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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毅离了天龙寺,断然拒绝正在寺外等着,欲同自己往姑苏燕子坞一行的鸠摩智,笑话,自己与那慕容博是什么关系,不杀了他全家已算得上宅心仁厚,现在自己还得去看他,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事也不能这般做,真要杀了慕容复,那慕容博还不发疯了去,自己能在他手下苟活几年,隐忍爆发,让他吃了大亏,换做他这等小人,未必不能如自己一般隐忍,想到此处,心中却是有了些计较。
告别鸠摩智,领着刀隆堂一行人,顺着官道往大理走,不得不说,这段氏对大理还是不错的,每年国库里的银子也不多养兵将,全用用来修路补桥,与自己在江南各省做的事差不多,难怪在大理如此的人心,三言两语就能将那些闹事的百姓说回去,自己虽然有些暗示,可以袁大牛的性子,难保不给段正明再下什么绊子,不过这可不是自己的事,只要在最后保住袁大牛一条命,其他的任他去闹,胜也好,负也罢,等事儿弄完了,可不好留在这继续办替自己办事。
“我既然不是那家主,为何还操着这般心思?”
林毅低头沉思,不可得,长叹一声,拍拍坐下的马,说道:“你驮着我,想必也是难受的,可真要放了你,你又该如何?当下去了马鞍嚼子,拍拍马臀,大喝一声,将马惊走。林毅跃上枝头,运起轻功,往大理奔去,身后的刀隆堂,谁还想管他。
不说林毅,且说侍剑,前些时候才到了大理城中,尚未去找木婉清,便被一人拦住,侍剑定睛一看,这人正是钟万仇。此时他倒是颇为狼狈,帽里插着草,衣上沾着泥,脚上的鞋也烂破了底,比那丐帮弟子也惨上几分。
侍剑颇为惊讶,想不到能在此处遇上钟万仇,来不及行礼,却听钟万仇问道:“你...我总算能再遇上你了,你...你...”
侍剑瞧他极为激动,连话也说不完整,拍了拍他的背脊,扶着他倚在马背上,说道:“钟谷主别急,慢慢说。”可钟万仇咳的厉害,自己又牵着马,实在不好说话,便找了一处客栈,让小二栓好马,自己替钟万仇叫了一壶茶,等钟万仇舒坦了,这才问道:“看钟谷主的样子,显然是几天没休息好,不知万劫谷出了什么大事,能让谷主如此狼狈?”
钟万仇听了这话,暗暗有些难看,难道还能开口说自己是向单独见侍剑一面,这才从万劫谷偷偷跟着侍剑,在无量山下等了一天,还跟着侍剑与他主子两人到了天龙寺外,守着侍剑骑的马,再抢在侍剑前先到了大理城?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做人?钟万仇讪讪一笑,道:“没...没事儿,我就是,就是想见姑娘一面,没别的事。”
侍剑暗暗起疑,这钟万仇在大理武林中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哪会为了见自己一个婢女一面就弄得这么狼狈?这话也不说出口,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三说一问,暗中将钟万仇来大理的事情问了清楚。
据钟万仇所言,那日段誉被救起之后,林毅与枯荣大打出手,招式精妙至极,钟万仇想找自家夫人来一起共鉴武学,不想却见着那段正淳正从自家夫人的房里走出来,当下又羞又怒,恨不得杀了那对奸夫****,可转念一想,却毕竟夫妻情深,对自家夫人真爱泣血,实在下不得手,便是此时,那段正淳也看见了犹豫间的钟万仇,拔腿便走,钟万仇追赶不上,与甘宝宝大吵一架,离家而去,便等了段正淳回大理,自己来杀他泄恨。
说道伤心处,钟万仇伏在桌上呜呜大哭,更甚当日独自啜泣之时。侍剑看周围的人看着钟万仇发笑,忍不住皱起眉头,那些酒客闲人见钟万仇越哭越伤心,也不客气,张嘴就骂“****、懦夫”,吐不出几个好词,就是侍剑脾气好好,听了这些闲话,又见钟万仇哭的难过,也忍不住火冒三丈。干脆也不拔剑,直接取出背后的宝刀往那些人的桌上一劈,连桌带上头的酒菜劈成粉碎,溅了那些人一身,吓得那些人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侍剑喝道:“你们这等人物,本事没有,话却一点不少,有能耐,你能找个貌美如花的夫人?这位钟谷主人长得不怎么样,可他是爱他夫人的,就算他夫人不忠,他却没有不义,就是愤恨之下也能顾全大理国的颜面,这种男人,也是豪杰,那是你们这些东西能胡乱说的?快滚!”
