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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将过。
凤临数着日子,转眼却数差了傅雪迎远征的时候。
好像一个甚是迷人的梦境,凤临在梦里动了春心,醒来却寻不见意中人的行踪。她每夜于睡梦惊醒,到了后来,连自个儿都恍惚了心神,不知傅雪迎是否真的于她的生命里出现过。
说来也是奇怪。
自傅雪迎远征南疆,一切仿佛回到了初时的平静。朝廷,后宫。凤临还是那个每日于南书房读书的公主,多的是晨间的锻炼,习武。凤雅亦是宽心不少,尽管忐忑,却不再难眠。
花期已过。
凤临在藏书楼里慢悠悠的转着。她在找书,是无意间听那些奴才说的,这里有本民间流传进宫里的神鬼画集,颇为有趣。
她遣退了楼里的守书奴才,亲自在楼里寻着那本根本不确定名字的书。
藏书楼里存着大元开国以来所有女帝的历史过往,也有全部种类的书籍。
凤临边走边瞧,偶尔无聊,便于搭在地上的书堆上坐着歇息。二楼的角落有一堆破旧的即将被扔掉的书籍,上头招满了灰尘。凤临好奇那些书的内容,过去随意一翻,指腹沾满了灰。
“这是…”
她在书堆当中寻到了一本《行军战史》,上头还有一行小字,尽管模糊,倒也清楚个大概。
这是一本记录了傅雪迎之前的所有征战历史,也是一部属于傅雪迎的成长史。
“傅将军…”
一瞬间,凤临仿佛被思念围裹,抱着书,不知怎么就哭了出来。
她好生想念她。
出征这么久,傅雪迎几乎音信全无。她几次询问母帝,都惹得母帝大发雷霆。当中原因,她实在不知。
衣服上沾染了灰尘,凤临偷偷把书藏在怀里,哪里在意它是否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她只想把这本书带在身边,去了解有关傅雪迎的一切一切。
尽管她和傅将军之间差了十多年月,可她不想缺失傅将军年轻时的那些光景。傅将军现在也是年轻的。凤临擦掉眼泪,掩去了被思念折磨的煎熬,起身整理一番,她还是她,大元未来的女帝,尊贵的公主殿下。
书被她带回了自己的寝殿。没有被任何人知道。
她把它随身带着,趁夜翻读,又或于无人时谨慎阅看。她不敢被他人知晓,怕传进母帝耳中,惹其大怒。
之前几次询问傅将军的消息都在母帝的怒火中结束,凤临隐约觉得,母帝该是不喜欢傅将军的,否则也不会几番恼怒。可她想不通,她们不是姐妹吗?为何还会这样?
找不出答案,凤临索性不去多想。
她读着那本书,在当中寻到了很多她不曾了解过的历史。
原来,傅将军和母帝曾经都是流浪民间的孤儿,是前代女帝将她们收留,带回宫中抚养教育,并赐公主地位。
原来,上代女帝也姓傅,且文武双全,旧年也曾随军出征,历练自己。傅雪迎这个名,是女帝所赐,而母帝的名字,亦由上代女帝所赐。
又读了几页,凤临突然用力合上了书,一个莫名的想法自脑海闪过,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又觉得绝无这种可能。
傅将军文武双全,所承上代女帝赐御姓,更于年少时随军历练。而母帝,通文不通识武,随得前任女帝赐名,姓却不同于女帝。
这是不是就说明…
凤临不敢再想下去,她重新翻来书,后面已经是女帝凤雅登基,傅雪迎被封为定远将军,远征夏周,平定大元四方战乱。
这当中,究竟发生了怎样的转折呢?凤临于心中猜测:兴许是上代女帝改了心思,遂将帝位传于了母帝;又或是傅将军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上代女帝大怒?再兴许,傅将军主动让位?另许将军不适合为帝呢?
