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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松虽然心底里还是千万个不赞同他们家主子在这些个庶民中抛头露面,但眼下也没更好的办法,也只同意了苏锦的提议。
苏锦二话不说地扯下了嘴里被咬着稀烂的狗尾巴草,左右张望了一番恰好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位背着个竹篓子手捧了书边走边看地翩翩公子,连忙起身踩着步子就上了前,挡在那位公子的面前,张口就问道:“打搅一下,公子可知昌顺候如何走?”
薛怀此时正专心钻研着《中庸》,正准备着后几日的殿试,陡然被人拦住了去路也委实吓了一跳,张口结舌地道:“知……知道。”
苏锦喜出外望地哪里还顾得上男女大防,直接一把握住了翩翩公子的左手,真诚地眼神闪烁着异常的光芒让人不忍拒绝,道:“有劳公子快带我们去吧!”
薛怀此时就是个十足十的书呆子,被苏锦这样软萌的眼神瞅上一瞅,焉有不答应的道理。
苏锦高兴地朝觅松使了个眼神,便跟上了薛怀的脚步。
一路上的气氛颇有些沉默,薛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即便是给苏锦主仆二人带路也不耽误他看书的功夫,苏锦眼瞅这个书呆子沉沉闷闷的便出声问道:“公子尊姓大名?”
薛怀头也不曾抬一下,生怕浪费了一寸光阴的时间,惜字如金地道:“薛怀。”
苏锦有些吃瘪地看了眼身后默默跟着的觅松,又一鼓作气地问道:“薛公子看的可是《中庸》?”
薛怀这才稍稍给了点反应,不可置信的眼神将苏锦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透彻,仔仔细细的不放过一处,道:“公公怎的知道?”
当朝者为防宦官干政,一律不许认字读书,如今苏锦一声太监的打扮,也难怪薛怀会如此诧异。
苏锦好歹也是跟着崔女史学习了好些日子,《中庸》作为科举钦定的教科书之一她怎会不识得,而在这书呆子面前哪能直说自己的身份,只管带着觅松胡乱扯道:“我与他在东宫的书房里洒扫,有幸翻得过些许。”
薛怀点点头,不疑有他,只在心里感叹此人如此好学,可惜净/身做了太监,若同为男儿,也能像他一般在后几日的殿试上一展拳脚,如是想着,便不由对苏锦生出了些许的亲近之感,便收了书本放回小背篓里去,好奇道:“我听闻这昌顺候从前只是不过一介农夫,因着女儿做了太子妃才封了侯爵,可确有其事?”
觅松听闻本想出声道声放肆,却被苏锦暗地里伸手拦了下来,她倒是挺感兴趣这京城里的人是怎么看他们这昌顺候府,便顺了薛怀的话道:“可不是吗,都说这太子妃一家子福气好呢。”
薛怀边走着边掸了掸衣袖上沾着的草叶,不以为然地道:“要我看却不尽然,圣上毕竟不是懵懂孩童,太子妃贵为国母人选,定是有她过人之处的!”
若薛怀此刻知晓他面前的小太监便是他认为有过人之处的太子妃,他定是要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的。
而苏锦还是头回听到有人当着她的面这般毫不遮掩的夸赞自己,面上微微显了赧然之色,不好意思地垂了头道:“我们平日里只在书房里洒扫,难见太子妃的凤驾。”
薛怀还以为苏锦是为了自己不能光明正大读书考取功名而难过,拍了拍苏锦瘦弱的肩膀以示安慰道:“没事,人各有志。”看苏锦依旧一副垂了头的模样,想着即时转移话题才好,便道:“还未请教公公何名?”
苏锦转了转眼珠子,脑中瞬间给自己取好了新的大名,指了自己道:“小人名贱,都是主子随意取得,我叫小金子,他叫小松子。”
薛怀不似一般读书人自恃清高,平生唯愿广交益友便是多多益善,他放在苏锦肩膀上的大掌继续拍了拍安慰道:“金公公莫要妄自菲薄,司马迁受宫刑成气候,似金公公这般的有志气的人,定是能出人头地的。”
苏锦和觅松听了他一番劝诫的话只想笑,却又不好笑出声了以免露馅是尴尬得紧,只得默默地忍住了笑意还得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多谢薛公子赏识。”
三人一行路下来也算是熟识了不少,较之先前的沉闷也算是有说有笑的,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昌顺候府。
苏锦对薛怀做了个揖道:“有劳薛公子带路了。”以表苏锦的谢意。
薛怀摆了摆手,指了指昌顺候府的大门,笑道:“哪里的话呢,我也是顺路,举手之劳。”
苏锦点了点头,还以为薛怀的意思是说薛府也在附近,未料她刚上前敲了铜环,薛怀就跟在了身后一步开外的距离,半点想离去的意思也没有。
苏锦转了身子疑惑道:“薛公子不回府吗?”