钟万仇听了这话,只觉得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当真没有白费,自己爱夫人,敬皇族,哪一点没做好?难道自己不想长得好看,配得起自家夫人?也只能怪自己爹娘没把自己生的俊美威武,比不上那段正淳,不然,自家夫人如何不爱自己?不过,此时侍剑能替自己说话,心中感动不已,正想说话,却听客栈外传来一个女子说话:“呵呵,我不忠?我从来爱的只有段郎一人,何来不忠一词?”
侍剑转身一瞧,那妇人不是甘宝宝是谁?她身后跟着的钟灵也被母亲所言吓个半死,捂着嘴巴,不敢出声,呆呆看着钟万仇不敢说话。
不说钟万仇如何惊愕,侍剑皱眉道:“夫人,你这话说的不对了,你既然嫁了钟谷主,自该夫妻恩爱,好好帮钟谷主打理万劫谷才是,为何还要与段王爷私会?如此行径,颇为不...雅。”
甘宝宝穿着极是彩艳,真如孔雀一般,入了客栈,眼中似乎已经没了钟万仇。倒是钟灵,将眼中了无生意的钟万仇扶着坐下,看着几欲昏厥的钟万仇,心痛不已,轻轻地摸着钟万仇的脸,哭道:“爹爹,爹爹...”
甘宝宝听了女儿的喊话,不知为何,心中没有来的一阵恼怒,看着钟万仇的样子,那如段正淳一星半点?越看越恼,大喝道:“住口,他不是你爹!你爹是段正淳!是这大理的镇南王!你是大理的郡主,哪是一个土匪的女儿能比得上的!”
这一下,倒把钟灵给吓住了,“啊”着嘴,如何敢相信这个消息?忽的想到了段誉,自己要真是段正淳的女儿,那段誉岂不是自己的哥哥?当即放声大哭,这哭声倒是哭醒了钟万仇,也不管甘宝宝说的话,抱住钟灵,拍着女儿的脑袋,边哭边说:“好女儿,乖女儿,爹爹就在这儿,有什么不高兴的,向着爹爹说,爹爹给你买糖吃。”
两父女越哭越伤感,哭的侍剑也忍不住伤心,看甘宝宝的眼神近似凶狠,问道:“夫人!你如此行径!岂有妇道?”
甘宝宝放声大笑,指着侍剑,笑她天真,道:“妇道?那是你们汉人的规矩,这是大理,哪有什么妇道?我为了自己的爱人,难道还得看你们的眼色?”
侍剑想不到这看似天真烂漫的妇人,内里竟有如此歪理,咬牙道:“你...无耻!”
甘宝宝笑声戛然而止,也不知从哪抽出一只弯刀,对着侍剑颈上割去,这刀来的不慢,侍剑不敢大意,小心闪过,回了两刀,被其拦下,皆无功而返。倒是甘宝宝被侍剑这刀的分量震得手麻,大骂一声“贱婢子好大的力气”,跳出客栈,往城里跑去。
侍剑也不追赶,看着哭成一团的钟万仇父女,却是想到了自己父亲,也不知道这么久了,弟弟现在怎么样。侍剑暗暗想着。
待钟万仇哭够了,捧着仍在哭泣的钟灵的肩,哽咽道:“好女儿,这么多年来,我眼里只看见了你娘,老是对你生气,我...我不是个好爹爹,现在,你娘也不要我了,你,以后,以后...你就,去找...去找那段...段...”
