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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夫,杨大夫......”屋外传来几声呼喊,声音急促而着急。杨弘芝掀开整齐盖在身上的棉袍,周惜喃早已不见了影子。
他看了看窗外,此时虽未日上三竿,艳阳却也照进了窗里,大概是辰时末尾了。杨弘芝起身穿上布鞋看到昨日的方桌上摆着一盆热水便洗了把脸,昨夜温柔,他依稀还能感受到周惜喃娇小身躯的温润柔软,尽管周惜喃乖巧顺从,但杨弘芝却是真不想借此行夫妻之事,有时暗自揣摩,自己似乎真动起了感情,周惜喃年纪虽小,但这般如水的女子,似乎是位男子就不能免俗吧。
“相公你起啦。”这时周惜喃端着一碗热粥进屋见杨弘芝起床便小声说道“方才楚捕头在屋外唤你,惜喃怕相公昨日太过疲累便请楚捕头稍等一会儿,没有叫醒你。”
杨弘芝自醒来后那日开始便一直早起自律,可与周惜喃相拥一晚就睡得昏头转向了,于是不由得老脸一红,对周惜喃道“惜喃你先请楚捕头进屋,粥事歇会儿在说吧。”
周惜喃乖巧的嗯了一声,便出房门去了。
不一会儿,楚照就急匆匆走进了屋里,但脸上满是笑容。“楚大哥红光满面,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啊。”杨弘芝笑道。
“昨日杨大夫说的好计策可奏了效了。”楚照走到杨弘芝身侧轻声说道“昨日我让李时安与一众衙役在数条路上设了暗卡,并叫人仔细看守者,直到今日寅时初捕到了两伙鬼祟的行路人。这会儿,冯师爷正在后堂中等着您呐。”
“抓到行为不端之人,知县大人审议即可,要在下去做甚么?”杨弘芝不解道。
“杨大夫有所不知,自昨日始刘大人便被知州大人请去陪同漕司大人检视州中收成事宜去了。而且冯师爷也不愿将此事扩大,便先行审案之职,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再说。”楚照解释道。
大宋境内,凡是州县刑案均由知州知县亲手处理,幕僚县丞从旁佐助,而冯靖言却以非县丞之位审理案件,这必定是刘铭朔全权授意的。杨弘芝想清楚,知道冯靖言有意寻自己助力便道“此事紧急,你我先去府衙罢。”
楚照瞧了眼桌上米粥说道“杨大夫不先吃点早食充饥吗?”
“哈哈......”杨弘芝一笑“李时安等众位衙役兄弟从昨日夜里至明都不曾充饥,为事而忙,我一个饱睡之人还有何怨言哪。”说罢他便率先出了房门。
楚照在一旁听的心中生暖。因刘铭朔本就是武官,不懂门道,平日里做事为人暴躁非常,对待衙役也不会体恤。冯靖言则秉持着解士傲气,对他们这群莽夫并看不上眼,也只吩咐做事。而反观杨弘芝虽未承职位,但先前断案,收取大牛.......这所行之事中皆有仁义之心,这番想过,楚照看杨弘芝的神色也愈发敬重了许多。
来到县衙,冯靖言早已在门口等候着杨弘芝了,他一见杨弘芝便迎了上去说道“杨大夫,那几伙鬼祟之人就在后堂,就劳烦杨大夫看看了。”
“冯师爷不必客气。”杨弘芝答完与两人一并进了后堂。
后堂之中,两伙被捕者皆捆缚双手于背跪在空地中,杨弘芝一看竟有十人之多。若是按他想法,有人故意陷害刘铭朔,来监视之人也不该这么多,可现在一下多出这么多的嫌犯,纵使自己前世看过这么多的刑侦推理小说也判断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走到两伙人前,那些人便以为见了知县大人,立即喊起冤来。这喊声凄厉,直叫的杨弘芝头昏脑涨。
“肃静.......”楚照见状在一旁冷眉喊道,那几伙人的喊声便稀疏了下来。
“杨大夫,可有看出什么异常啊。”冯靖言问道。
杨弘芝仔细的打量了两伙人,左侧四人衣着褴褛,仅能蔽体,且四人皆是面黄肌瘦,只是这几人面生机警,却不敢与杨弘芝对视。而右侧六人皆是商旅打扮,穿着有黑有绿,模样也十分得体。
“冯师爷可否告知在下这两伙人抓捕的先后时辰?”杨弘芝问道。
冯靖言精神一振答道“依据李时安之言,那六人的是寅时初捉的,而另四个人这是在寅时末尾。商旅行人送货心急赶夜路不算稀奇,但那六人虽是商旅却无商物,他们虽辩解是要去取货,但也不必夜半而行吧,至于另四人,靖言不说,杨大夫也应看的出来吧。”