薛怀一脸的温润和煦,犹如沐浴在春风一般,笑容清冽,道:“我与大公子一同殿试,恰逢家住较远,来回颇不方便,昌顺候心善,便留了我同大公子一起住着。”
即便薛怀此时再如何光彩夺目,苏锦也是没有心情再多瞧上一眼,她哪里想到这薛怀竟然同她大哥熟识,那她伪装了半天“金公公”的形象岂不是要戳穿了。
没过一会儿便有了个管家模样的人来开了门,先瞧见了薛怀便立马请了进去,待看到苏锦主仆二人时,却是只看到了红缨帽檐也不知是何许人也,便出声问道:“敢问尊下何人?”
苏锦捏了嗓子只管低了头,半分也不敢去望侯府管家,沉声道:“杂家是宫里来的,太子殿下特地派了杂家来慰问昌顺候。”
管家一听是宫里来的人,丝毫也不敢怠慢,就将苏锦和觅松请了进去。
苏锦本来是想趁着这弯弯道道的抄手游廊甩了身旁的薛怀,可这薛怀掘弃了先前腼腆呆愣的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对这东宫的小太监兴趣甚浓,一路上聒噪个不停,还要陪同着一起前往正厅,说要介绍给苏辛才是。
苏锦心中叫苦不迭,暗地里伸了食指轻轻戳了下并肩的觅松,递了个眼神示意让她来救场。
岂料觅松此刻全无搭救的心思,更是乐得看她家主子吃瘪的模样。
苏锦皱起了一张小脸,苦闷不已,只哀求着不要那么快被识破才是。
这一派走下来,皆是雕梁画栋,琼楼玉宇,甚是气派,才跨了个垂花门,两边又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便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是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四间上方,皆是玉砌雕栏,两边穿山游廊厢房,墙角下扎根种着一排君子兰。
这皇帝也是下了大手笔,竟赐了如此富丽堂皇的府邸与昌顺侯。
才进了正厅,昌顺候夫妇皆坐在上座闲话家常,陡然见管家带了两个太监模样的宫人,还以为是宫里来了人宣旨,连忙迎了上去。
可要说知子莫若母,苏锦就是套上了龙袍,苏氏也是认得出来,莫说这普普通通再不过的太监服了。
乍见她们二人这般打扮还瞬间未反应过什么事时,便条件反射似拉了昌顺候跪了下来高声唱道:“太子妃万安!”
昌顺候比不上苏氏眼尖,被苏氏强拉了跪下来稍稍抬头才看到被帽檐深深挡住的俏丽模样,不是他苏福华的小女儿又会是谁。
而薛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食指来回的指着苏锦与觅松两人,眼睛更是瞪得圆鼓鼓的。
好在苏锦的反应还算是快,当即便急中生智的双膝一弯,亦同样给昌顺候夫妇跪唱道:“侯爷万安,太子殿□□恤太子妃思念亲人之苦,特派奴才来此问候。”
而苏氏虽未明白苏锦此时的花花肠子,却也晓得苏锦这番模样出现在昌顺候府定是有其原因,且碍着薛怀在场到底也没当场戳穿她,便拉着自家老头子又磕了个头道:“谢太子殿下恩典。”
这厢薛怀想昌顺侯夫妇是太子妃的生身父母哪里会认不出自家女儿的模样,他们都没有再说,这小太监又怎会是太子妃殿下,虽然尚还有一两丝的狐疑,但终究也未深究了下去。
苏锦看勉强遮掩了过去,心中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才抬袖欲擦拭适才额上被惊吓出得涔涔细汗时,就见苏氏色厉内荏的朝自己瞪了一眼。
苏锦心里委屈,她就知道摆平了个薛怀,还有阿爹阿娘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不出苏锦所料,薛怀前脚出了前厅,昌顺候夫妇后脚就截住了也想跟着溜出去的苏锦。
昌顺候身为侯府的一家之主,自当是要先发话的权利,他自被圣上亲封这么大的恩典以来便是惶惶不可终日,心想着伴君如伴虎若是哪天苏家突然倒台,便只有树倒猢狲散的份,而身为太子妃的苏锦更是要严谨自己的一举一动,这番贸然出宫,指不定要惹恼了宫里的贵人们。
便拉了苏锦的手道:“快换身衣裳随我回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