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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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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阳公主府既下了帖子,胡菁瑜就还得去。就算是以后相谈不投契了想冷淡下来,那也是以后的事儿。决不能这会儿就呼哧巴拉的绝交了,没的让人注意。

    不过在此之前,霍青毓还是向胡菁瑜叮嘱了约法三章。

    胡菁瑜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还想邀请霍青毓一起过去。

    霍青毓可没那个闲心,昭阳公主府举办的赏花会她上辈子又不是没去过,前院儿是一群书生酸文臭墨,后宅是各家女眷无病□□,看似是漫谈风月只关清雅,往根儿上说也不过是邀名射利,收买人心。

    这种赏花诗会,很适合那些闲来无事打发晨光的皇子公主仕宦贵女,又或者是那些期望一纸文章镇天下的寒门书生。诸如霍青毓这种手底下一摊烂事儿的,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好不容易将啰嗦个没完的胡菁瑜打发了,霍青毓再次换上她刚到京城时,穿的那一身直缀。衣裳是浆洗房的人洗干净了特地送来的,上头还染了熏香,好在味道清淡,如果不是离得太近,压根儿闻不出来。

    霍青毓换好了衣裳,顺着梁国公府西角门出了大时雍坊,又顺着西长安街一路兜兜转转,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到了晌午便在街边一家馄饨摊上点了一碗馄钝两个酥饼,慢悠悠地吃饱了饭。这才转道回客栈。

    冯老三定下的几间客房都还挂着,人却一个不见。霍青毓向掌柜的打探一回。掌柜的才说道:“听说是跟着他们一同上京的主子爷不见了,一个个急的了不得,叫他们报官又不肯,只见天儿的出去,满大街的找人。我瞧着他们都是无用功,这四九城内外两城街坊无数,他们又都是外地来的……”

    掌柜的说到这里,突然惊疑的看了霍青毓一眼。“咦,这位公子瞧着面熟——”

    霍青毓却没有理会掌柜的惊疑不定,颔首吩咐道:“倘或人回来了,劳烦掌柜的说一声,让一个叫冯老三的到隆庆茶楼去找我。”

    说着,往柜台上放了一两碎银子,“给店小哥儿的跑腿儿钱。”

    霍青毓施施然地出了客栈,跑到隆庆茶楼,也不上进雅间儿,只在二楼捡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点了一壶龙井几碟点心,一面闲看风景一面听着楼下的说书先生说书。

    今儿个说的是前朝建文皇帝南巡下江南的一段儿,说书人口沫悬飞,辞藻精妙,从江南官场堆金砌银的接驾开始说起,继而是扬州盐商挥霍无度,为了讨好建文皇帝大建行宫大摆水陆两席,再到建文皇帝微服私访,吃了谁家的茶喝了谁家的酒睡了谁家的姑娘……恨不得是亲眼所见。

    周围坐的都是身穿直缀的书生士子,或者是略有闲钱的乡绅员外,听到精彩处忍不住拍案叫好,一个个推茗把盏,慷慨激昂,一边数落前朝皇帝昏庸无愧,一边对当今陛下歌功颂德。

    霍青毓心说那你们是没等到承徽皇帝为哄红颜一笑,也下旨南巡的那一天。而且还是九年之内连下三次,带着皇后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以及满朝的文武百官,一路走一路玩,顺便听取民声严惩贪官。

    不过承徽皇帝比前朝建文帝强的地方,就是承徽皇帝言出必践,他说了不允许当地官府为了接驾大肆耗费,致使地方亏空,就一定做到。

    每过一地,承徽皇帝也不许修建行宫,只在州府衙门住下来,清查账目盘点府库彻查亏空,当地官宦叫苦连天,民间百姓却是拍手称快,恨不得叫皇帝年年出游到自家省份……说起来那些彻查亏空考核官员的手段,有好些都是胡菁瑜闲聊的时候提出来的。

    一壶茶喝到了一半,只听见一阵咚咚的上楼声,却是满头大汗的冯老三提着衣摆走了上来。他在楼梯口站定,喘着出气儿的匆匆扫视一回,一眼就看到临窗坐着闲吃茶的霍青毓。

    冯老三立刻松了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走到霍青毓跟前儿,欠着身儿赔笑道:“我的小祖宗哎,你可算是现了身儿了。这几天工夫,您都去了哪儿了?”

    霍青毓并没答言,话锋一转,却是问道:“你从扬州带来的那些货物,可都出手了?”

