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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子里乱糟糟一团,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没想出个法子,尉迟夙已唤来了赵福,那赵福领着人过来时,见尉迟夙一身是血,怀里抱着若儿,也不知是谁受伤了,吓得他惊呼一声,当下慌的了不得,急忙招呼人备马车传太医。
待回到皇宫,已近天亮,太医院医正率了一群太医急急赶来披香殿,尉迟夙先将若儿抱进了寝殿,安置好了,才脱了衣裳,坐了下来,让医正止血。
那医正赶紧上前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幸亏若儿手软脚软的,刺得也不深,很快便止了血,赵福又端来了盛着温水的金盆,侍候他洗去了手上沾染的血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这时,冬杏却来禀报,说若儿不肯让太医请脉,将太医都赶了出去。
他听了,微一皱眉,转身便向寝殿匆匆而去。
这会儿,宫人正在侍候若儿换下被染得全都是污|秽的衣裳,又抬了热水进来让她沐|浴,她才浸到浴桶里,尉迟夙便闯了进来,吓得她像见了鬼似的,立刻将身子缩在水下,只露出口鼻。
尉迟夙笑了笑,将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弯下了腰,面孔渐渐接近她,瞄着她红得似要滴血的脸蛋儿,眼神冷冽,薄唇紧抿着,厉声问,“为什么不让太医请脉?”
“我……我没病。”她双睫轻颤,害怕地解释道,见他衣襟微敞,胸口缠了白布,像是伤得很重,她忙低下了头,脸上一副做错了事又无比懊恼的模样。
“没病为什么会吐?”尉迟夙可没那么好糊弄,他眉毛越挑越高,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直接下了命令,“听话,让太医瞧瞧!”
“我不要!”
她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双手死死地抵住桶壁,一时水花四溅,不留神地,就有水进了嘴里,呛得她不停地咳嗽,手一松,尉迟夙便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榻上,又拿了块干布替她擦着身上的水珠,连下|身也不放过,她心里狂跳着,羞得脸上更红,委屈地推着他的手,向床角爬了过去,几乎把头埋入被中,换来他阵阵轻笑。
坏|蛋!
她小声骂了一句,撅着嘴,咕哝着,“我不要你擦,你让冬杏进来……”
“不要朕擦?”尉迟夙声音提高了不少,板着面孔道,“汝嫣若,你又想被打屁股吗?”
好浓的威胁意味,她身上一颤,迎着他闪着冰冷寒芒的目光,只能不情不愿地又爬了回去,乖乖地将手伸给他。他一把握住,顺势将她拉进怀里,惩罚性地捏了捏他的脸蛋儿,才替她擦干了身|子,又拿了衣裳来帮她穿上,整个穿衣过程中,她羞得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身子蜷成一团,任他向自己上|下其手,心里虽不服,却不敢说一句话。
穿好了衣裳,他又要叫太医,她心下一慌,当下恶向胆边生,小手突然放在了他的胸口上,然后在他的伤处狠狠一掐!
火热的激痛顿时让他全身都为之抽|搐,她赶紧道歉认错,眼泪跟着滚出眼眶,“我……我不是故意的。”然后嘘寒问暖,小心翼翼地查看起他的伤处,“你疼不疼?我帮你吹吹,一会儿就不疼了……”
她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地吹气,娇软的身子几乎贴在他的胸膛,拂在他身上的气息暖暖酥酥,“还疼吗?”
“疼……”
头顶上,他的声音有些低哑,环抱住她身躯的双手越发紧了,“看来,今天是不能早朝了……”
“啊?”她一惊,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现在她才后悔刺他那一剑了,心想,这事一闹开,最迟今晚,昭宁公主便会率领满朝文武冲进披香殿来找她算账,她小脑袋里不禁浮现出满朝文武人手一把剑地朝她刺来是什么样的盛况,届时,她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很惨很惨很惨……
完了完了,她是甭想活了,如果命好一点,还能有个全尸,可是万一一个不好,昭宁公主要把她碎尸万段……
她一张小脸儿愈发惨白,赶紧殷勤地在他伤口上吹气,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疼得很厉害是吗?都怪我下手没分寸,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生气会更疼的……”
他“嗯”了一声,表示不会生气,然后舒|服地享受着她难得的温柔,早忘了叫太医的事,垂眸往下,见她眼角带着泪珠,怯怯讨好地看着他,他心都融了,哪里还知道疼。
他微微一笑,忽然俯身擒住了她的小嘴儿,吮着她的唇|瓣,万般柔情地挑舌间弥漫开来,直搅得她羞意难|耐,轻缩了下|身子,只觉彼此的温度越来越高……
半晌,他才放开了她,却又将她压在身下,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轻轻地合拢,深深地凝视着她急促喘息的小脸儿,黑眸中火花微溅,“如今刺了朕一剑,可解气了?”
