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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怒难平配殿冲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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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王没有搭理娴妃,只让常宁将水盆放到李尚食跟前。

    “李尚食在尚食局待了多少年了?”

    “回王爷,奴婢在尚食局待了二十年了。”

    “那可是不短了,本王问你,这水现在是什么气味?”李尚食迟疑一晌,方端起水盆认真嗅了片刻。

    “回王爷,是杏仁的味道。”李尚食肯定道。磨成浆的杏仁味道更加浓郁,再加上融在热水之中,莫说嗅觉敏锐如李尚食,就连近旁的人都能闻到那清甜的杏仁香味。

    “可确定?”良王再问。

    “奴婢已任尚食多年,不会闻错的!”李尚食颇为自豪地说。

    “只是杏仁的味道?没有花生?这可事关谋害皇后一案,对岷月姑娘的清白至关重要!李尚食可不能信口开河!”一旁的岷月听良王此言也不禁侧目,面带期盼地望着李尚食。

    “是,奴婢能保证,没有花生的味道!”

    良王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再将水盆递给了顾谦。

    “医术也讲究个望闻问切,想必顾太医嗅觉也是敏锐,不如你也来闻闻?”

    顾谦一拱手,上前接过,闻了一会儿,朝秦香岩一拜,道:“皇上,确实只是杏仁的味道。”

    良王笑着看向岷月。

    “岷月,你撒了杏仁浆之后是个什么情形?”岷月谨慎回想了片刻,方道:“奴婢......奴婢当时刚把杏仁浆撒在了袖子上,刚好经过的青夕姑姑将手绢借给了奴婢,李尚食上前来说了奴婢两句,然后就将奴婢手中的杏仁浆接走了......”

    “之后再没碰过杏仁浆?”

    “没碰过!”

    说道此处,众人也明白了过来,岷月将杏仁浆撒在了袖子上,之后杏仁浆就被李尚食拿走了,可沾在袖子上的杏仁浆里是没有花生的,间接也是证明了,岷月磨浆之时,是没有偷偷往里面放花生的。

    “李尚食,岷月之后接触了杏仁豆腐的就是你了,你能说说,这花生是在什么时候被加进去的吗?”

    良王轻笑着,看向李尚食。

    “奴婢......”转来转去,嫌疑竟然又回到了她身上,李尚食一时百口莫辩,她脑子里顿然混沌起来,今日膳房之中人手混杂,她认识的不认识的,进出膳房的人不在少数,一碗小小的杏仁豆腐方在桌上,谁能清楚有谁碰过有谁没碰过。

    “奴婢虽不知晓花生是何时被放进去的,可那绝非是奴婢所为啊!奴婢一直恪守本分,害了皇后对奴婢能有什么好处?这贼人害了皇后这一次,指不定就有第二次,皇上一定要将这贼人捉拿归案啊!”

    “哼,你执掌尚食一局,如今皇后膳食被人动了手脚,你竟一点头绪也无,朕办你个渎职之罪,不为过吧!”秦香岩自然没有好脸色,冷哼一声道。

    “奴婢不敢,奴婢管束不当,求皇上责罚。”李尚食早知自己被算计了进去,没有背上谋害皇后这个黑锅,她已心中庆幸。

    “自己领罚去。”秦香岩挥挥手,李尚食俯身告罪,自己出门领罚去了。

    见岷月嫌疑被洗脱,池影也是松了口气,所谓是关心则乱,她被急得一团浆糊,竟连这么大的破绽都没看出来,幸好是有良王在场,不然今日岷月真是要蒙受这不白之冤了。

    “良王不过一己之言,岷月说过自己没再动过,皇上就信以为真了吗?!”娴妃尚不甘心,怎么都想再寻出破绽来,池影对岷月的维护之意明显,若秦香岩真听从娴妃,无疑是当众打了池影一巴掌。

    “怎么?娴妃能拿出证据来,证明岷月谋害皇后不成?”

    娴妃顿时被噎住了话,她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哪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眼看二人争执又要起来,一旁替容贵嫔照看和顺帝姬的奶娘倒是先开口了:“那时候,奴婢好像是在膳房里头。”

    此言刚出,池影都还没来得及追问,容贵嫔就先催促着她开口,好似是牵连着她自己了一般。

    “你能给岷月作证?之前怎么不早说!”

    “那是和顺帝姬说饿了,奴婢便带她去膳房拿了些吃食,进去时正好听见李尚食训斥岷月姑娘,后来抱着帝姬回配殿的时候,看着一个宫女出了揽月台,那背影看着倒像是岷月姑娘。”

    池影也是连忙追问,若岷月真出了揽月台,这事不就彻底和她没关系了吗?

