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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倾城听着恍了下神,一个老总被人劈头这样骂,恐怕都会来火,忽然很想知道郁庭川的反应:“那他呢,听完你这些话有没有说什么?”
沈彻哼哧,这就是他尴尬的原因:“没,他直接挂了电话。”
“是我走的那天打的电话?”
“……算是吧。”沈彻回答:“那天我去恒远找过他,他没有见我,我是半夜打的电话。那晚刚好有些睡不着,从手机里翻出他的号码,我也就试试,没想到他真的接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楼梯那边郁庭川已经下来。
换下西装衬衫,男人穿着鸡心领的浅驼色羊绒毛衣,看上去都不再那么严肃,带着些家居的舒适惬意。
落座后,郁庭川问沈彻:“喝酒么?”
沈彻赶紧摇头,有些不自在:“不喝了,回去还要开车。”
“那就喝点果汁。”郁庭川放下那瓶红酒。
宋倾城会意,起身折回厨房,拿来一瓶没有开过的椰汁,表舅他们来做客,郁庭川让老赵去超市搬了一箱饮料和一箱丽春花雕,现在家里还剩不少。
郁庭川从宋倾城手里接过饮料。
“我自己来就好。”沈彻见郁庭川要给他倒椰汁,有些受宠若惊,实在是推脱不掉,只好半站起身,送上杯子后不忘道谢。
其实,沈彻心里是拒绝的。
看到郁庭川招呼自己的客气样,难免会想起自己骂他的那些话。
因为有宋倾城在场,饭桌上的气氛不至于冷场。
郁庭川也是真的没打算跟沈彻计较。
宋倾城坐在旁边,从他说话的语调和神态感觉得出来,可能在郁庭川眼里,沈彻就是个一根筋不拐弯的愣头青,换做平日里,连多看他一眼都不会,现在同桌吃饭,还是因为她的关系。
吃饭的时候,郁庭川问起:“下午出去逛了?”
“嗯。”宋倾城心猜,他刚刚进门,应该有看见沙发上装着辅导书和文具用品的袋子,所以点点头:“明天要去学校报名,买了些上课要用到的东西。”
郁庭川说:“出去逛逛挺好的,免得整天在家闷坏。”
沈彻埋头喝椰汁,眼观鼻鼻观口,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谁知,郁庭川和宋倾城家长里短的说了几句,把话题转到沈彻身上,其实只是普通的闲聊,沈彻却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生怕自己有言行不得当,引起对方误会或者不高兴。
提到沈彻和宋倾城合开的网店,话题又多了一些。
宋倾城安静听着他们说话没有插嘴。
年后宋倾城准备去上学,网店只有沈彻顾着,他打算招个客服,当初宋倾城加入合伙,郁庭川是拿了钱给她玩,至于沈彻,也只当宋倾城是一时兴起,没打算用网店绑着她做什么,但是赚了钱肯定会给她分红。
“我是打算开着网店,再去找份类似兼职的工作。”
聊了会儿,见郁庭川真的不摆架子,沈彻慢慢放松下来,说出自己的想法,心里很希望能在三十岁前有所成就。
郁庭川听到沈彻谈及人生规划,没有露出轻视的意思,相反的,还给了些建议,分析起现在国内行业的发展动态,包括恒远本身也在尝试转型,特别是近几年,电商这块发展迅猛,移动支付都在兴起。
这些年,宋倾城还没彻底脱离校园,不像沈彻那样已经是职场上的老油条,郁庭川说的内容,有些她听不太懂,但不妨碍她囫囵吞枣的记下来,想着以后可以慢慢消化。
一顿饭吃下来,沈彻不像开始那么拘谨。
不同于云溪路八号园的融洽氛围,此刻的沈家静如死寂,气氛紧绷,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场难以压制的争吵。
葛文娟领着陆韵萱带上人去景秀园,没成想扑了个空,那个女人已经不知所踪,心中那口气憋着,葛文娟不可能善罢甘休,干脆直接来了沈家,在她看来,沈挚吃里扒外,沈父沈母没把儿子教好,也要负很大部分责任!
