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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被觅松这么一说,脸皮涨得通红,嗔怪地瞪了觅松一眼,遂又泄了气道:“且罢了吧,太子殿下成天这样看我,哪个夫君疼娘子的,用鼻孔看人的?”说着,抬起了头学着太子殿下的模样瞅向觅松。
觅松看着太子妃学得愣是惟妙惟肖,一个没忍住,强忍的笑意迸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觅松弯着腰一手揉着笑疼了的肚子,一手搭着太子妃的肩膀,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殿下,您这,您这夸张了吧,太子殿下几时鼻孔朝天过?”
被觅松这般不加掩饰,赤果果的嘲笑,苏锦的面子上更是挂不住,一张俊脸俏生生的又红了几分,佯装怒道:“死丫头,看本宫不撕了你的嘴,让你这般胡扯!”
觅松才不理会太子妃殿下色厉内荏的模样,相处三月之余,她也将太子妃的脾性摸了个七分透彻,但还是生生地止了适才放肆的笑意,脸上还带着嬉皮笑脸的容颜道:“殿下,奴婢已命人炖好了乌鸡白凤汤,您且送过去便是!”
苏锦十分讶异觅松的未雨绸缪,心里夸赞这个丫头真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也不去计较先前觅松的肆无忌惮,只是慌慌张张的又拾起桃木梳,随意抓了几缕垂下来的青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
“觅松,快来给本宫盘发上妆!”
可觅松半天不动,只管卸了太子妃耳上的羊脂玉坠子,待到苏锦全身上下已是一副将将睡醒的模样时,揽正自家主子,凑近道:“殿下如今这般模样,奴婢瞧着甚好。”
花边雾鬓风鬟满,酒畔云衣月扇香。
形容此时清秀可人的太子妃殿下,却是再好不过的。
是以,当苏锦端了一盅馥郁浓香的鸡汤敲响了太子殿下的书房门时,杨瑞站在门口怔了片刻,两人生生地对望了片刻,竟连让她进去也忘了。
虽说已入了五月,但夜里的凉风吹在尚穿着单薄的苏锦身上还是打了个激灵,嘤咛了一声,才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杨瑞低头急忙掩饰适才的尴尬,清了清嗓子又抬了头居高临下的看了苏锦,正色道:“这么晚太子妃过来何事?”
苏锦心里暗自腹诽,这位太子殿下一贯是用鼻孔瞧人,真是不论何时何地都将此功力发挥得淋漓尽致,看着太子殿下这副模样,她瞬间就有冲动想把这盅温热的鸡汤尽数砸到太子殿下的身上。
但理性还是占了上风,到底压下了这不合礼数的念头,将手中的托盘往上举了一举,一副献宝的模样,道:“妾身体恤殿下要事缠身,特意端了乌鸡白凤汤来给殿下补补身子。”
杨瑞伸手启了盅盖,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仔细将面前亭亭玉立的太子妃打量了几眼后又盖上,双手负于身后,眼眸里的神色复杂不明,沉吟了许久,才道:“有劳爱妃这么晚还起了身送过来。”
苏锦被杨瑞这般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得浑身不适,拖着鸡汤的双手微微有些发酸,垂了头软软糯糯的发声道:“阿瑞。”
杨瑞被她这么一唤,全身上下似被冷水泼了一个激灵般,万分地不置信再追问道:“你适才……唤我,阿瑞?”
苏锦心下一横,闭上眼一副鼓足了勇气的模样,把下唇咬了个殷红,继续道:“阿瑞,你不要再同阿锦置气了……”
声音细如蚊蝇,却也教太子殿下听得一清二楚。
杨瑞哑然失笑,接过了苏锦手中一直拖着的鸡汤,命贴身伺候的宫人放在案桌上整整齐齐摞着的折子旁边,伸手便将苏锦揽入怀里。双手圈得极其有力却又怕弄疼了苏锦,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在眼前,低沉的嗓音带了些哑然,道:“傻阿锦,一直是你在同阿瑞置气,阿瑞哪里有不疼阿锦的道理,偏生阿锦却瞧不见。”
此话同觅松先前所说如出一辙,苏锦扑在杨瑞的怀里,两颊红扑扑的,触手滚烫不已。
苏锦红了脸,小声道:“那阿瑞随我回寝宫去吧……”
杨瑞脸上瞬间挂上了戏谑的笑意,一张大掌揉乱苏锦额前被风吹起的额发,紧紧盯着怀中的人儿愈发滚烫的脸颊,道:“不若爱妃留在书房中,红袖添香,岂不快哉?!”
苏锦顿时有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而太子殿下察觉出苏锦的窘迫,更火上添油了一把,在苏锦耳边呵气轻声说道:“鸡汤味美,却不若阿锦秀色可餐。”说罢,便牵了苏锦的柔荑进了书房。
苏锦此刻只想找个地洞遁了去才好。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东宫上下看到两位主子又和和气气地相处皆各自松了一口气,连日来心中的阴霾也随着主子脸上洋溢着的笑容给一扫而去。
苏锦和太子殿下算是和好如初了,每日也照旧在书房努力的做着学问;但自从那晚在书房和太子殿下坦诚相对之后,每次坐在桌前跟着崔女史学习功课时不经意瞥到太子殿下奋笔疾书的背影,就会想起那羞人的场景,一张俏脸更是不由自主的红了半边。
但总有那么几个人,过得不是很舒心。
南阁楼的邵初凤望着桌子上摆着的一大堆女工用品便一个头两个大,每日穿着齐齐整整,全身上下通身的打扮用“雍容华贵”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分,每日只有弹着几首曲子,吟吟诗来了解苦闷。
觅松将这些都一五一十都禀告给了苏锦,苏锦正翻着曾经一个字也不识得的《帝王世纪》,眼也不抬的淡淡道:“你当真以为我还指着她来给我做衣裳?”