段正淳三个字始终说不出口,钟灵一个机灵人儿,怎么猜不到自己爹爹之想?当即哭道:“爹爹,你说什么胡话!我是你的女儿,一辈子也是你的女儿,就算没得你的骨血,难道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就这么算了?我,我娘不要爹爹,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能不要爹爹,爹爹,天涯何处无芳草,难道这天下只有我娘一个女人么?”
这话不说倒好,一说,钟万仇又是大哭,道:“没错,天下女人不少,可...可我只爱你娘一人啊...”当真是越哭越伤心,眼珠赤红,几近渗血。
这话就是硬坳了,可人家家里的事,就算看见了,想劝,也不能劝,最多说两句公道话。侍剑见着此情此景,倒是想到了自己娘死去之后自己的处境。微微叹了口气,将一块手帕放递给钟灵,钟灵不解,侍剑说道:“好妹子,替你爹爹擦擦眼泪,你爹爹人长得丑,可心是好的,以前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现在你娘不要你爹爹,可就得你来照顾你爹爹啦,好好帮着你爹爹管家,日子还有这么长,岂能因这一件事就活不下去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只要你愿意,你爹爹愿意,不如你替你爹爹找个良人续弦,他日你嫁了人,也不至于叫你爹爹寂寞。”钟灵默默点着头,看着钟万仇流泪的丑脸,只觉得自己这个爹爹实在是可怜到了极点,沉默不语。
侍剑见这两父女还有许多话说,也不打搅,先将客栈打坏的桌椅、食客欠下的饭钱给付了,若不是自家少爷叫自己带着些散碎银两,那几十两、几百两一张的银票这店家可真不敢收。
罢了,侍剑本想就此离去,寻得袁大牛,让他帮着自己找找木婉清,可看着钟灵那双哀求的眼神,侍剑自问自己是否真能从这个地方离开?自家少爷可说了,甚是欣赏钟灵这姑娘,极是想叫她替栾良怡分忧解难。此时若能给她一些好印象,陪着这姑娘,让她承下这人情,日后想必对自家少爷收服她颇有益处。
想到此处,侍剑便留在钟灵身边,闻言劝着两父女,嘱咐客栈掌柜住上一壶参茶,免得这两人哭出事儿来。
钟灵看着已经开始流着血泪的钟万仇,忍着哭意,苦劝道:“爹爹,爹爹,我们现在就回万劫谷,我们回万劫谷去,留在家里,一辈子也不来大理了。”
钟万仇此时哭的嗓子也哑了,听了这话,不觉抬起头来,瞧了侍剑一眼,感叹道:“镜中花,水中月,我...我...”“我”之后的字还是没说出口,看着担忧不已的钟灵,拍拍女儿的脑门,说道:“我们...我们回万仇谷去...再也不来大理了。”
两人说定了,才相互搀扶起来,缓缓走出客栈大门,却见一列人齐步小跑而来,手持长枪,面容肃整,颇有雄姿,此等官兵,绝非一般差役。钟灵细视这些人胸口上的黑线字,见得“镇南王府”四个小字,脸色惨白,喃喃道:“这...这是...”
却听甘宝宝大笑而来,那镇南王府守卫从中一分,粗略一看,正如孔雀开屏一般,说道:“没错,这正是你亲生爹爹府上的精锐,灵儿,你快过来,不然万一上了你,等你爹爹回来了,非得说我不可。”
钟灵看着几欲绝望的钟万仇,心中又痛又怜,泪水止不住就留下了,当下抱着钟万仇的臂膀,大喊道:“我爹爹就在这里,他就是我爹!段王爷与我无亲无故,我不认识他!”
甘宝宝闻言大怒,喝道:“灵儿!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也罢,定然是那婢子从中挑拨我母女情谊,来人,给我那下那贱婢!待我将她抽筋剁骨,泄了心头只恨,在来与我的乖女儿说个分明!”
那些侍卫大喝一声,持枪而来,侍剑心道不妙,自知武功低微,决计拦不住这些人,说不定连逃也逃不过这些人的追捕,只道死期将近,却没帮着自家少爷找回新纳的夫人,大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