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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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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小开逐渐恢复健康,因为生病丢了城里的工作,母亲建议他在家里多留一段时间。但他不想错过年后招工的高峰,身体一好,便准备回城。

    回城的头天晚上,他接到了阿波罗的电话。说是公司里出了大事,就在公司发出解雇小开通知的当天,公司里的灯管竟然全部爆裂了,还有好几个同事因此受了伤。现在那张总焦头烂额,一边和大厦扯皮,一边和客户扯皮。阿波罗还告诉他,现在和他合作的那个家伙,完全无法沟通。搞得他都想辞职了。小开只当阿波罗是抱怨,却没想,隔天一大早就又接到阿波罗炸弹似的消息。

    “你说什么?”小开坐在门前院子里,偏着头,用肩头夹着手机贴着耳朵,两只手不停的砍着他母亲仍在院子里的大白菜,上面的露水晶莹剔透,那都是自家种的,太多吃不完也卖不了钱,所以就都砍来喂鸡喂鸭了。

    “张大发给抓了。”对方那头传来阿波罗的吼声,似乎很兴奋。

    小开愣住,丢下手中的菜刀,抓住手机。

    “你说什么?”小开问。

    “张大发给抓了。”阿波罗又重复了一遍,“他狗?日的竟然贪污,吃了公司一大笔款,我草,老板还是他哥们儿呢。真他妈无节操无底线啊。我告诉你,交朋友可得盯清楚了啊——我告诉你——”不等小开反应,阿波罗就开始夸夸其谈,说起了大堆大道理。

    “阿波罗,”小开大吼一声,打断了阿波罗的妙语连珠,“你说张大发贪污了?”

    七八只鸡围在小开周围争抢新鲜的大白菜,咯咯叫个不停。

    “对啊!你那边是什么玩意儿?闹麻了!”

    “鸡!贪了多少?”

    “鸡?什么鸡,不是找鸡,是贪污,挪用公款1000万。”

    “我去!我说我这边是鸡,下蛋的大母鸡和大公鸡。”

    “公鸡也下蛋?这年头怪事可真他妈多!”

    小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不想就鸡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于是说:“那你们的工资还发得起不?”

    “已经被抓了,咱们的工资还能保得住,有这就行了。”

    “哦。”

    “哦什么,他奶奶的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什么地狱,宇宙根本没有地狱,有也只在我们自己饱受惊吓的内心当中。”

    “哈哈,不信神的哲学家。怎么,不能诅咒他啊!可是他说把你除名的,没人性。难道你还希望我领不到工资。”

    “对啊,傻b”

    “什么时候回来,傻b。”

    “今天晚上走。”

    “好,回来喝酒!”

    “好吧!拜拜~”

    “等等等等等等”

    “又怎么了?”

    “有一封你的信,寄到公司里的,我替你收了。”

    “什么信?”

    “你买的小黄书?哈哈哈”

    “滚!你收着,等我回来拆。”

    挂掉电话,小开思索着,他走之前并没买什么东西啊,更没有需要信件交流的朋友!想了一会儿,理不出头绪,也就作罢了。

    傍晚的时候,灵儿和岩明来到小开家里。那时,小开母亲刚刚从后山农作回家。刚进家门就看见两人坐在堂屋的长条凳上。

    “阿姨,”灵儿率先站起身来迎接她,脸上尽是甜甜的微笑,嘴里像含着蜜。

    小开站在一旁注视着她们。

    “灵儿来了,坐,坐,别客气。”

    岩明冲赵义群点点头算是招呼,他看了小开一眼,然后说:“我是想来找你们帮个忙。还不晓得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不会,书记你说啥麻烦呢,我们经常麻烦你们呢。”赵义群笑着挥挥手,冲小开使了一个眼色,“对吧,小开。”

    “嗯。”小开象征性的嗯了一声,他可没忘记他生病期间这位好好书记的作为。

    “我爸妈有些东西想拖小开哥哥稍给我大哥,”灵儿看了眼小开便羞涩转头看向她爹。“就是一些米和鸡蛋,还有点腊肉,这个是给您的,阿姨。”说着灵儿站起身来,提起身边一个塑料袋递给赵义群。

    “哎呀,你们这是——这——带点东西没啥,不用这么客气的!又不是外人。你看——”

    “这都是应该的,咱们这乡里乡亲的就要互相帮衬着嘛!义群啊!灵儿的二哥昨天来电话说在SH遇到自称来自咱们桃花村的人,那人也姓叶,你要不要替你打听打听。”岩明打断赵义群说道。

    赵义群原本笑着的脸,突然就冷了下来。她迅速的看了眼小开,见他毫无反应,只当他没听明白,便赶忙说:“不用了,谢谢!走了就走了吧!算了,不打听了!”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了。”岩明站起来,“走吧,灵儿。”

    目送两人离开后,小开看着自己母亲。

    “你在找他!”

    赵义群叹了口气,没说话,提着灵儿给她的腊肉便朝灶房走去。

    “妈,你找他干嘛?他根本没有尽到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干嘛还要找他,你干嘛——”

    “我没有找他。”赵义群放下手中的腊肉,转身看着小开。“儿子,我没有找他。”

    “可——那——”

    “哎~你舅舅曾经找我要你父亲留下的那东西,你记得吗?我给你看过的。”

    “红印花?”

    赵义群点点头,“你舅舅让我给他,我撒谎说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那是你父亲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我舍不得!”

    “一张破邮票,他要来干嘛?”

    “他要烧了它,我告诉过你,它给我们家带来了灾难!”

    “只是一张破邮票。它又没有主观意识,带什么灾难啊?”

    “他说那东西收魂。”

    “鬼扯!”小开嗤之以鼻,要是让阿波罗知道他一家子都这么迷信,他不笑死才怪。

    “哎~我也不知道,总之,你外公因为它死了,外婆因为它瞎了,你爹因为它失踪了,还有你的哥哥姐姐们——但是,我就是舍不得丢掉它,也舍不得把它给别人。”

    “那你给我好了。”小开说。

    赵义群看向自己的儿子,想了想说:“我放好了,就让它在那黑黢黢的地方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