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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护卫官船在前,九艘载着秀女的官船在后,蒲钰所在的这艘在中间的位置,离那群水匪并不算远。
蒲钰不错眼的盯着外面,只见江面上映着火光,在夜色中举着火把和长刀武器的人陆续从轻巧的小船上攀上了高大的官船。
在夜色里,载着水匪们的小舟就像是一片浮在河面上的叶子,轻轻巧巧不惹人注意的就来到了官船下,而那些在水上的惯匪们身形矫健,咬着火把攀着官船的船身就上了甲板,手一扬将火把扔到了船舱里,引起了一片的惊呼声。
即使官船上的官兵们已经十分警惕,还是没能发现这群水匪,等到不少水匪翻上了船大肆放火烧杀,船上的官兵们才反应过来,忙提起武器抵抗。
负责这次护卫的是附近三个州的都指挥所里的指挥佥事,这位有着一把络腮胡的王佥事急急忙忙的从房间里跑出来,一边系腰带,一边高声指挥船上的官兵们。
但是就这么一会儿,明显训练有素的水匪们已经登陆了那三艘护卫的官船,一时之间三艘官船上都着了火,怎么都扑不灭。
更加糟糕的是今夜风向是西南,被这要命的风一吹,那火烧的更快,很快那三艘船上的官兵们就没心和水匪打架了,都忙着去逃命,一个个下饺子似得往水里跳。
然而水底也潜伏着不少的水匪,见有官兵跳下来,抽冷子照着脖子就是一刀抹下去,很快扑通扑通的水声之后,如墨的水面上浮起了一丝丝的红色,看得人心头发冷。
蒲钰在一片哭叫声中攥着银簪,发现那些水匪们只上了前面的三艘满是官兵护卫的船,对于她们后面这些秀女船暂时没有理会的意思。
很快,船上的官兵被这群凶恶的水匪杀了个精光,这时候才有一艘通体漆黑的大船从一座山坳的拐角处驶了出来。这艘船是一个庞然大物,在水面上行驶悄无声息,船身上耸立着炮台,竟然是装备了火器的战船。
如今大宣的军队中也没有几支能装备火器,可这群水匪们竟然有火器!可见水匪之患实在可怕,这背后的威力不能深思。
这样一支行动迅速武器完备的悍匪,也难怪那三船官兵如此不堪一击。
蒲钰见到船上穿着黑蓝色短打的男人们飞快的从那大船上架了梯子通往那三艘着火的官船,很快浇灭了几处大的火势,然后有三队人分别在那三艘船上搬出了一箱箱的东西。
蒲钰猜测那些就是这群水匪这才来的目的。在地方选秀女一向有油水可捞,谁家的女儿想入宫,谁家的女儿不想入宫,这都有说法,要是交的银两足够,大家心知肚明的添一些划掉一些也很正常,就连蒲知县也给送了不少银子,这么多秀女,能收多少可想而知。
眼见着那些水匪在搬自己的战利品,蒲钰祈祷着这些水匪的目的只是那些银两,而不是她们这些秀女。
可是很快的,蒲钰失望了。因为那大船上又放下来十几艘小舟,这回直接朝着后面这几艘秀女船就驶过来了。
经过刚才那结束的快速又可怕的战斗之后,被官兵惨败吓得魂不守舍的秀女船护卫好不容易找回魂儿,想着转身将船开离这里逃跑,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看到杀神朝着自己来了,顿时又给吓得不轻,掌舵的手都转不动了。
几条船上的秀女们也见到那些水匪过来,顿时一个个都哭叫的更加厉害。蒲钰心里也砰砰跳的厉害,她隐约的听到了那些水匪高声的笑谈。
似乎在说着什么“都是那些官家的女儿,这种大家小姐味道尝起来定然比窑子里的姐儿们嫩上不少!”
“兄弟们有口福咯!”
蒲钰听得遍体生寒,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现在没人能救她们,她只能自救。蒲钰努力的回想着这艘船上的每一个角落,终于想起了一个地方。
她转身看了一眼船舱,不少秀女们现在还在哭,也有人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连管事嬷嬷都慌神了,躲在船上两个护卫身后,连声尖叫道:“快跑啊!你们快把船掉头啊!那些歹人要上来了!”
那两个护卫被她拉扯的,自己也吓得脸色惨白,哪里还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蒲钰又看了一眼外面快要接近船的小舟,心下一横快速不引人注意的跑了出去,循着记忆,她慢慢摸到了船的最底层,上面那些地盘都是秀女们的,而下面是仆人护卫们的,最下面一层是放置物品杂物的。
蒲钰听说过船上的分布情况,此刻在外面的哭声和喊声中,她提着裙摆,快速的穿过了一条狭窄的走廊,避过那些慌张的人,闪身躲进了最底层那个放置杂物的小隔间。
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平时也没人来,味道十分难闻,但是偏僻,没人在意这个小角落,她也是无意间听两个送饭的仆人说过。
此刻她来到这里,小心的将自己藏进了那个小小隔间里,紧紧捂住唇一声不敢吭。
蒲钰睁大眼睛,她靠在木板上细细听着上面的声音。
秀女们的尖叫很尖锐,还有那些水匪们的怪笑,一样的刺耳。噪杂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响起在头顶上。蒲钰听到从头顶上传来的震动,像是有人在奔跑,隐隐约约听见人喊着“上来了,那些人上来了天哪!”
“快跑啊!”
“救命啊!”
蒲钰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喊声,但再去听又没有了,处处都是哭声和喊叫,分不清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屏息着,蒲钰忽然听到了接近的脚步声。
有人靠近这里?是那些水匪?蒲钰心里一紧,随即又发现不对,这脚步声太急促,又轻又急,像是姑娘家的脚步声。她从细缝里凑过去,瞧见了一抹绿色的熟悉裙摆。
是那个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丁姑娘。蒲钰迟疑了一瞬,然后她咬牙拉开了那扇落满了灰的木门,抬手将外面不知道怎么慌不择路跑过来的丁姑娘给拉了进来,并且很有远见的捂住了她的唇。
丁姑娘开始还挣扎了一下,等见到蒲钰,立刻安静了下来。
她满脸的泪,不见了往日那种清高的才女气,瑟瑟发抖的靠在蒲钰身边,像攥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着蒲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