    冯老三闻言,堆笑的脸面猛地一垮,愁眉苦脸说道:“咱们在京城地界儿人生地不熟,哪里这么快就把东西出手了。”何况霍青毓刚一进京就没了踪影,他们又不敢不找,免得叫人以为他们是漠不关心,回头叫这女煞神知道了,只怕更有一场责问。

    霍青毓就说道:“既然不好出手,索性就租下一间铺子来慢慢卖就是了。”

    冯老三心下一动,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霍青毓,试探着问道:“姑娘可是在京中寻到了亲朋旧友?”

    霍青毓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冯老三。冯老三心下一凛,忙转口问道:“那依姑娘之见,京城这么大,咱们该在什么地方赁铺面才好?”

    扬州最出名的莫过于盐茶刺绣、绫罗丝绸、漆器玉器之类的文玩摆件儿,若论采买这些的地方,京城最出名的莫过于金台坊的钟鼓楼东西两大街。可惜那地界儿物价太高居之不易,霍青毓也没打算暴露跟梁国公府的关系。想了想,便说道:“就在城隍庙附近找一找罢,再去琉璃厂看一看。”

    冯老三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不管心里头愿不愿意,面儿上仍旧妥帖问道:“既要置办铺子,总得留个人在京中使唤照看才行。依公子之见,该留谁在京城才好?”

    “这个我自有打算。”霍青毓随口说道:“你先找铺子,剩下的再说。”

    冯老三只好应声。霍青毓示意他坐下来回话,又亲手倒了一碗茶递过去。冯老三诚惶诚恐的欠着身儿,双手捧起茶杯,忍不住又小声问道:“公子这两天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可叫小的一阵好找。还以为您就这么走了。”

    “那岂不是更好,也没人拿着卖身契威胁你了。你正好回扬州做你的冯三爷不是?”

    “公子说笑了,小的可不敢这么想。”冯老三的神色越发卑微恭顺,他突地想起了一件事儿,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的人,越发凑近了霍青毓道:“小的这两天带着一众人走街串巷的打探公子的行踪,正事儿没办成,倒是发现了一伙拐子……”

    冯老三说到这里,下意识的看了霍青毓一眼,更小声的说道:“其中有两个人,小人瞧着倒像是当年金陵城的那一批,不知怎地竟逃了出来,跑到北边儿又操起老本行了。”

    冯老三知道霍青毓对那伙拐子恨得刻骨铭心,再加上霍青毓收拾那伙拐子时,自己也从旁协附来着。冯老三害怕这些亡命之徒心怀嫉恨,早晚有一天要找到他的头上,只好想法子先下手为强。

    按着冯老三的心性手段,他不敢同这些亡命徒硬碰硬,只好把这伙人的踪迹告诉给霍青毓听。

    霍青毓不以为意的拿了块菊花枸杞糕,一边吃糕一边问道:“你派人跟着他们的落脚之处了?”

    冯老三连连点头。

    “那怎么不报官?”

    冯老三略微迟疑片刻,察觉到霍青毓的目光打量过来,冯老三立刻回话道:“不是小的不报官,而是小的不敢报官。”

    冯老三是在满大街找霍青毓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金陵拐子帮的那两个人的,冯老三心下狐疑,忍不住尾随而上。却发现那两个人顺着宣武门径自出了外城,拐进了宣南坊,又进了玉皇庙附近的一个胡同。

    “小人一直跟着他们,原本想摸清了他们的落脚之地立刻报官,却没想到……”

    冯老三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的看着霍青毓。

    霍青毓吃完了一块菊花枸杞糕,又摸上一块枣泥山药糕吃的香甜。还不忘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再饮下半杯。

    冯老三见霍青毓漫不经心地模样儿,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故弄玄虚,只好和盘托出道:“小人发现跟那两个拐子混在一起的……好像是位军爷。”

    冯老三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越发的轻了。

    霍青毓吃糕点的动作微微一顿。

    冯老三立刻说道:“真的,小人瞧的是真真儿的。那位军爷虽说身上穿的简朴,可脚下的靴子绝对是金吾卫的军靴,再加上他走路的动作,小人敢肯定,那绝对是位练家子。”

    “您说这拐子跟金吾卫,怎么能跑到一块儿去的?”

    要知道那金吾卫可是奉命戍守皇城的卫队。

    再联想到那金陵拐子帮的拐子本是重判了秋后处斩,没隔几个月的工夫竟跑到了京城地界儿重操旧业,冯老三越想越觉得害怕,更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惹祸上身。

    说的霍青毓都好奇起来。她将手里的枣泥山药糕扔回碟子,拍着手起身说道:“走吧,趁着城门还没落锁,咱们也出城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