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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湖畔,乞丐窝。
舒红栾躺在床上,面露痛苦之色,本来雪腻玉嫩的皮肤通红通红的,就好似煮熟了的龙虾。没有半点记忆中的跳脱娇蛮气,直看得徐长青心疼。她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啊!那个展白玉竟然真的下得去手?
周赤雪坐在床边上,模样狼狈,神色憔悴,似乎是清减了几分。抓着舒红栾的手,面目依旧冰冷,看不出喜怒哀乐。本来柔顺如黑绸般的秀发乱糟糟油腻腻,几根发丝垂在她的脸前,显得更为落寞,更惹人疼惜。
她依旧是那一身粗布村姑打扮,显然连梳洗更衣都顾不上,便守候在舒红栾的床边,寸步不离。徐长青是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房间的。面有愧色的屠钢烈没有跟进去,途中他已经将昨日的详细经过说了一边。
展白玉找来了那些死亡捕快的家属,亲眼看着舒红栾一个坟墓一个坟墓磕头过去。舒红栾紧咬牙关的照做了。然后展白玉就让那些死者家属决定是否要报仇。结果出了一家人摇头,其他人几家都嚷着要杀人偿命。
屠钢烈见势不妙,据理力争,果然展白玉如徐长青说的那般,说只答应放过周赤雪,没答应放过舒红栾。并说若是死者家属同意饶恕舒红栾便放过她,可既然几乎所有家属都坚持要报仇,那他就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屠钢烈死保舒红栾,却给一群死者家属丢了一身泥土石头。最后眼看着要撕皮脸皮,展白玉就退了一步,说只要舒红栾受他三掌不死,他便不在追究。舒红栾答应了,然后硬受了展白玉三丈,就给横着抬了回来。
屠钢烈赶紧用了“天王保心丹”保住了舒红栾的性命,又请了一名杏林妙手给舒红栾诊治,最后却说“阳邪入体,非药石能及”。幸好展白玉遵守承诺放了周赤雪,否则屠钢烈和那个十年交情的朋友拼命的心都有了。
“对不起,赤雪,都怪我没有照看好红栾。”徐长青看着舒红栾心疼又愧疚。他捏着拳头,决定要狠狠的坑一把展白玉。徐长青不是道德圣人,典型的帮亲不帮理,就好像那个陆剑离一样,更多的是给舒红栾出口恶气。
周赤雪看了徐长青一眼,淡漠清冷的双眸才有闪烁着一丝异色,叹息一声,道:“怪不得你。该她命里有这一劫。”徐长青自责不已,她又何尝不是?子不教,父之过。没教好师妹,就是她这个做师姐的过失!
至于展白玉,周赤雪并不恨他。从小到大她就不曾恨过谁,哪怕是将自己生下来却弃之不顾的父母她都不恨,在她的心里始终存在着理解和宽恕,还有感恩。大概周赤雪最强烈的情绪就是愤怒和自责了。
舒红栾这一次的遭遇,追本溯源她还是怪到了自己身上。若不是自己恼怒清匪的烧杀辱掠无恶不作,也就不会去对付清匪,跟不会牵扯徐长青,也不会有之后的一系列变故。周赤雪自责,对舒红栾,更多徐长青。
周赤雪道:“我听屠舵主说你被李天逸掳走了?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对不起,若不是我把你牵扯进来,也不会让你陷入险境。”徐长青揪心的说:“我没事,一个老前辈救了我。赤雪,你不需要自责……”
周赤雪摇了摇头,道:“红栾中了展白玉的火焰掌,身中阳热之毒。万幸屠舵主给她服了保心丹。我修炼的功法又可以稍微克制一下阳热。现在本该立即送她回山庄治疗,可是以她的伤势恐怕禁不住长途颠簸。唉!”