她眨了眨眼睫,想说,“不解气,杀了你这坏|蛋才解气呢!”,但又一想,那一剑可不是白刺的,他说过的,若杀不了他,他定要收拾她的,这会儿她要是说不解气,万一他一怒之下如数奉还,也刺她一剑,她要怎么办?
她到底还是怕他的,怕到了骨子里,于是惯性地点头如捣蒜,口不对心地道,“解气了,解气了……”
见她这回很是温驯,他就势又道,“既然解气了,往后就不许再讨厌朕了!”
她又点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小脑袋不停点着,心想,不管这坏|蛋说什么,暂且顺着他总没错。
见她乖乖答应了,他才肯放过她,吩咐赵福呈上了早膳,搂着她在桌边坐下,端了粥碗,舀起一勺,轻轻吹凉,送到她唇边,习惯性地命令她张嘴。
那粥很香,引得人垂涎三尺,但她却傻乎乎地摇头捂嘴道,“我不想吃。”她怕吃了又想吐,偶尔吐一次还能糊弄过去,吐得多了,他肯定要怀疑的!
“不想吃?”他眼里闪过一丝怀疑,却是哄道,“这粥里只有山药红枣,清清淡淡的,有清润肠胃的功效,你昨晚吐得厉害,别的吃不下,这样东西应当吃得下的。”
她瞥了眼碗里香喷喷的粥,使劲儿咽了口口水,嘴上懦懦地道,“我不饿……”但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咕噜轻响,她有些心虚地朝后缩了缩。
这小丫头不太老实,一定有问题!
他冷哼了一声,又捏了捏她腮帮的嫩|肉,诱|惑道,“朕在为你娘亲修建陵寝时,在旁边建了一座别院,是照着南朝汝嫣将军府的样子修建的,因知道你娘亲喜爱青棠,朕还煞费心思命人从南方移来了许多一样的花木,如今好不容易开了花,十分漂亮,你想不想去那里住几日?”
她震惊抬眸,对着他点了点头,双眸逐渐凝聚起雾气,瘪瘪嘴,又哭了起来,她好想家,好想娘亲,也好想将军府里的那些青棠树,更想念昔日在将军府和爹娘在一起的情景,她知道,这辈子是不能回家了,但能去娘亲的陵寝,陪伴娘亲几日也是好的……
他抹去她小脸上的泪珠,手掌在她背脊和发上抚|摸,如同哄个孩子,“乖,不哭了,你好好吃饭,朕就带你去,还让你多住几日……”
“真的可以多住几日?”她吸了吸鼻子,有点不相信他,“你可不能食言……”
“君无戏言。”他笑了笑,揉揉她的俏鼻,又端了粥碗来喂她。
这回,她很没骨气地张嘴含住了勺子,老老实实地将粥咽了下去,他又拿了帕子,轻柔地替她抹去嘴角的粥渍。
小潘子端了刚蒸好的桂花燕窝糕进来,恰见了这一幕,一时愕成了泥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退出去后,便歪着脑袋追问赵福,“师傅,真是娘娘刺伤了皇上?”真是奇怪,他跟着师傅侍候了皇上七,八年,还没见过皇上这般娇|宠珍视过哪个妃子,便是乖巧如吴昭仪,美艳如丽婕妤,也得不到皇上几分温存,如今竟对一个亡国臣俘如此情动?从宫奴骤然升妃,已经是例外,如今更宠得连命都不要了!他从小就净了身,身上有残疾,下边是缺了一块的,自然不懂得这些男女情|爱,为个女人,值当如此?
那赵福却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栗暴,“小兔崽|子,皇上和娘娘是你能议论的么?咱家选你来披香殿是抬举,你只管好生侍候着,用心巴结着,娘娘圣眷深重,福气好,早晚是要搬进‘来仪殿’的,你也能跟着沾光,好在后头呢……”
小潘子虽然年轻,却也不是傻子,闻言有如醍醐灌顶,那“来仪殿”是取“有凤来仪”之意,那是一处风景极美的所在,紧挨着神武殿,历朝历代为皇后的寝殿!
他师傅话里的意思,是娘娘将来能成为六宫之主?
这师徒二人正说着话,西配殿那边却突然传来了元初雪高亢嘹亮的惨叫,那叫声惊天动地的,接着,侍候元初雪的宫女夏竹便过来向尉迟夙禀报,说元初雪方才用了早膳,脸上身上便开始出红疹,痒得难受,都不能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