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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土寺,位于大唐王朝西北的大雁群山,在王朝寺庙分级中,属于名不见经传的三等寺庙。
净土寺虽然不入流,但在佛道大兴的当今天下,一样地位非凡,聚拢了方圆数百里十几个村落的香火供奉。
整个寺庙占地十里,一应设施建筑应有尽有,从高空看去蔓延了整座黑山的山头,壮观无比。
“嘿!哈!”
此刻在净土寺宽阔的演武场内,约莫百余名身穿制式白袍的少年僧人,正跟随寺内教习锤炼着肉体,拳打脚踢间虎虎生风,风尘纷飞。
在院落的后门处,一个瘦弱白净的少年正通过缝隙出神的观看着这场演武,他虽也剃了光头,但身上的僧袍却是破败的灰色,还有几个显眼的补丁,与院内少年格格不入。
“这里的人身体素质强到离谱,只是十几岁少年拳脚间的力量,恐怕我们部队中最精锐的军人也比不上。”少年一边看着,一边喃喃自语,眼神中多少有些憧憬。
一梦醒来,本以为生死相隔,却没想到借梦重生,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江流。
江流前世在部队中担任的是文职,手无缚鸡之力,但他万万没料到,重生后的这具身体更加孱弱,即便还未成年,但与同龄人相比也远远不如。
更坑爹的是,江流重生以后,并没有如同前世看过的玄幻小说那般,继承了之前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或者灵魂相融之类的。
换言之,他还是他,只是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个时空,至于这具身体之前的灵魂去哪了,江流就不是太关心了。
同时,这也直接导致之前的几个月江流活的非常累,他不仅要消化自己重生的事实,更要不露痕迹的弄清楚自己的名字来历,并努力融入他原先的生活轨迹。
所幸这里的人讲的也是华夏语,只是有些口音罢了。
如今近乎三个月过去,江流已经基本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一切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惨不忍睹。
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弃婴,襁褓顺着河流经过黑山脚下的时候被寺庙内的扫地老僧捡了回来。
这也就意味着,从出生到现在,江流已经做了十四年的和尚,而根据大唐佛道的严苛规矩,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和尚大概是要当一辈子了。
平白重生成和尚也就罢了,偏偏这个和尚还处于寺庙食物链的最底层,江流就有点不能忍了。
在大唐王朝,所有僧侣一应可以划分为两种,武僧和文僧。
武僧,顾名思义,为僧侣中的习武之人,专修肉体,传说中武僧的至强者可以开山断水,飞天遁地,不过江流目前并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存在。
文僧的定义则要复杂一些,并不是每一个能念经的和尚都可以称为文僧,所谓文僧,不仅要熟读经义,更要借助经义中的佛道之力开辟灵智,形成神识,专修灵魂的文僧同样身怀可怕力量,上能呼风唤雨,下能掌控水火,同等阶的武僧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比如净土寺目前的住持,据说就是一位非常强大的文僧,已经活了百年有余,但江流见他却只是中年人的模样,精神抖擞,丝毫不显老相。
你若是问江流是文僧还是武僧,答案很明显……他什么都不是!
要成为武僧,需要良好的肉体基础,对骨骼、经脉、手足皆有要求,上月寺庙招僧之时,有无数少年被送来选拔,江流偷偷跑去观看,整个过程只能用十里挑一来形容其残酷,以江流目前这孱弱的身体,根本无资格成为武僧,否则,他好歹也算在寺庙长大,就算是走点关系也早就成为武僧了。
至于文僧更不用说,如果武僧是十里挑一,那文僧就可以说是千百里挑一了,关于文僧并没有什么特定的选拔标准,用佛家语言说就是“你悟了就悟了”。
如今净土寺所有的文僧,都是靠自己开辟的神识,至于是怎么开辟的,恐怕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并没有什么参考性。
如果硬要给江流归类,那他应该算是苦行僧。
收养他的老僧去世以后,他便继承了他的“衣钵”,负责清扫寺院,在寺庙内类似他这样的少年也不少,不仅天赋奇差无比,而且大多出身贫寒,来寺院只为混口饭吃。
“江流儿,你不好好扫地,在这里作甚?”一个呵斥声从背后响起,惊醒了走神的江流。
江流连忙拿起一边的长扫帚,转身垂首道:“王师叔!”