沈父坐在客厅里,脸色很难看,不仅是因为像大佛镇在家里的葛文娟母女,也因为大儿子最近做出的一连串荒唐事。
当初他就不喜欢陆韵萱这个儿媳妇,沈挚自己要娶,结果现在,闹到离婚这一步。
身为一代高知分子,最在乎的就是颜面。
年前,亲家公肇事逃逸,已经让沈明黑了一整个正月的脸,这会儿,儿媳妇又带着亲家母气势汹汹的来讨说法,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搁,以后还怎么在大学里教书育人?
已经晚上六点半,家里却没人顾得上做饭。
沈母章如梅率不想这么僵着,率先打破沉默,知识分子说话比较委婉:“亲家母,今天这事是不是个误会?沈挚和韵萱结婚这么多年,再怎么不懂事,也不会让陌生人住进家里。”
葛文娟冷笑:“照亲家这么说,我女儿脸上身上这些伤,都是她自己捣鼓出来的?”
闻言,章如梅脸上有尴尬。
倒是陆韵萱扯了扯葛文娟的手腕,不想把关系闹僵,哪里想到,葛文娟不但没有息怒,反而指着陆韵萱的鼻子痛骂:“你自己识人不清,选了这么个人,如果当初你听我和你爸的,找个门当户对的,哪里会有这些事?”
章如梅想以和为贵,听到‘门当户对’四个字,心里也不痛快起来:“亲家母这是什么话,我们沈家,是没有你们陆家有钱,但从沈挚他太爷爷那代开始就从事文学工作,也算得上书香门第。”
“书香门第?”葛文娟反唇相讥:“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孩子品行不端,是不是更该反省反省。”
此言一出,完全不给沈家人留一点情面。
只不过,不等章如梅反驳,外面传来轿车引擎的动静。
猜到是谁回来了,屋内的气氛缓和。
沈挚手握着车钥匙进来,看见客厅里的众人,他的神色如常,没有什么情绪起伏,走了过去,视线落在陆韵萱身上:“来家里做什么?”
“你结婚证上的合法妻子,难道还不能来婆家了?”
陆韵萱刚张嘴,旁边的葛文娟先接过话茬:“从你进来到现在,你老婆脸上这些伤,你连问都不问一句,是有人已经在你那里告过状,还是你就默认别人这么打你老婆?”
听了这些话,陆韵萱的眼圈湿热。
沈挚皱眉,眼角余光落向陆韵萱的脸上。
章如梅也开口:“沈挚,到底是怎么回事,趁着韵萱也在,大家把话都摊开来说清楚。”
“说清楚,还有什么好说的?”
葛文娟步步紧逼:“他们小两口的事情,我本来不想管,他之前在外面搞女人,我还劝着韵萱耐着点性子,结果呢,还把人领到家里,老婆因为他流产,除了第一天送去医院,后来他去看过没有?”
整个屋子里,都是葛文娟拔高严厉的声音。
“妈。”陆韵萱试图阻止。
“我说错了么?没有你舅舅的关系网,他哪里有的今天?回了国,以为自己的翅膀长硬了,也学别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章如梅听不下去:“我们父母好歹也在这里,亲家母,你说这些话未免太诛心,什么叫沈挚走到今天都靠你们家里?他如果自己没这个能力,就算你把他捧上天也照样摔下来!”
这时,沈挚突然开口:“最迟这个月月底,我就会从银监会离职,至于离婚协议,我已经找了律师在起草。”
如果说前半句话让人惊讶,那后半句话,无异于深海鱼雷。
陆韵萱看过去,整个人傻了一傻,没想到沈挚是真的要和自己离婚,不是像自己那样说气话。
沈挚长身立在那里,光晕下,五官俊雅出众,却透出凉薄来。
他无波无澜的一句话,不带任何的感情。
好像辞职离婚,对他来说只是无关痛痒的决定。
这下,陆韵萱是彻底慌了。
她站起身,眼睛直直的看着沈挚:“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说离婚就离婚,难道对我真的没有半点感情么?”想起那个女人的话,忍不住质问:“你急着和我离婚,是不是想去做那个蒋家的女婿?他们可以帮你更上一层楼,所以你眼睛不眨就能抛弃我?”
说着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葛文娟怒其不争:“有什么好哭的,没了他你难道还不能活么?”