“嗯,这的确是事有蹊跷。”杨弘芝沉吟了一会道“那些关卡可都撤了回来。”
“还没有,漕司大人明日才到,靖言想着再查看一些过路行人,今晚便撤。”冯靖言答道。
“冯师爷心思缜密。”杨弘芝道“若有人埋尸陷害,必定会有新的动作,在下以为先将那具尸体放回义庄,再将这两批人审理清楚。”
“靖言也是如此所想,那......有劳杨大夫了。”冯靖言说道。
“冯师爷客气了。”杨弘芝见冯靖言对自己说话渐渐以同辈相称起来也笑道,而后他便让李时安叫李大牛过来收理尸体了。
方才杨弘芝对那两伙人有了初步印象,那商贾状的六人先且不说,这衣衫褴褛的四人一看便是夜里行路的小毛贼。杨弘芝便对着那六人问了不少问题,但他们却也能一一答将上来。杨弘芝有些头痛不已,又审问了半晌,杨弘芝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他们真是一批商贾了。
这时日已过午,杨弘芝才走出县衙透气,却看见周惜喃端着食盒慢慢的往县衙走来。
“惜喃,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家中好好休息吗?怎么过来了。”杨弘芝对着周惜喃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相公早上饿着了,不想你午后还挨饿,于是惜喃送饭来了。”周惜喃想起昨夜为杨弘芝带饭,杨弘芝没有恼怒自己,想到是相公认可了自己,于是午后又送饭过来了。
杨弘芝还未再说,只听的堂后一阵喧哗,只见那六位商贾从后头鱼贯走出,见到杨弘芝一一作揖告退。
周惜喃见状轻咦了一声,又复归平静。
“怎么了,惜喃。”杨弘芝问道。
“没什么,只是方才我看见那几人中有两位与我昨夜里家门前路上看到的两个穿黑衣裳的人穿的一模一样。”周惜喃小声道。
“当真?”杨弘芝惊道。
“杨大哥,不好了,不好了,义庄里少了一具尸体。”这时李大牛从远处跑来,对杨弘芝说道。
“什么?”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杨弘芝突然想起昨夜里那阵窸窣声,他只觉得那六个商贾不简单,便立即对刚出后堂的楚照李时安说道“楚大哥,方才那伙商贾有问题,麻烦你再去将他们抓捕回来。”
“是。”楚照李时安闻言立即追出县衙。
“李大牛。”
“是。”李大牛精神一凛。
“去将那义庄的记名册拿来,并将那遗失的尸体记录找来。”杨弘芝严正说道,字字铿锵。
周惜喃只在一旁看着杨弘芝发号施令,好不威武,只觉得自己枕边人就像天神下凡,神气十足,双眸看着看着便痴了。
“发生何事了,如此大的动静。”冯靖言闻声急匆从后堂中走了出来。
“方才那伙商贾表面无事,却暗藏祸心......”
“怎么会?杨大夫不是看了无事,无异样,靖言才下令将他们放了吗?”冯靖言惊诧道。
“呼......”杨弘芝吐了口气,对冯靖言说道“那日在下见县衙埋尸,首先想到的便是有人包藏祸心,有意陷害刘大人,这人不是别县的便是州中官僚。可经过这两日发生的蹊跷事,才明白在下是想错了。”
“错了,错在何处?”冯靖言惑道。
“错就错在,根本就无人想陷害刘大人。或说是无心之失。”杨弘芝一字一字道。
“这要如何说?”
“埋尸害人本就是肤浅行为,他县官员不会愚蠢之极,刘大人虽是鲁莽,但在州中口碑不好不差,不应有人会冒此风险吃力不讨好,而若要不是漕司大人来查,这事根本不可成立,我们真实因着这事疑神疑鬼才落入那些人的圈套之中,情实这不过是他们误打误撞罢了。”杨弘芝解道。
“那些人便是那六人商贾?”冯靖言问道。
“如我所猜不错,今晚便可知分晓了。”杨弘芝笑道。冯靖言虽是听得浑噩,但见杨弘芝成竹在胸,自己心中的疑惑也且放下了说道“杨大夫既然有把握,靖言也不在过多赘言了,就静静待到夜里见分晓罢。”
冯靖言说完杨弘芝却微微一笑道“今夜里不但能见分晓,明日待漕司大人前来,在下还要请冯师爷做一出好戏呢。”
冯靖言一愣,却听不得杨弘芝下文,也只笑笑道“杨大夫神秘非常,靖言也着实难以揣摩,那就只能静候佳音了。”
杨弘芝轻轻一点头,与冯靖言说罢后便笑着告退,牵起周惜喃的小手施施然走在了晴阳下,背影好不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