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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檐下伏了将近一刻钟,满殿的人不仅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就那样静悄悄坐着,仿佛一堆人行木偶,两人又等了片刻,殿内始终一片死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下去看看”周凡活动一下手脚,然后身形一闪,借着九命钩的作用,悄无声息的滑入殿内。
殿内的绯红帷幕一直垂到地面,里面透出微弱烛光。周凡深吸了一口气,静步上前慢慢拉开帷幕。
一片昏白的光辉从内射出,大殿内铺着猩红色的长绒地毯,四周点着十余根手臂粗的羊脂蜡烛。帷幕内坐着一群女子,她们盘着云鬓,穿着华丽的舞衣,怀抱着琵琶,排箫,琴,筝诸般乐器,似乎是宫里的乐工。只不过她们身子歪到一边,有些手指还按在弦上,似乎刚演奏到一半就睡着了。
后面睡卧着十余名舞姬,她们衣着华美,妙曼的身姿或俯或仰,都保持舞蹈的姿态,而在这些舞姬之间,一条长长的七彩丝带飘飞成一个完美的圆形,配合着舞姬的一袭鲜艳羽衣飘然若飞,羽衣内覆盖的却是一具具森森白骨。
那些女子的骨殖似乎很久没有人动过,白骨上蒙着一层细细的灰尘,只是她们的发丝依然漆黑乌亮,看得出生前精心保养的痕迹。
周凡心头怦怦直跳,眼前诡异的一幕,自己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一群生前貌美如花的女子,无声无息的死在宫殿内,到现在都还没人进来收拾过她们的遗骸。
云若见周凡久久没有动静,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走到他身边,望着眼前诡异的场景问道“怎么回事,这些宫女好像死了很久一样”
“她们本来就死了很久,应该在发生宫变之时她们就死了”
周凡绕开那些白骨,走到熏炉前,隔着面罩嗅了嗅“熏炉烧的是上好的沉香,没有混入其他东西,这些蜡烛也是不久前点燃的”他放下蜡烛,向脚边的白骨摸去。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阴沉沉冷厉的声音“何方贼子,敢来此撒野”接着烛光一暗,一只暗器朝着周凡直面而来。
周凡全身绷紧,双手护在额头前,大量真阳瞬间聚在手臂上。“叮”的一声,一只漆黑的铁钉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咦!”一个干瘦的人影从空中飘下,他穿着一身蓝黑衣袍,戴着一顶小帽,腰间扎着一条长带,脸上布满皱纹,下巴却又光又滑,没有半根胡须,腰背微微佝偻,却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内廷宦官。
“好贼子,竟然能硬接老夫一根夺命钉”老太监腰背一挺,尖声道“尔等何人,竟然擅闯皇宫,不怕灭族之祸吗?”
周凡刚刚那一下,几乎用了全身的真阳才挡住那一击。他知道,这太监修为已到一流高手的境界,自己若不能抓住机会及时逃走,今天只怕就得命丧于此。
他悄悄打量着四周,心里计算着有什么办法能逃离此地,一旁的云若也知道此时情况危急,从腰包里拿出那个千机匣,背着手用秘法打开,匣子里装的的一层亮晶晶的白色粉末,她摸了一点点向前弹去。
老太监见俩人没有出声,拿出一柄细长短剑飞身刺向周凡。
此时的周凡感觉眼前的老太监,像是一头猛虎朝自己扑来,顾不得修为上的差距,举起拳头准备硬接他这一剑。
突然,老太监的四周燃起一阵火海,他顾不得眼前的俩人,双腿微屈,想要跳出火海。云若“哼”了一声,四周的火焰聚集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将老太监紧紧包裹在中间。
“快走”云若拉住还在目瞪口呆的周凡,将九命钩扔上梁檐,俩人飞身跃上房顶,几个纵跳,离开昭明宫。
周凡回到蝶香院时宫里的执金卫已被惊动,俩人刚进了屋子就看见凌轻语坐在椅子上,云若来不及向她解释,拿出衣甲让凌轻语套上,自己拿着面具在脸上仔细按着,不一会俩个护卫模样的汉子出现在周凡面前。
“还有这个”云若拿出一枚灰色丹丸递给凌轻语。吃下丹丸后俩人声音变得浑厚清亮,丝毫没有了女儿身的痕迹。
三人围坐在桌子前,准备将自己遇到的事细细分析一边,忽然一块绑着字条的石头“呼”的一声从窗户飞进来,周凡捡起石头拆开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相龙公公”
周凡知道这是自己收买的侍卫起了作用,他让云若烧掉纸条后和凌轻语站在门口装成护卫,自己则继续在书桌前画那幅未画完的画。不一会,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屋子前。
相龙站在屋门口,见那两名护卫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他盯着俩人的喉咙仔细看了看,眉头皱起,伸手就要推门而入,凌轻语侧移了一步,挡在他面前道“主子在里面作画,你不能进去打扰”相龙看着眼前半憨的壮汉,眉头皱的更深了。
“嘎”的一声,房门缓缓打开,周凡脸带笑意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拍了拍凌轻语的肩膀,让她退到一边,拱了拱手将相龙请进屋里。
周凡装作一脸奇怪表情“公公深夜前来,不知是有何要事?”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不知特使待在这院子里可曾觉得无聊?”相龙瞥着周凡,故意问道。
“那倒没有,此地清净,在此吟诗作画倒是挺不错,也不会觉得无聊”
“是吗?特使居然有这雅兴,我倒要好好瞧一瞧阁下的佳作”相龙露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那我就献丑了”周凡走到桌前,拿起那副完成了大半的水墨画递给相龙。
相龙拿着画卷细细看了看,画上水墨未干,带着淡淡的墨香,的确是刚画出来的。周凡望着一旁左瞧右瞧的相龙,摸了摸下巴“此画已经算是完成了,就是还没有题诗,不如公公为此画题诗一首,如何?”
相龙松开紧皱着的眉头,笑吟吟的将画还给周凡“特使说笑了,我这样的粗人哪懂得这些。既然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特使休息了,告辞,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