陆韵萱红着眼眶和鼻子,不顾葛文娟的阻拦,上前拽着沈挚的外套:“这些年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么,你不要宋倾城选择我,不是因为更喜欢我,觉得我更合适你么?”
听见宋倾城的名字,沈挚垂在身旁的手握成拳,对陆韵萱的苦苦纠缠无动于衷,只说:“我对你有多少感情,你不是一直心里有数。”
这句回答,粉碎了陆韵萱心里那点奢望。
……心神有些恍惚。
她当然知道。
知道沈挚忘不掉宋倾城。
这就像红玫瑰和白玫瑰的问题,哪怕宋倾城是沈挚心里的红玫瑰,陆韵萱也相信,总有一天,宋倾城会成为那滴蚊子血,她以为,只要自己和沈挚好好过日子,他终究会遗忘过去,等到他们有孩子,他自然也会把整颗心投放在家庭上。
可是回国后,她渐渐意识到,宋倾城不但没变成蚊子血,反而成了沈挚胸口的那颗剐不去的朱砂痣。
葛文娟径直上前,想要拽开没骨气的女儿。
陆韵萱却拉着沈挚不放,哭的伤心:“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沙发旁,章如梅看着这一幕,心下也有不忍。
即便在她和老沈的心里,陆韵萱不是百分百满意的儿媳,但儿媳妇对儿子怎么样,她都看在眼里,平日里过来婆家,也没见陆韵萱摆什么谱,一副孝顺儿媳的姿态,结果回国大半年,好好的夫妻俩硬是要离婚,也是作孽。
“有话坐下来好好说。”章如梅出声,看向沈挚:“离不离婚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总要把事情理一理,让我们知道为什么。”
恰在这时,玄关处传来敲门声。
章如梅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亮黑色皮裤,高跟鞋,烟灰的皮草大衣,里面搭配着高领毛衣,涂着彩甲的手上,拿了个名牌长钱包,红唇烈焰,长卷发被拨到肩头一侧,三十岁左右,整个人看上去优雅性感。
“请问,这里是不是沈挚父母的家?”
女人的语气很有礼貌。
章如梅微怔,随即点点头,反问:“你是——”
“我是沈挚的朋友。”女人微微一笑:“我找不到他的人,所以只好上门打扰。”
屋子里,陆韵萱察觉到门口的动静。
听见有些熟悉的女声,陆韵萱脸色骤变,放开沈挚的手臂,随即走去玄关处,看到来人,手指向外面:“你凭什么来这里,马上给我滚出去!”
女人挑起眉梢,看了眼气急败坏的陆韵萱,没有理会,视线望向屋里,瞧见沈挚也在,顿时觉得不虚此行。
“就是这个女人?”葛文娟询问自己的女儿。
陆韵萱没否认。
那女人环顾一圈屋子,兀自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上回在医院,章如梅先走一步,没有见着那个去找沈挚的女人,不过她活了几十年,自然猜到就是眼前这女的,在葛文娟和陆韵萱发难前,先行开口:“你和沈挚怎么认识的,今天和我儿媳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女人重新看向沈母,言谈间落落大方:“阿姨你好,我叫蒋宁,和沈挚是无意间认识的,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和沈挚就是普通朋友,今晚上过来,也是因为有些工作上的事想请教沈挚。”
陆韵萱听了,冷冷一笑:“普通朋友会爬到别人家床上?”
蒋宁正视着陆韵萱的视线很友好:“你就是沈挚的太太吧,上回我在电话里得知你小产住院,刚好在医院附近,过去想探望你,结果你在手术,我下午还有事,所以没见上一面就匆匆走了。”
说着,蒋宁脸上流露出关心:“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在哪儿跌了一跤?”
陆韵萱没想到对方这么会装模作样。
下午找人打了她,现在却假装不认识自己。
“我脸上的伤怎么来的,你心知肚明!”
蒋宁面露尴尬,转头望向沈母,不知所措的神情,随后去看沈挚,这副被刁难后依旧言行得体的模样,倒是让章如梅刮目相看,忍不住怀疑,可能真是陆韵萱误会了沈挚和其她女人的关系。
刚才哭闹,还扯上宋家那个丫头。
简直是无理取闹。
突然,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前,葛文娟气势汹汹的上前,直接往对方脸上扇巴掌。
尽管蒋宁躲闪得快,还是被指甲刮到,下巴处传来疼痛,不等她用手去摸,葛文娟的咒骂声传来:“不要脸的臭女表子,打了人还敢上门来,还真当我们家里没人了!”
