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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二十八年,京都南陵,将军府内一似是已经废弃的院子里。白衣男子手捧着已经泛黄的书立于树下,长发青丝单用一根丝带竖起。眸子如雾,让人望不到瞳孔深处的远山,使得整个人看起来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朦胧仙气,可能是因为原本就体弱的原因,脸色还有些发白,习惯性扬起的唇角盖不住相思愁容。树上冒着新芽,这又是一年春季。
张敛之抬头,大概是在看远处的天空,或是远方的人,西北边境叛乱,阿初去平叛也有两年的时间了,听说最近叛军已除大半,头领也被阿初在战场上斩下首级,可为何还没有她班师回朝的消息……
长睫掩下眼中的雾气,“十二年,已经十二年了……”
张子初的判断没错,张苍当初在战场上受了伤,恐会落下病根所以要有个人接替,而那时将军府里还是有两个男丁的,只是他们那时的年龄比张子初还要小,呵,他们舍不得,所以才想到了多年前被送到乡下的张敛之和怀着孕的刘莲芊,只可惜刘莲芊在生了张子初后便撒手人寰,留下了他们兄妹和老妈子,老妈子也没活过第三年……
当年他们兄妹二人回来后,张敛之一看就是那种体弱多病型,他们也就很自然地选择了看样子更有活力却是女扮男装的张子初。于是,整整十二年张子初都是男子身份,自从七年前第一次上战场一战成名后,他们二人聚少离多的日子便开始了,而张苍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废人,如果不是因为张子初,这个将军府恐怕早就被人遗忘了……
就在张敛之沉心之时,一个身着战服的黑色身影悄然潜入,无声无息,半蹲在树上,低头看着树下的人,俊朗的脸上多了丝丝笑意,“在想什么啊这么入神,不会是哪家的大姑娘吧?”
清脆的声音响起,张敛之猛的一震,抬头一看便对上了一张笑脸,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暖了,目中也多了光亮,“阿初,你回来了?怎么这身打扮?还没去见过皇上吗?”
张子初挑眉,轻轻一跃跳下树梢,绕着张敛之打圈儿看,“两年未见,兄长可长得越发有仙气了,不知道这南陵城里又有多少姑娘暗许芳心了呢。”
“好了,别说那些不正经的,我几乎日日都在将军府呆着,恐怕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我还活着,能暗许什么芳心?”张敛之无奈,目光仍旧紧随着那张笑脸,舍不得离开,想诉尽思念却话止嘴边,想酒醉此宵可没有时间,就差上去把人抱住了。
张子初也知时间紧张,没有再打趣儿,转身坐到了树下的石桌旁,自顾自地倒了口茶,“大军距南陵还有一段距离,我就提前先回来看你喽,等一下就去和他们汇合,然后会见到迎接我们的皇帝,然后就起接风宴,然后又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有应酬,回来估计就很晚了。”说到这些事,她的抑郁症就犯了。
“这也是无奈却不得不做之事啊,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等你回来,我们就去西市玩,怎样?”张敛之俯下身子看着她询问。
张子初抬头对着那双眼睛,做思索状,“嗯,也不是不可以,那我晚上早点回来。”
“嗯。”张敛之点头,脸上笑意愈盛,张子初撇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或是有什么可笑的,不过时间不多了,“好啦,那我先走了,咱们晚上见。”喝了几口茶,顿时觉得舒坦了不少,起身便准备离开。
“嗯,我等你。”这不知道是他说的第几次我等你了,每次离别他都会这样说也都会这样做。
张子初顿,看了一眼那张脸,下一刻便伸手将他抱住,两人的个头也差不多,垫起脚尖在张敛之额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距离不多不少正好可以感到彼此的呼吸,“能有敛之这样的兄长是子初今生最大幸事。”说完,眼中闪过一抹狡狭,松手后足尖轻点,留下几道残影消失,后只有张敛之独自站在树下身子有些僵硬还未缓过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脸上才有了火辣辣的感觉,满脸的无可奈何,心却是甜得厉害,“这丫头……”
此时,张子初的十万龙纪大军已经到了南陵城外,停下了行军脚步,所有人原地修整。
最前面的城门前有三个行马上的将卫,看上去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但他们的战绩亦不虚于战神。
最前面的男子戴着半张青铜獠牙面具,单从他露出的半张精致脸颊和剑眉星目就可以看得出年纪不大。
“这子初也真是的,每次出征回来都要先去看他那位兄长,比去见皇上还积极,又不是生离死别回家可以慢慢看呀。”一旁的杏目男子十分费解的模样。
“这个,敛之公子我倒是见过,将军可是极其重视敛之公子的,毕竟是亲兄弟是最亲近的人,我就觉得挺正常的,子承你就别抱怨了。”那个长得最清秀却木得很的少年说到,他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只有十六岁。
“切,得了吧你,你觉得什么不正常啊?”庞子承给了平澜一记白眼,后者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别闹了,子初回来了。”夜上千难得开了口。
语音刚落,空中便出现几道残影,随后那个血鬃战马上就多出了个人,正是张子初,“我回来了。”
“哎呀,这次倒是速度的,我真是好奇为什么你每次回京都要先去见你兄长,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呀。”庞子承狐疑,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看着张子初。
张子初并不介意,一副颇有耐心的样子,“当然是报平安了,兄长平日里一个人生活在将军府,无人伺候也并不出门,我怕他担心所以每次都要第一时间见他了。”
“可是皇上也有赐你府邸呀,你们可以直接搬出将军府来武丞殿来住啊,一直是我们住在里面也有点不好。”武丞殿是有史以来皇帝第一个以殿为名的赐宅,张子初在后蜀的地位可想而知,而自从宅子赐下来,张子初就从未待过一夜,都是他们这些下属在住着,的确很不好意思。
没等张子初开口,庞子承就抢先一步,“你傻呀,如果他们兄弟二人都搬出来了,那将军府那点小心思不就全落空了,张苍现在连战场都上不了,他那两个儿子又还未成大气,三个女儿也都没有满十六,只有牢牢抓着子初这条大鱼才是上上策,张苍那个老狐狸能放手?当初让他们两兄弟回京不也就是为了这个?如果是我我就想尽各种手段把他们二人留下,哪怕是子初的那位兄长也行,毕竟他们二人关系最为亲近,而且就算以后搬回局面也不会放过这等好棋。”
“嗯,不错,子承的脑子的确好使。”听了庞子承的话,算是一番见解,张子初点头。
只是这话可让平澜着了急,“那可如何是好,将军不能这样下去啊,不是更要尽快搬出将军府吗。”
“呵,怕是有更深的算计吧。”夜上千一语中的。
“是呀是呀,将军府那群人,不好好玩玩怎么对得起张苍的一番良苦用心呢?”庞子承笑的灿烂,夜上千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柔和,平澜若有所思。
张子初无奈,“你们两个就别欺负平澜了,明知他还小。”
一副很温暖的画面,看的众士卒心里也是暖暖的,好像他们并没看出这气氛中充斥着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