气,让玉萱夫人知道她毕竟是堂堂正正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玉萱夫人面色微僵,但多年的礼仪规范容不得她这般露出僵硬的表情,是以立马换了副不冷不淡的笑容,嘴角淡淡噙着道:“谢殿下。”
而为首正中央坐着的皇后却是一脸的面色凝重。
玉萱夫人逐渐权势独大,在后宫之中亦是一手遮天皇后自是心有不满的,也是希望有人能控制才好,但她更不希望此人是太子妃。
苏锦看着玉萱夫人恭恭敬敬并无异状地吃了那什锦苏盘,眼神又扫过了那盘摆在正中央的清蒸牡蛎肉。玉萱夫人自然会意到了太子妃状似无意地一瞥,敛了宽广的宫服便将清蒸牡蛎肉摆在了太子妃的面前。同样又盛了一碗搁在太子妃的面前。
前面所提过玉萱夫人是永宁侯府的嫡女,当朝最重视嫡庶尊卑,是以身份自是不同旁人可语,更是入过国子监上学,琴棋书画骑射功夫医理无不样样精通,不可不谓是一难得的才女。
惊为天人的样貌弯了弯唇角,眉眼间几分凌厉更显精明之色,那样显赫的身世加上绝世的容颜也不无奇怪进宫才不过短短两年便坐上了一品夫人的位置。
此刻的玉萱夫人垂眉敛眼颇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笑意若隐若现地道:“臣妾不才,恰好精通医理,这牡蛎肉助孕,却是有绝好的功效。”
此话带着一语双雕的意味,暗讽皇后和太子妃两位正妃皆无所出。便是皇后那平日里神情平淡如水的模样听了此话也是脸色微变,更不消说苏锦了。
苏锦虽说不甚在意子嗣的问题,可陡然被人提起了子嗣且点了这个话头来出言讥讽,心中便十分不适。
可见皇后娘娘并未发话,也只收回欲呛话的念头。
毕竟玉萱夫人三月前才诞下了三皇子。
苏锦本是想着借机打压玉萱夫人,却也没想被她反将一军,心里甚是堵着慌,只盘算着明日命妇朝见可得仔细打起精神来对付永宁侯夫人。
用了膳从未央宫出来已是月明星稀之时了,宫里的甬道也早已点上了火烛。回了东宫时,太子殿下已梳洗过了坐在床沿捧了本书来看。
苏锦一看到太子殿下便想到那日的情景,昔日话语言犹在耳,她看到太子殿下便心里堵着慌。
杨瑞自然看到了一身规规矩矩宫装打扮的太子妃,身影正好遮在了他看书的光线处,她依旧是那副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的表情,原本到嘴的话也只好尴尬的咽了下去。
觅松在两人跟前服侍着,天天见着他们这般打冷战的情景,心中叫苦不迭,却因着主子的事奴才们不好说道,也只好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哪里惹怒了这两尊大佛。
苏锦梳洗了妥当之后便要就寝,可太子殿下却依旧坐在床沿,半点挪动的意思也没有,好似瞧不见她这个人一般。
看着他的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苏锦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处来,不由怒了声道:“让开!本宫要就寝!”
苏锦一向在太子殿下的面前都是乖乖顺顺地自称“妾身”,何时这般怒气冲冲地自称“本宫”,不由得吓了觅松一跳,心里更是祈祷这二人可别又吵起来才好。
杨瑞依旧是动也不动,修长的食指照例是翻开了一页轻薄的纸张,也不抬眼看着怒不可遏的苏锦,淡淡地说道:“本宫哪里就挡了太子妃的去路。”语气如同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话是没错,太子殿下斜倚地坐着,身子却是沾了一大半的位置,且一双皂靴也未脱下来,若是苏锦想就寝,就必须得先脱了鞋,跨过了太子殿下一双叠加的两脚,姿势不雅地爬了进去。
“若是殿下不让,今晚就别想就寝!”
苏锦冷语道,方式她有的是,太子殿下习惯点了烛火就寝而眠,凡是她要求熄了烛火,殿下自是不允,说是半夜里即使睡着了也会做噩梦惊醒。
太子殿下这才将目光从书上挪回了苏锦那愈发倾城的容颜上,即便是怒目而视的面容依旧是堪称绝色,一双凤目眯得狭长,低了声道:“太子妃尽管出手。”
那语气,在苏锦的耳里听来,就彷佛是挑衅!简直就是讥讽她不敢为!
苏锦近日愈发的易怒,喜怒不定的,被太子殿下气的身子有些发抖,气冲冲地就去吹熄了寝殿内所有的烛火。
而杨瑞也一语不发,任凭着苏锦在这撒野。
摸黑的空当里,太子殿下袖口滚着的金丝线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那种晦暗不明的感觉有些让人莫名的压抑,杨瑞哑了嗓子在黑夜里幽幽地说道:“本宫限你一炷香的时间内把灯点上。”
苏锦才不会搭理他,她是最不喜欢点着灯就寝的,今夜黑漆漆的终于可以睡得安稳不用被晃眼了,她直接踢了鞋子,不管不顾地一脚踩在太子殿下的脚踝上,太子殿下闷哼一声,听在苏锦的耳朵里甚是高兴,再爬进了床里面拉了被衾就蒙头呼呼大睡。
明日还要去对付那些子虎姑婆,她实在没有闲心再和他闹下去。
而太子殿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银色的月华下灼灼生辉,目不转睛地盯着蒙着头的苏锦,继续道:“把灯点上。”
苏锦连挪动一下都懒得施舍给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愈发在心里觉得太子妃是长了本事,竟然敢公开和他叫板,不过他山人自有妙计又怎会怕这雕虫小技。
明日还要去对付那些子虎姑婆,她实在没有闲心再和他闹下去。
而太子殿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银色的月华下灼灼生辉,目不转睛地盯着蒙着头的苏锦,继续道:“把灯点上。”
苏锦连挪动一下都懒得施舍给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愈发在心里觉得太子妃是长了本事,竟然敢公开和他叫板,不过他山人自有妙计又怎会怕这雕虫小技。
杨瑞从金丝攒花软枕下摸出了包裹着的圆珠,一层层的打开了竟然莹莹发光,照着寝殿里亮如白昼。
这是西域进贡的祖母绿夜明珠,内阁便摆放了数块。
太子殿下嘴角噙着一丝浅笑,泰然自若地把夜明珠放在了两人的金丝攒花软枕中间,这才心满意足的脱了鞋袜,拉上被衾安然就寝。
苏锦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莹莹的亮意,当下便狠狠地扯了被衾坐起来指着双目紧闭的太子殿下道:“杨瑞,你就是故意的!”
这还是苏锦第一次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还如此大声。
在廊下守夜的觅松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又在祈祷太子妃可要安然度过今晚。
太子殿下此时也是连眼皮子都懒得睁开一下来施舍给太子妃。
却好心地幽幽说道:“这夜明珠是圣物,本宫把它日夜供奉以表心感父皇恩泽,不过,本宫更喜欢太子妃唤本宫‘阿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