看着葛文娟被章如梅拉住,蒋宁深吸了口气,顾不上受的伤,解释:“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会,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这样骂我的人,爷爷蒋洪明对我们这些家中晚辈的教导,一刻都不敢忘,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恰在这时,沈父开口问:“你爷爷是蒋洪明?”
“对。”蒋宁点头,不骄不躁,语气平和:“不过我爷爷大多数时间在首都,只有过年才有时间在家里多待些日子。”
说完这句话,她很识趣的提出告辞:“不好意思阿姨叔叔,我冒昧前来,给你们造成不便,改天找个时间,我再携礼上门道歉。”
等到蒋宁离开,情绪最不稳定的是陆韵萱。
沈明重重放下茶杯,起身上楼,显然不想管这个烂摊子。
就连章如梅放开葛文娟后,也径直去厨房做晚饭,把陆韵萱母女俩就这样晾在玄关处。
沈挚没有在家里久待,打开门扬长而去。
陆韵萱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却连衣角都不曾碰到。
上车后,沈挚在黑暗里坐了良久,然后握着方向盘发动引擎,轿车刚刚开去小区,一辆兰博基尼突然从旁边横出来,挡住白色奥迪的去路。
沈挚刚停车,兰博基尼的车门开启,女人穿着皮裤的长腿从车里迈下来,高跟鞋落地,然后风情款款的走过来,敲了敲驾驶车窗,等到沈挚把车窗降下来,蒋宁俯下身体,靠着车门娇嗔:“你这人真没良心,每回都是我联系你,你给我打个电话会死啊!”
“你去过景秀园?”沈挚看着她问。
蒋宁在沈挚的眼里看到淡漠,不敢再耍小聪明,即便她比沈挚还要大上几岁,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忍不住想扮演小鸟依人的角色:“打你电话不接,那我只能守株待兔在家里等你。”
“你哪来的钥匙?”
“初七那晚你喝醉我送你回去,看到床头柜里有串备用钥匙。”蒋宁实话实说:“反正没人用,那就给我咯。”
这段日子,沈挚都住在银监会的宿舍。
他没有回过景秀园,自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和你老婆要离婚了么?”蒋宁出声问。
沈挚没有回答。
蒋宁自顾自的说下去:“我看你老婆好像不太愿意离婚,不过她这脾气着实不好,看到我在景秀园,直接冲上来就打我,我没有办法,只好请人帮忙,你不会怪我吧?”
“把手打开。”沈挚开腔道。
他指蒋宁搭在车窗边缘的胳臂肘。
蒋宁闻言,站直身体:“如果你老婆赖着不肯离婚,我可以给我一个伯伯打个电话,他在高院工作,到时候你起诉离婚,走法律程序,有那个伯伯帮忙,肯定能尽快的批下来。”
她的话刚说完,白色奥迪就开了出去。
徒留蒋宁一人在原地。
蒋宁看着亮起的车尾灯,那点不快消散,狩猎心起,勾唇笑得妩媚,回到自己的兰博基尼上,踩下油门追着沈挚那辆车而去。
……
宋倾城接到陆韵萱的电话,沈彻刚刚站起身准备离开。
郁庭川把手按在宋倾城的肩头,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站起身:“晚上外面风大,怀孕要顾着点身体,我去送就行。”
沈彻闻言,再一次受宠若惊。
目送两个男人出去,宋倾城收回视线,正准备收拾下茶杯,手机铃声传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这两天她在网上买了些东西,今天除了日记本,本该还有个快递,但她一直没接到快递员的电话。
这会儿看着南城本地号码,宋倾城怀疑是快递员打来的,接起电话:“你好,我是宋倾城。”
陆韵萱听到宋倾城随意的声音,对比之下,更显出自己如今的狼狈,可是,现在轮到她求人,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忍着:“你知不知道沈挚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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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这两天,沈挚的戏份略多,男主怎么看?
郁老板:)你高兴就好。
老酒:我不高兴。
话落,一把抱住男主大腿:我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