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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哥,我看你根骨奇佳,金帐门是蒙州老牌宗门,筑基率在各家宗门里名列前茅,你来了起码是个外门子弟的待遇!”
“这位姑娘长得冰清玉洁,天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我金帐门有数千外门子弟,数十内门弟子没有婚配,你来了包你挑个如意郎君!”
……
忽然间群魔乱舞,大叔大妈们如同小丑般上窜下跳着,有甚者直接拉住摇摆不定的周家凡亲碎碎细语,时不时的朝一旁矗立着的金帐门招牌指点几下,小声歌颂着门派的光辉历程,唤他前去入座详谈。
这些人倒也眼尖,没有招惹一看就是高人一等的修士,只是拉拢周氏的凡亲,针对性倒是极强——能跟着家族迁移到蒙州来的,多半祖上是出过修士,血脉灵性俱佳的,保不准生养几代后后裔里就能出个有灵根的了!
周家修士中土出身,各个自视甚高,哪里见过这种生拉硬扯的推销招数。他们知道凡亲是家族能否在此地生根发芽的根本,见这群蝼蚁欲坏周家根基,顿时怒极,几欲施展修士威压震慑这些宵小。就在这时,周文豪不紧不慢的传音在修士们心底响起:“此地严禁修士动手,由他们去,心智不坚者强留无用!”
众位修士皆是明白人,知道这没准是蒙州宗门的下马威呢!想来这蒙州地广人稀,优质人口是稀缺资源,趁着家族迁徙时泥菩萨过江能揩上一点是一点。想通透后,他们的气焰顿时黯了下去,察觉到真人们的气势衰弱,还真有几个本就对家族颇有牢骚的年轻人禁不住大妈连珠炮似的忽悠,昏头昏脑的跟着走了出去,站到了金帐门的门牌下,低着头阅读起宣传手册,不敢抬头看一眼几秒钟前的亲人族裔。
“好你个周德霁!周家供你吃供你喝,培养你这个狗屁倒灶的人去做灵植,末了你还敢叛族去什么狗屁金帐门!!”
见到有个年轻人为首叛了出去,周家一名中年修士气不过,再难计较周文豪的禁灵传音,修士威压朝着年轻人席卷而去,如群山般巍峨的沉重气场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顿时汗流浃背。
“草原上的雄鹰,等到雏鹰初长成便赶出鹰巢,由它们跌爬滚打,不然永远无法翱翔天际。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做长辈的应该放开手由他们自己去闯荡,你们说是吧。”
周家修士才展开威压片刻,便有慵懒的声音自金帐门门牌下传来,竟是一名容貌不过双十的不起眼年轻人站在了叛族的周家年轻人面前,左手插腰右手前伸,以绝强的姿态将周家中年修士的威压吞噬一空,整个人熠熠生辉。
“啊!”
冷不防被人偷袭,周家中年修士惨叫一声,连退数步,嘴角渗出血渍,短短一瞬间竟是受创不深!这修士威压乃是自身精气神显化,并无战斗力,最常用的功能就是震慑境界低的人,是体现修士身份地位的重要手段。
既然是自身精气神显现,被吞噬后灵魂自然受创,对面的年轻修士于无声无息间尽噬中年修士的威压,可见其功法之高深,手段之狠辣,境界绝对凌驾于中年修士之上!
“筑基!?”
周家众修士见族人受创,齐齐上前一步,时刻准备动手,周文豪连忙道破年轻修士的境界,免得家人鲁莽。周家修士们闻言后面面相觑,没想到为了区区凡人归属,金帐门竟然请动了筑基修士!虽然中年修士交锋片刻便受创令他们有所猜忌,可直到周文豪点破,他们才敢相信这貌似年纪轻轻的年轻人竟然真是高高在上的筑基修士!
W县方圆数百里,人口数十万,以周家下品灵田供养,家传《黄庭内景乙木经》熏陶,不过才出了周文豪一个筑基修士,这些凡亲何德何能,引得筑基修士为他们出面?凡人虽是家族根本,可在修士们眼中至多算是金银珠玉,弃之亦不甚惜,为蝇头小利大动干戈,令人费解。
“正是!我们金帐门叱咤蒙州多年,无论修士凡人皆受我们庇护,今日你这个鼠辈竟敢挑衅我金帐门门下,看在你们初来蒙州不明事理的份上,夺你气势就算是小小惩戒了!滚吧!”
年轻修士居高临下,浑然不将周家放在眼里。周家修士境界被他压制,又当这金帐门真是蒙州首屈一指的豪门望族,要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年轻气盛的筑基修士。气势被夺后,各个顿时觉得无地自容,进不得,退不得,恨不得地上裂开条缝钻进去,免受这难看之辱!
