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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累了?”宗政霖半搂半抱,带着慕夕瑶回到丹若苑。
“还好。这胎比诚庆那时候乖很多。”慕夕瑶靠在宗政霖怀里,由着他轻抚腹部。
“开府后,本殿会往蜀中一行。到时恐怕等不到你生产。”宗政霖眉头紧蹙,尤其不放心。上回慕夕瑶生产有他亲自坐镇,万事好说。此次府中人事混杂,还有安国公府布下的棋子作祟。赫连敏敏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照看慕夕瑶。如此一来,小女人势单力薄,又要生产,危险之极。
“本殿离开时,将你送去慕府可好?那时慕大人应该已经抵达盛京任职。”
“不可。安国公府若要下手,一离皇子府,更加肆无忌惮。不若与母妃说说,妾生产前半月,去那边叨扰些时日?”
宗政霖皱眉。淑妃宫里看似安全,实则各宫都埋有钉子。若是贵妃趁机下手,防不胜防。
“不妥。母妃宫中有贵妃耳目。”
慕夕瑶惊讶。宗政霖居然没拔掉钉子?难道是想反将一军?
贵妃想暗中下手,那也得能置身事外!慕夕瑶笑得狡黠。拖人下水,她很乐意。
傍晚宗政霖到禅若苑陪赫连敏敏用饭,两人规规矩矩,半句话都无。赫连敏敏暗中留意,却见宗政霖只稍微用了些青笋,连专门煲的解暑汤,也一口未动,心下焦急。
“殿下,可是不合口味?”若是宗政霖用不惯禅若苑的吃食,那可大为不妙。
“午间多喝了几口汤,现下这些已是足够。”宗政霖毕竟是男人,对女人心思并不了解。他唯一在意的慕夕瑶,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想说就摆脸色的主,用不着他刻意揣摩。如今对面坐着的赫连敏敏可没慕夕瑶那么荤素不忌,感觉不好受,只能埋在心里。
在丹若苑就用得舒心,多喝了几口汤?在她这里倒是挑了几筷子就没了胃口。赫连敏敏本以为自己能克制情绪,保持镇定。事到临头,才发现自视太高。明明是在禅若苑,却处处都有那个女人的影子作怪!按耐住心中不平,赫连敏敏起身伺候宗政霖漱口净手。
两人收拾妥当,赫连敏敏端上茶水,坐在宗政霖身旁,欲言又止。
“何事为难?”
赫连敏敏神情多了几分不自在,故作镇静的询问,“殿下,这后院可是要安排侍寝?”这是所有正室都必须过问之事,再不愿意,也要吞下不甘,请示夫君。
宗政霖凤目微阖,看她忐忑不安,才淡淡交代。“初一十五,在你屋里。其余日子,无需理会。”慕夕瑶那女人,正巴不得自己背约放手。岂能让她如意!
赫连敏敏本是恪守正室本分,管理后院。没想到竟意外得了宗政霖允诺,一时间欣喜交加。
宗政霖愿意遵循祖宗规矩,已是非常难得。外间传言,诸皇子中,也只有四殿下还照应正妃颜面,每月都按时过去。其余殿下不是招寝宠妾就是留宿美姬,哪里还将正妃放在眼里。说句大不敬的话,即便当今圣上,初一十五也不再安置副后寝宫。不过好歹还有个“副”字遮掩,言官也不好劝谏。
“妾谢过殿下体恤。”赫连敏敏倍感熨帖,情动之下,将身子缓缓靠进宗政霖怀里。
宗政霖见她眼眶微红,明白这是感念他敬重。心下喟叹,可惜不是他心中所想,终究只能顾及一头。轻轻握住她肩膀,将人挪开。
“夫妻之间,何来客套。”最难消受美人恩。
宗政霖起身看了下更漏,回头与她交代,“时辰还早,本殿往书房一趟,稍后再回。”
赫连敏敏被他推开,心中温暖瞬间被浇了盆凉水。眼睁睁看着男子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女子头颅低垂,暗自咬紧贝齿。
不能灰心,没了宠爱,只做个挂名正妃,何其艰辛!这条路虽难,毕竟时日尚短。只要搬开那个拦路的绊脚石,她就不信永远都入不了宗政霖的心。如今所有的问题都只是因为“珠玉在前”!