“哼,今天的功课莫非做完了吗?还有闲暇在这里看热闹!”王师叔面色不善的说道。
眼前这中年僧人,正是寺庙内专门负责管理苦行僧的教习王青。
占地十里的寺院,江流每天都要清扫一遍,这便是江流的“功课”。
寺庙占地极大,就算去除了内院、后山和藏经阁等禁地,范围也是极广,偏偏江流又身体羸弱,每天清扫完毕都觉得自己去了半条命。
但江流也不敢偷懒,这王青每日都要检查他的功课,若有什么地方扫的不干净,便要去崖顶参禅面壁,抄写经文百遍自省,那才是真正要命的事儿。
“弟子知错了,这便去加紧清扫。”几个月相处,江流已经深知王青的脾气,根本不敢找什么借口,只把姿态放得极低。
“那还不快去!若是再让我看见你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王青恶狠狠说完,又朝地上吐了口浓痰,这才拂袖而去。
江流深呼吸了一下,强忍着恶心把那口痰清理了,拿起扫帚继续向前清扫。
当江流终于完成了所有的清扫功课,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疲惫不堪的江流拖着扫帚朝半山腰走去。
似他们这样的苦行僧,是无资格在寺庙内居住的,大部分都拥挤在山腰的茅草院落里,所幸江流倒不用和他们挤,收养他的老僧好歹也在这里待了一辈子,净土寺特意给了他一间单独的柴房养老,老僧去世后,这间屋子也留给了江流一人居住,这大概也算是江流重生后唯一觉得安慰的事情了。
尚未走近木屋,江流便听到了一些嘈杂的笑闹声。
他似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很快江流便调整好了表情,微笑着走出了小路,“诸位师兄弟怎么都聚到我这里来了,真是好生热闹啊!”
一眼看去,在木屋门前的空地上聚集了约莫十来个僧人,全都穿着和江流一般的破旧僧袍,年龄也是参差不齐,大的已经三四十岁,小的则只有十岁出头,甚至还比江流年幼。
“江流儿,你总算是回来了,我们可是等你等得好苦啊!”那领头的中年僧人一边埋怨着,一边迎了上来。
“吴三师兄在此久候,可是有什么吩咐吗?”江流明知故问的笑着问道。
吴三师兄并不是排行第三,而是本名就叫吴三,他们这些苦行僧还没有册封法号的资格,用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苦行僧都没有什么本事,年龄大的自然占些便宜,这吴三是苦行僧里少有的能和寺庙攀上些关系的人,一众苦行僧也是视他为首。
“哎,说起来也是有些惭愧,我这风湿最近又犯了,总是弯不下腰,这不,都黄昏了寺里要的十桶水还没有打完,看师弟清闲的样子想必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不知可否帮帮师兄我啊?”吴三笑眯眯的说道。
“江流,还有我还有我,今日王教习不知道扯什么疯,硬是要我砍出五棵树的柴火来,明早就要交付,你可得帮帮我啊!”另一个青年僧人也赶紧说道。
“江师兄可不能偏心啊,上次你便没有帮我了,这次怎么也该轮到我了吧?”最年幼的那个小孩也冲上来扯住了江流的衣袖。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提出了自己的苦衷,不过最后都是想让江流帮他们做功课。
江流一边笑着听着,心里却是又无奈又好气。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在不断帮其他苦行僧干活,从最开始的稀里糊涂到现在,江流从别人对他肆意指使的态度里,也大概推算出了怎么回事。
想必是这之前的江流性子太过懦弱,天生就是个受人欺负的主儿,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连比他年幼的小孩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而如今每个人都已经习以为常,江流也是毫无办法。
反抗?
就凭江流这小身板,纯粹是找死,别看大家好像都是向佛之人,但江流亲眼见过有一个得罪了吴三的苦行僧被众人围殴活活打死。
净土寺根本不在乎他们这些编外人员的死活,若是收养他的老僧还在世倒可以庇护一二,至于现在,江流则是只有靠自己了。
但若是不反抗,长此以往同样不是办法,每日干活到深夜,恐怕持续不了多久江流就会被活活累死。
“江流儿,你倒是快说句话啊。”见江流迟迟没有声音,吴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江流回过神来,心中思虑已久的事情也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笑着道:“吴三师兄莫急,且听我一言,每日各位师兄弟都来这里求助,我帮了这个又帮不了那个,总会有人不满意,这样也不是办法是吧?”
“什么意思?”吴三狐疑的问道。
“师弟的意思是,不如我直接把大家的另外一个功课长期包了,这样你们谁也不吃亏,也不用再天天往我这里跑了,大家都省事。”江流说道。
“什么功课?”众人一愣。
“文殊堂侍奉。”江流目光闪烁,说出了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