觅松表示不解,疑惑地问道:“那殿下是打算如何?”
苏锦将那本装订线本的《帝王世纪》搁在了一旁;近日颇对保养上心,一双手也整的和玉葱似水灵灵的,食指一伸便指向正对梳妆台的屏障,道:“将里头的衣柜打开来瞧瞧。”
觅松将信将疑的去了屏障后头,将衣柜里头,却见最上方已经叠放好了袆衣,是上衣下裳连成一体的连体式,用以象征女子在感情上的专一,与之相配套的是华美的九龙四凤冠,其上有大小花枝各十二枝,并在冠的左右各有两个叶状饰物。
衣饰繁冗华贵,皆用了雕绣绣上了蹙金绣云霞翟鸟纹,恰是一品命妇的规格。
觅松惊讶的看向太子妃,一张嘴圆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道:“殿下,这……”
苏锦起身走到觅松身边,伸手抚上那雕绣纹上,轻声一笑道:“邵初凤想入主东宫,本宫帮她一把,怎样?”
觅松更是不解太子妃意欲何为,瞧了下四周确认无外人之后,才悄声道:“殿下,您不会是想将侯小姐纳入东宫吧?”
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太子妃怎会无缘无故放永宁侯府的人在东宫里给自己添堵。
果然不出觅松所料,苏锦便摇头道:“才不是呢,那日命妇朝见,我不好当众发难永宁侯夫人,现下邵初凤入了东宫,我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觅松于深宫中长大,心机城府都要比苏锦看得更透彻,现下便担忧地道:“殿下,要是给了侯小姐太难堪,只怕玉萱夫人和永宁侯府都要与东宫结了仇的。”
苏锦也就想借邵初凤来敲打敲打一番,好教她们知道自己虽然出身不高,但毕竟做了太子妃,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且她自小长在山野间,哪里就会玩弄那些劳什子的阴谋诡计,是以递了个放心的眼神给觅松道:“你且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的。”
虽然太子妃如是说着,但觅松心里还是对这平日粗神经的太子妃殿下存了一千个不放心,只想着自己近日要多留心太子妃与南阁楼那边,以免太子妃玩过了火,得罪了玉萱夫人和永宁侯府,便不好收场了。
而南阁楼那厢,邵初凤正兀自发着脾气。
她本以为住在东宫里,不管何处,总有一日会遇着太子殿下,可不承想太子殿下不往南阁楼这边来不说,就连平日里去给太子妃殿下请安时,都遇不上太子殿下。
邵初凤觉得,这太子妃殿下是故意错开了时间。
这可冤枉了太子妃,苏锦虽说讨厌有太子殿下在场的时候还跟着邵初凤,但是也从不刻意阻挠两个人相遇;好吧,她承认把侯小姐往南阁楼那边安置,算是阻挠。但是每逢邵初凤请安的时候,只是太子殿下恰巧不在而已啊。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邵初凤逮着了机会,遇上了太子殿下。
邵初凤准点去正殿欲给太子妃请安时,宫人报太子妃去了未央宫给皇后请安,邵初凤思忖着着一来一去也甚是麻烦,便留在了正殿等着太子妃回宫。
正当这位贵女百无聊赖,想伸手端了旁边的茶盏来润润喉时,就瞥见门外露了一角杏黄色的衣料。
她的脑子里登时反应过来,能穿杏黄色的衣料,不就只有太子殿下一人。
是以连忙收了准备去端茶盏的手,盈盈一拜,跪在地上高声唱道:“太子殿下万安。”
声音清脆如玉,如芙蓉泣露,空山玉碎一般。
邵初凤此时还在兀自懊悔今天出门穿的颇有些素雅,未好好拾掇一番,怕入不了太子殿下的青眼。
杨瑞本是来寻苏锦的,见寝宫内无人便来了正殿,却不料未寻着太子妃,却碰到了永宁侯府的嫡次女,本想装作未瞧见一般直接走人的,奈何这嫡次女一双眼睛生的甚是尖锐,单单就看见了自己的一抹衣角,便跪下行礼。
现下这般光景,却是不好走人的。
太子殿下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道:“起吧。”
邵初凤闻言,落落大方仪态万千的起了身,恰到好处的垂了螓首,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嘴角噙着一丝不浓不淡的笑容,一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样子。
皇上未册苏锦为太子妃之前,太子殿下也是认为这侯府二小姐会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因着这层关系,平日里若是碰上了,待这侯府二小姐却要较其他人亲近一两分。
而现下他已娶了苏锦为太子妃,自然不会再待二小姐如从前一般,恢复了平常面若冰霜的表情,客气的语气竟是疏离,道:“你怎在这里?”
邵初凤自然也感觉到了太子殿下这一明显的变化,好在邵初凤也到底是见过了大场面的,在京城圈子里亦是数一数二的贵女,应付这样的场景已经是得心应手了,所以她浑不在意太子殿下明显的疏离,只依旧和先前并无两样的道:“太子妃去未央宫请安,殿下可要在这里小坐片刻?”
一派宣兵夺主的语气,听在杨瑞的耳里,甚是反感。
但太傅常教导喜怒不形于色是帝王之基本,所以也没表现了出来,只是毫不遮掩地提了出来道:“侯小姐好像在东宫住的很是舒坦?”
言下之意,便是说她已然把东宫当成了她的永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