宗政霖出了正屋,并未如同话中所说去了书房,而是半路折转,几个呼吸已到了丹若苑外。
慕夕瑶看着男人大步而入,笑着起身迎接。才靠近,就闻见一股淡淡的千糸闾香气,立时间就是喷嚏不断。
宗政霖起初不知因由,看她难受,急忙过去扶了人坐下。哪知慕夕瑶非但没好,反而眼泪汪汪推开他,使劲往后躲。最后更是全身泛红,拼命叫唤赵嬷嬷和墨兰。
“主子!”墨兰一惊,扶起她就往浴池而去。
“殿下,侧妃对闾叶类植物不受用。上次在淑妃宫中就有一回,只不经意间嗅到些气味就全身发红。那时殿下还在军营,尚未告知。”赵嬷嬷看着宗政霖黑沉的脸色,赶紧解释。
宗政霖被慕夕瑶推开已是不悦,再听提及香味,哪里还不明白?一把扯了外裳就到偏殿用了水。
再出来时,慕夕瑶已经好上许多。只琼鼻被揉得红彤彤的可怜,身上已恢复如初。
看着宗政霖眉头深锁,慕夕瑶撒娇的拉了他手,扑到男人怀里。“无碍的。自小的毛病,妾都要忘了。”
能忘才怪。这不是她的问题,也不是身体有恙,而是前身神经性过敏。这个莫名其妙的毛病,害得从未有过类似经历的慕夕瑶差点骂娘。丹药效用怎能如此肤浅?其他方面的不足顺便弥补下会死人啊?
虽然得益于丹药保护不会引起炎症,只是打喷嚏,皮肤泛红这类小毛病,但也很不好过不是?
宗政霖摸摸她脑袋,对赫连敏敏的亲近迁怒上了。之前老听她提不喜劣质香粉,原来真不是推脱。内心不满慕夕瑶隐瞒此事,逮了她亲亲额头。
“今日累了,早些安寝。”抱着她回到内室,又出去交代善后。
“外袍拿去烧掉。传话田福山,将闾叶类植株香粉列为禁物。”
“殿下,您不回去了?”慕夕瑶被宗政霖抱住,闷声询问。
“还难受?”听她说话,鼻音很重。宗政霖起身就要叫御医。
慕夕瑶赶紧阻拦,小手搁在他大手上面,保证一下就好。
鼻塞打喷嚏请御医?她丢不起这个人。
宗政霖见她精神尚可,方才放心。解了衣袍,将她摁在胸前,大手紧紧搂住。
“本殿娇娇凭白遭了罪,自是娇缠不休。本殿顾念疼惜,不忍离去。”宗政霖说得有板有眼,不回禅若苑的借口,全赖慕夕瑶娇气。
慕夕瑶对六殿下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更进一步,顶礼膜拜。这个男人把她压榨得可以,过个敏都成了他不愿踏足后院的借口。不用想都知道,明日赫连敏敏的脸色好不到哪儿去。
“殿下,妾既然遭了罪,明日请安,就不用去触正妃霉头了吧?”赫连敏敏进府最让她讨厌的,就是大清早要过去请安。什么见鬼的规矩,大清早不睡觉开什么会!
宗政霖把头埋在她颈侧轻笑出声。小女人对赫连敏敏最大的怨忿就是睡不饱觉。
“娇娇所求,本殿应下。”
两人在屋里相拥入睡,赫连敏敏在禅若苑气得脑中轰鸣不断。
“启禀正妃,殿下让奴才过来传话,今夜歇在慕侧妃处,请正妃早些安置。”
“另外闾草被列为府内禁物,不得栽种和使用其制成的香料。”
一想起田福山刚才特意过来传达的话,赫连敏敏就心口闷痛。简直欺人太甚!那慕氏分明就是借此找事,让她难看!
新婚头三日,居然就敢到她屋里拉人,这还有没有尊卑规矩?殿下分明应承过待会儿回转,却生生被她耍了花样,欺瞒过去!
赫连敏敏看着屋里还未撤去的喜庆装扮,只觉分外刺眼。明日就是三朝回门,殿下至今都未提及。现在人已歇下,难道还学那些下贱坯子闯过去截人不成?
来时自己还志气满满,让家里好好安心。却不想这才两日不到,居然就被连番打击,明日要如何跟家里交代?难道跟娘亲说,你女儿没本事,新婚第二日就没留住殿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