徐长青道:“刚才屠舵主已经和我说了,那个包青田包大人手里有一盒雪顶莲芯,可以解除红栾的阳热之气。赤雪你放心,我一定将它弄过来。”屠钢烈已经和他说了,舒红栾的内伤反倒是其次,关键是阳热之气。
说完,徐长青就道:“红栾就交给你照顾了。你等我的好消息!”说完徐长青就大跨步走出了房间。周赤雪张了张嘴,看着徐长青的背影,心里莫名涌起一个念头:“相信他!”这种信任没来由,只是直觉他值得信任。
而且她现在寸步难离舒红栾,时刻都要给她运功疗伤,消除阳热,只能相信徐长青。另外她已经修书一封,拜托屠钢烈利用丐帮的消息渠道送回“露剑山庄”求救。这个时候小师妹的性命要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屠钢烈固然心有愧疚,但却做不出去知府大人府上盗取“雪顶莲芯”这种事来。毕竟他是大勇分舵的舵主,得对整个分舵的丐帮兄弟负责。更何况他还有其他的事情头疼,现在有一个神秘势力涌入巨鹿城,意图不轨。
徐长青马不停蹄的跑到巨鹿城中口碑第一的“红楼”门口,直接冲了进去,一下子找到了那个名叫“小林子”的俊俏少年,开门见山的说:“我要见你们老板,跟她我有一件关于展白玉的事要和她说!不见我她会后悔。”
小林子很不满意徐长青的气势汹汹,可是听了徐长青的话,却不敢不上心,随口丢了句“等着吧”,还是去找自家老板了。徐长青在冷冷清清的大厅里等着。这段时间“红楼”虽然开门,却不迎客。
徐长青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就在徐长青的耐心彻底耗尽的时候,一身素衣素面的孟红楼就走了出来,一身的油烟味道,显然之前都在下厨。但就是这一身油烟,却让她更像是一道惹人垂涎三尺的佳肴。
徐长青此刻却没有半点心思去欣赏孟红楼的动人颜色,道:“冒然来访,还请孟老板见谅。”孟红楼笑着歉然道:“徐朋友客气了。抱歉让你久等了,奈何有一道菜品需要时刻照看着,实在是脱不开声。徐朋友楼上去。”
进入楼上雅间,各自落座,小林子给斟了茶。客套的寒暄两句,徐长青道:“孟老板,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找你,目的还是和上次一样。”孟红楼眉头微不可察的一蹙,只觉得这个人真是不识趣,脸皮也真是够厚的。
孟红楼轻抿了一口热茶,茶是普洱茶,品质不俗,当然不是珍品,徐长青还不够资格让她用上了年份的珍品普洱招待,“徐朋友,你说有关于展捕头的事要和我说?”若不是小林子提到了展白玉,她甚至懒得来见人。
徐长青看了一眼小林子,意思显而易见。小林子撇撇嘴。孟红楼笑道:“徐朋友有话不妨直说。”徐长青耸耸肩,道:“孟老板,你得先答应我。当然,如果你在听了我的消息,绝对不值你举荐我,你大可反悔。”
小林子眉头一挑,这家伙口气不小啊!孟红楼强忍着逐客的冲动,点头答应了下来。在她看来,徐长青就是一个不知所谓还恬不知耻的人,为了出人头地发大财连脸面都不要,心里不由的诽谤其屠叫花来。
孟红楼对徐长青的不喜似乎都不加掩饰了,徐长青看在眼里,心里无所谓,道:“添香坊的蔡狮狮,孟老板应该不陌生吧?”孟红楼听到“蔡狮狮”这个名字,抿起了她那堪称“红楼第六红”的双唇,越发的诱人垂涎。
徐长青道:“她是大清国粘杆处的谍子。她来巨鹿城的目的之一就是对付展白玉。孟老板,你觉得我这个消息可值钱?”孟红楼差点拿不稳手里薄如纸的瓷杯,正所谓关心则乱,“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我如何信你?”
徐长青自信一笑:“知乎楼上知天下!孟老板,这个理由足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