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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想跟你笑闹一生》
作者：柳蔼之（青罗扇子）
第五章
全市高中生足球大赛要开始了，这是市政府为了促进青少年体质每年特地举办的活动。秦歌兴高采烈，每天把足球都带到了教室。甚至连课间也不放过，在最后一排跟教室墙壁的空隙处踢，墙壁被踢出好几个球印。
我一个眼神投过去，他假咳，装作不是自己踢的，还训大熊“看看你那臭脚，又踢到墙上了”，嘴上虽然这样说，身体却赶紧诚实地擦掉。
偶尔女生走过，被飞来的足球吓得花容失色，秦歌还哈哈大笑。女生胆战心惊，却又不敢说什么，反而偷偷瞄他。
因为秦歌的球技的确太高超了，正脚、脚背、脚跟都能把球能颠球不说，就连膝盖、肩膀、头，无论什么部位都能把球玩得团团转。
特别是穿着蓝白相间的球衣，戴着红色发带的时候，双手抱臂，脚踩足球，昂起下巴，神情超酷，简直大比分帅过整个年级的少年，背景音还要配上球场彩带欢呼口哨声。
女生们总是脸颊绯红，偷偷捂着胸口问对方：“好奇怪啊。明明他成绩那么差，怎么、怎么还那么迷人？”
“可能、可能成绩好是头脑优秀。运动好、运动好……”对方说不明白。
我手拿《龙珠》，目不转睛，看似充耳不闻，内心却默默回答：
因为运动会让男生身体充满荷尔蒙，太容易调动空气，让异性忍不住脸红心跳。
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我就是最大受害者。
每次不经意挨近，我都能闻到他脖颈间少年的汗水味，还有那小小的、神秘的黑色十字。一直印在人的视网膜上，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秦歌又踢完球，擦擦汗，大大咧咧地坐回原位。
那股熟悉的味道又侵入过来了，我啪得合上漫画，拿出高三的数学课本开始自学。再这样下去，下学期我就得做大学微积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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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一个人超级期待着高校足球联赛，班上其他男生反应却很平淡。开始他还没有觉察出来，等发现这个情况后，超级不满意。
教室里随处可见，他把试卷卷成直筒状，跟打鼹鼠似得，敲着男生们的头。
“我靠，你们这什么斗志！足球联赛要开始了，你们怎么跟翻白眼的鸭子似得？”
秦歌斗志昂扬，大家毫无反应。
“你们难道不想拿第一么？第一？第一！”
秦歌雄心壮志，大家依旧毫无反应。
“哥啊，我们四中最厉害的是篮球，校长也支持这个”终于被打得抱头的大熊吐出大实话，“国足那么臭，学校不看好啊！”
秦歌愣了一下，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他突然一下生了好大的气，一脚踹在桌腿上：“靠，学校不支持，你们就不踢？一群软蛋！”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内心有点疑惑：刚刚哪句戳到了他的逆鳞？
感觉他有点真的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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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模式突然强开，秦歌逼着大家跟他一起踢，早上踢，中午踢，下午放学踢，又当教练又当前锋。
下课我从窗户往足球场看去，总能看到一群男生被他操练得生不如狗。整个球场上只有秦歌纵横狂奔，拼命抢球，其他人奄奄一息，只有他好像不知道什么叫精疲力尽。
弄得大熊组一回教室，恨不得整个身体瘫在课桌上。以前一下课就溜得人影都没了，抱着桌子都不愿去，对着秦歌求爷爷告奶奶：“哥、爷，我今天腿疼、腰疼，您就放过吧。”
大熊说得都快抹泪了，秦歌居高临下，鄙夷他：“你有腰？就算腿断了，爬也要给我爬去踢球。”
说着还不算满意，大掌直直的拍向大熊的后背，掌风从我头顶划过，只见班上几个男生嚎啕大哭，宁愿好好学习，都不要踢球了，奈何秦歌武力依旧大杀全场，丢下一阵冷哼，把人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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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足球大赛预选赛开始，那天我、罗莉莉还有沈晴正在逛街。罗莉莉突然记起这事：“今天下午我们学校跟一中比赛。”
心里突然紧了一紧，我有点恍惚。
一中……
全市最好的学校，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进的就是一中，而不是四中了。
罗莉莉活泼地迈着步子：“论高中足球，最强悍的是二中，据说非常凶残。跟他们踢的球队，都会受伤。但一中实力也很强，哎，这群学霸，不光成绩好，连体育都这么好。”
她突然想到：“咦，欢欢，你成绩那么好，当初怎么不进一中？”