“那就承蒙道友了!”
周文豪只是平淡的喏道,对于年轻筑基的挑衅不为所动。那中年修士惩戒叛族年轻人不成反害得家族遭受羞辱,立时急火攻心,唾血晕厥,引得家人手忙脚乱地输入灵气,灌服灵药不停。
闹腾时,前面那队人已于嬉笑间登梯上了鹏船,扶靠着栏杆看这出好戏。这艘鹏船不过千米大小,亭台楼阁较来时那艘相去甚远,目测连卧室也没有。周家修士忍气吞声,验过了登船资格,众人默然无语逐渐上船。修士被分成两队,一队在前一队殿后。当大部分人都上了鹏船后,金帐门筑基修士忽然把后面几名修士拦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几个把芥子里的物事都取出来看看,我怀疑里面有脏东西。”
“你!”
周家众修士闻言勃然大怒,再也无法遏止胸中的怒气,原已登上鹏船的周文豪立刻身化流光飞腾至金帐门筑基修士面前,缓步靠近,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
金帐门筑基修士面对周文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澎湃压力,双手略微颤抖,强撑着大声回答道:“接受检查是每一个乘坐鹏船的修士的义务,你们拒绝接受检查,那我只能拒绝你们登船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文豪怒极,他又走近一步,离金帐门筑基已不过三尺,已经远远超出了修真界公认的修士间的安全距离。他感受着家人对他的信任与尊重的流逝,心中悲愤如杜鹃啼血。因为执法修士的警告,他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就连家人当众被打伤,凡亲叛族,他都忍住了,这些是对手的阳谋,都在修真界模棱两可的潜规则范围内。如果说一个人被砍断了手,打断了腿,身残志坚还能算个人的话,那么眼下对手想做的是要抽掉周家修士的脊梁骨。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修士的芥子就是黄花大闺女的衣服,谁要是逼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更衣,那绝对是想要你死我活,不留半分情面了。
“我是归绥到旺山这条徙线的安全检查,有权利要求一切我认为可疑的修士配合我的检查,你有疑义吗?”
金帐门筑基面对周文豪的逼近有些慌乱,周文豪毕竟是老牌筑基,同为筑基初期,他的气势比金帐门筑基高出半头,气机相交之下,金帐门筑基只觉得有点儿呼吸困难,连带着周文豪在他瞳孔中的倒影都显得高大威猛起来,不得不亮出自己的身份来挽回场面。
“哼,就算是有这条规矩,那也是名存实亡几百年了,为何今日就偏偏对我们刮目对待?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我……”
周文豪步步紧逼,他深谙心理战术,不知不觉间就掌握了与金帐门筑基间对峙的主动权。在其他人看来,周文豪三言两语就把金帐门筑基质问的胡言乱语,危难关头挺身而出,当真如天神下凡般威猛。
若论修真资质,金帐门筑基或许比周文豪高的多,但论起辩论交锋,初出茅庐的他如何是在议会斗争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周文豪的对手。看上去周文豪只是随口反问了几句,内里却是别有乾坤。他以自己摸索出来的独特言语节奏,配合气机起伏,寥寥数语间便能影响谈话氛围。这金帐门筑基居高临下欺压练气时一脸凶相蛮不讲理还好使,面对境界相近又善于诡辩的周文豪时很快露陷。周文豪得理不饶人,连连发问,舌灿莲花,深入人心,直问的金帐门筑基头昏眼花,最后干脆掀桌了事。
“我就是看你们不爽怎地!?”
金帐门筑基暴喝一声,筑基威压勃然而发,直摄得周围桌椅牌引等杂物无风自走,呼声大作,像是被台风包举起来肆意砸摔到墙壁地面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搞推销的大妈早在周文豪显露出凛凛威风时便躲进了金帐门牌匾里面,生怕他迁怒,这里有无形阵法庇护免受侵袭,任那八仙桌在空中晃悠不停就是刮不进去。
周文豪在金帐门筑基将要暴走前便以自身气机护住未登船的家人,漫天威压只是漫无目的的肆虐,难以突破周文豪成形气机。眼见金帐门筑基被自己逼急,周文豪心中微微得意,算是出了口气。这时候忽然自他气机庇护之下爆发出另一股微弱无比的灵力波动来,气势极弱,威能却是仅逊色两股筑基气机少许。
金帐门筑基脑袋再糊涂也没想到有人敢对他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这股微弱灵力竟是突破了他杂乱无章的气机交织,堪堪射到了他的额前!亏得他境界远超这股灵力的主人,当气机被突破时便本能祭出了护身灵气,浓浓黑烟迅速将他整个人笼罩住,连带着那股横冲直撞的灵力也被遮盖住了。
“你们周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对……这是念力!?你们周家竟然出了一名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