凤临稳了稳思绪,仍驱不散心中交缠的疑惑和潜藏的不安。
她不知自个儿这是怎么了,刚刚得了些许安眠,又开始失眠。
早间她得去南书房听师傅讲课。那之后,女帝凤雅为她安排了武师,教她些许基本的武招。
那些武师自然不及傅雪迎的实战,会的都是些华而不实的虚招。凤临虚心学着,依着自己的想法加以变化,尽管融合的相当生涩,却比武师教授的招式更加实用。
荷塘边的垂柳旁有人影候在那里,凤临见了不禁一番叹息,屏退了武师,朝那人影走去。是春裳。自那日哭跑出寝殿,春裳总会在固定的时间跑来偷望凤临。
深情难负,此情注定辜负。
“春裳,不忙了吗?”
凤临瞧着面前欲要逃避的远远儿的娇俏人儿,终是狠不下心将她无视。
春裳低着头,手里头拿着个装糕点的锦盒。唯唯诺诺的,倒不再像从前那般自然了。“这个...”春裳把锦盒递给了凤临,道:“公主,这是春裳跟膳房的师傅学的,你尝尝滋味如何?”
锦盒里只四枚模样甚是精巧的缀粉软糕,桃香飘来,叫人轻易猜出了当中口味。“是桃花糕?”凤临尝了一块儿,口感软糯,不会甜的腻人,吃过后齿颊留香,倒是比膳房里好些个师傅做的好吃。“不错。”凤临朝春裳笑着,眉眼弯弯,好看极了。
“公主若是喜欢,我下回多做一些,你说好吗?”
“好。你知我喜欢桃花,这桃花糕颇得我心意。春裳,你有心了。”
“只要公主开心,春裳...”春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勾住了凤临的小指,目光落在上头,脸红了一片,眼底尽是悲伤:“要春裳做什么都愿意。”
这样的话,凤临已经不止一次听春裳说过。她心有动容,却不敢再轻易给予希望。初时不识情滋味,草率的许了言诺,现在她有了让她动情之人,对春裳,倒是深感愧疚和无奈。
怎么办?她该怎么做才能补偿春裳的一颗痴心?
“春裳...”
凤临合上锦盒,拉着春裳的手在荷塘边儿坐下。秋风袭来,卷去劲热,带来凉爽。凤临抿唇望着春裳好会儿,眉头微皱,有了成人的愁绪。
“你可愿听我说些知心话?”凤临长叹一声,得春裳点头答应,顿了顿,道:“你我自小一块儿长大,我以为咱俩儿便是一生的陪伴。直到傅将军归朝,我这心里头不知怎地,明明对她钦佩敬仰,偏生有了不当有的念头。我知和她差了太多,却一心想要和她谈风论月,赏遍春秋。我没忘记那时对你说过的话,只是我...我以为我对你存有心动之情,直到后来方才醒悟。我对你,是姐妹之亲。春裳,是我对你不起,随意作为,搅乱了你的心绪...”
“你可以...可以原谅我吗?”
秋风已停。
春裳只望着自个儿和凤临交握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却不似那日起身逃开。
“公主,春裳从来不曾责怪过你。即使你做了更多过分的事,春裳都愿意去原谅。”春裳凑前一些,望着凤临的脸,眼底尽是迷离:“春裳想和公主打个商量。若有朝一日,傅将军终究不能和你一起,公主能够让春裳陪伴左右?便是姐妹,也请公主...让春裳在你的心里头留个位置,行吗?”
“如此,就算是死,春裳也可以瞑目了...”
“哎!你这话说的甚是严重。”凤临摇头,心中深得感动:“我...我答应你就是了。”她已经负了春裳,若是连这点儿要求都不答应,实在过分的很。可是,她私心只想和傅雪迎相守,倘若此生终究错过,也只叹缘分无奈,让她错过了和傅将军遇见的最好时间。
卿生我未生,我生卿已老。
凤临于心中感叹,转念想来,傅将军何曾老去?她不是答应过的么?会等她长大。如此一想,凤临顿时有了精神,刚要打开锦盒吃一口桃花糕,便听得春裳轻问一声:“殿下,您是不是很想知道傅将军那里的战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