一瞬间沈晴脚步放轻了，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我。
我们四个人当中，只有她跟我一个初中，当初发生的那件事，也只有她知道。
我漫不经心道：“四中更轻松。而且，”我停顿了一下，罗莉莉好奇地凑近，“而且离我家近，早上可以睡懒觉。”
她无语了。
我打了个哈欠，手一挥：“好无聊，我要去看球赛，谁去？”
罗莉莉：“哎哎？可我们学校踢得很烂耶。”
我：“那就看他们怎么输得惨兮兮的。”
罗莉莉、沈晴：“……”
球赛已经进行完上半场，下半场也踢了好一会了。
双方球员在场上激烈厮杀着，但是我一看就心叫不好，我们四中正被一中压着打。我们学校的防守意识太薄弱了，战术也被一中看透，经过上半场的消耗，球员们几乎跑不到了。
看了看比分，5：4。
身旁有几个大人说：“那个小子踢得不错，一人进了4个球，可惜被防死了。”
“全队太废，全靠他一个得分。”
教练喊暂停，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秦歌跟往日大大咧咧的完全不同，此刻他冷着脸，眼里发出凶狠的气势。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在那喘气，大片大片的汗水滴湿了他的蓝白色球衣。其他队员慢吞吞地移动着，像疲乏缓慢的蜗牛。然而秦歌紧紧却盯着一中的教练和那些球员。
我们这边没有指导，只是一个辅导员在那让大家喝水、休息，并不在乎得分胜负，可能对他来说，参与足球联赛，只是学校交过了的一个任务，球员们也更加变得没有志气，只求立刻结束。
但是秦歌不是那样的。
我看得出，直到这一刻，他漆黑的眼眸还迸发着想赢的决心。
哨声响起，然而剩下的时间还有惨烈，秦歌经常被三四个人夹住包围，动弹不得，还伴随着技术性绊倒，引诱秦歌去推挤对方。
看得我心暗暗发紧，竟替他紧张起来。
一中攻势更加猛烈，连连进了两球。我看到秦歌黑色的头发在空中不屈的跳弹着，他咬着牙，疯狂抢球，像头凶猛发威的西伯利亚狼。
一中连连抵挡，却阻止不住，秦歌不断过人，假动作，过人，眼见就要突破禁区，一中一个铲球，全场一阵惊呼，秦歌重重摔在地上！
我陡然站了起来！罗莉莉、沈晴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裁判吹哨，亮黄牌，判了个点球，秦歌一脚抽射，球进了！然而四中欢呼声也是稀稀落落的，因为马上就结束了。最终，一中以7：5碾压四中！
球场上，一中的球员挥舞着球衣、奔跑相庆着，跟我们四中球员各个垂头丧气，疲累地拖着步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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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秦歌的身影，不由自主地顺着台阶往下走。
两边是散场过后的人流，一中的球迷们、家长们满脸兴奋，我逆着他们，在人流之中逆行。
有个一中的男生擦肩而过，模样清俊如初，穿着白衬衫。
我一怔，他也一怔。
他连忙回头，我立刻躲进人流。他四处张望，停在中间很久。直到有女生频频叫他“傅学诚快跟上呀，校车要开了”，他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天色说黯就黯，夜色浮现。
宽阔的绿色草坪上，只剩下秦歌一个人。我站在球场边，远远看着他。秦歌倒在球场上，胳膊遮着眼。骄傲肆意的少年不再神气，而是不甘心地捶了捶草坪，可恶，他喃喃低语着，浑身绷着一股屈辱劲儿。
那一刻，我的心竟微微替他心疼。
如果、如果四中的训练再早一点……
如果大家拼得再狠一点，再有默契一点……
这场球赛就不会是7：5这个狼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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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球，秦歌一连三天都寡言少语，我不自觉地上课会偷看他再做什么。一个混世大魔王，输了场球，是准备整个人生就此挫败，还是怎么样？
这样思索着，竟想起他昨天在球场上拼了命的样子……停下！我赶紧摇了摇头，我居然想观察他？这是吃错药了吗！
一定是因为看到他从高处跌落，所以好奇的原因。如果、如果他因此一蹶不振，那么……我大概会有些失望。
而秦歌却只顾着低头沙沙沙的写着什么，凑近一看，意外发现，这家伙之所以沉默寡言，完全是因为在课堂上专心致志的设计球服、徽章，嘴里还念念有词：“啊啊啊上次那个球衣丑死了，竟然没有队徽，害得老子都输了！”
没过几天，秦歌发话“老子要创建足球社”，然后拿出一张纸，“这是我专门为了我们四中足球社设计的海报，凝入了我所有的心血，你们给我好好贴！”
秦歌满血复活，大张旗鼓，在学校沿路遇到男生，勒令每一个四中男生去加入足球社，在走廊上见男生就发传单。
那天在球场上一个人捶地遮眼的少年好像没有存在过。
我被他嚣张的热血感染，课间看了看他所谓的凝入了所有心血的足球社招新海报。
一看，手中的漫画书都惊掉了。
只见海报文字上写着：“不踢球，不是男人！”“不踢球，你他妈就是个弱鸡！”加一个手画的足球，还没有圆。
我简直要为他的智商鼓掌了，天了噜，这海报可够凝入心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