    “奴婢......奴婢是出去了......”事关紧要,岷月却突然支吾了起来。

    “出去做什么了?可碰见什么人能给你作证?”池影已察觉岷月有心隐瞒,可她若是隐瞒,怎能洗脱了谋害皇后的罪名呢!

    “奴婢是想回宫换了弄脏的衣裳......没、没碰见什么人。”岷月眼神闪躲,不敢再直视着池影,慌忙低下头。

    “真是如此?”池影自然是不肯信的。

    “当然不是。”岷月原想点头,却被一旁的良王抢白。

    “岷月姑娘有信,可本王不可做这无义之人。”良王突然撩开袍角,跪到了岷月身边,朝秦香岩行礼,道:“臣擅自在后宫走动,中途碰见了岷月姑娘,是臣让岷月姑娘不可向旁人提起偶遇之事的,臣愿受皇上责罚,只望皇上能免去岷月姑娘隐瞒之罪,岷月姑娘乃是无辜的。”

    良王突然如此,就连他身边的岷月都没反应过来,众人目光皆在二人之中逡巡,岷月更是面如红霞。

    池影这才恍然大悟,她还倒这岷月是去做了什么,连她都得瞒着,原来只是允了良王要缄口,自己又是面子薄,不好开口。

    “怎么样?娴妃娘娘这下该肯信了吧?良王都亲口给岷月作证了,娘娘若非要鸡蛋里头挑骨头,臣妾也奉陪到底!”

    娴妃瞪了良王一眼,悠悠道:“良王这儿又是物证、又是人证的,如此帮着这贱婢说话,二人的情谊......不一般吧?”

    “不是的!奴婢只是当时赶着去换衣裳,不小心冲撞了良王,良王仁厚,愿替奴婢做证,奴婢......奴婢就是做牛做马,都难保良王恩德啊!”岷月面色慌乱,她生怕自己再给池影惹上什么麻烦,入了宫的女人,不能和别的男人擅自接触的,通奸可也是要杀头的死罪,若是连累了主子,那更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池影登时怒极,这娴妃怎么歹毒至此,非害了岷月的性命她才肯罢休吗?!一时心中怒气难遣,已是攥紧了拳头,双目充盈暴戾之气,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揪光娴妃的头发。

    娴妃见这架势竟也怕了几分,直指着池影颤抖道:“你、你想做什么!还敢打我不成!”

    这话更是激得池影跳脚,登时就扬起了手掌,啪嗒一声狠狠扇到了娴妃的脸上。

    “我怎么不敢打你?我打的就是你!让你嘴贱!”池影也是头脑一热,丝毫没去想什么后果,只觉得娴妃那张脸比几个师兄的还欠揍,要是不大打上去就能气得她几晚上都火气难纾、辗转难眠!

    娴妃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一个进宫还不到一年,分位还比她低的妃嫔竟然当众扇了她的巴掌!

    “皇上!皇上您可看见了!这泼妇打臣妾!皇上可一定别轻饶了这个贱妇啊!”娴妃的眼泪蓄了满眶,手上动作倒是迅捷,一把就抓住了旁边还愣着的秦香岩。

    贱妇?!居然还骂她是贱妇?!池影真是暴脾气上来了,谁也止不住,三两步近身,扯住了娴妃,一把揪下了她满头的珠钗,哐当一声全给摔在了地上。

    众人怎么能想到会闹出这一出呢?宫里那个妃子敢当着秦香岩的面前撒泼呢?池影那气势又凶戾,一时之间无人敢上前阻止。

    娴妃被揪得生疼,那还顾及得了什么天子嫔妃的尊贵,惊天动地地就叫喊起来,二人活像在街上为了争二两大葱争打起来的乡野村妇。当然,池影先出手为强,一直占据着上风。

    就在二人战火中间的秦香岩,这时才缓过了神来,连忙开始拉架。

    怎么拉?自然是缚住娴妃的手脚,方便池影施展拳脚了。此乃梅家庄上下指定拉架姿势,错了可是要罚银子的!

    好一阵混乱下来,娴妃那脸上已经是看不清有多少手掌印了。一向高高在上,自矜尊贵的娴妃哪有过这般的狼狈模样,众人那都是托了池影的福,头一回看着,心中想着要庄重些,可没几个能忍住不笑出声来的。

    “笑什么笑!都给本宫闭嘴!”娴妃的怒气也是丝毫不亚于池影的,想她当初端着大齐丞相嫡女的身份入宫,谁敢跟她说几句重话,如今不过一个家里虚有着太傅头衔的妃嫔,竟也敢动手打她!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去!

    “娴妃!不许胡闹!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她正想朝那得意洋洋的池影脸上也添点儿颜色,却被秦香岩厉声呵斥住。

    娴妃自然觉得心里委屈,出言顶撞道:“是臣妾不成体统吗?!明明是这泼妇先动手的!皇上怎么不管管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