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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银色星河在水中流淌。
姜桓之扶着高菡上了岸,月色静谧,周围只有哗哗的水声。
他点燃灯笼,牵着高菡走进归家的石板路小巷。高菡的竹竿在地上轻点,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月光斜斜地照着,在青石板地面上投射下两人相伴的影子,姜桓之心里有种安宁的幸福。
两人往前走着,高菡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竹竿的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忽然陷入寂静。
“菡,怎么了?”姜桓之低头疑惑地看她,昏黄的灯光映着高菡苍白的侧脸,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没什么。”高菡如常地笑了笑,道,“走吧桓之。”
回到小院,等高菡睡下,姜桓之却悄悄出了门。
月光笼罩的空荡小巷里,不知从哪来的风,吹得姜桓之衣袂翻飞。姜桓之看着一处黑漆漆的角落,轻声道:“云蔓,出来吧。”
黑暗中发出一声女人的轻笑,月光切割的阴影处,缓缓走出一个青衣女子,那正是他们今日在药庐见到的蔓儿。
蔓儿笑道:“原来你发现了啊,两年不见,我还以为你的功力退步了呢。刚才你不点出来,是怕高小姐知道我们认识?”
姜桓之并不回应,他冷漠道:“我知道你跟着我们是想要什么,我劝你不要再打鸳鸯佩的主意。”
蔓儿挑眉道:“是吗?这可不是阿离你说不能就不能的。”
“那你尽可以试试。”姜桓之轻描淡写道,他姿态轻松地垂手站着,却让蔓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两人共事多年,姜桓之的身手如何,蔓儿早就领教过了。她明白,凭她的实力,要从姜桓之手中硬抢是根本行不通的,所以她才会偷偷跟着他们,看看他们住在何处,想着偷偷潜进去将鸳鸯佩盗走。
蔓儿道:“真不知道你们拿着鸳鸯佩有何用处,怀璧其罪,两年前高家就因为鸳鸯佩惨遭灭门。现在就算不是我来取这鸳鸯佩,也会有别人,还不如就此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也算是帮我一个忙,如何?”
“不如何。”姜桓之态度冷淡。
“真这么不念旧情?好歹七年前我还救过你呢。”皎洁的月光照在蔓儿美丽的脸上,她目光怀念悠远,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姜桓之却无情地泼上冷水,道:“这些年,我救过你多少次,你自己不是不清楚。况且,七年前那次,可不算是你救了我。”
“哼!云离,我好话都说尽了,你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到时候就休怪我不念旧情!”蔓儿冷哼一声,她看着小巷尽头的院落,挑衅道,“你不是不想让高小姐知道你的过去吗?你就不怕我告诉她?”
姜桓之目光一凝,其实他觉得蔓儿说与不说其实不是他能左右的,而且他也不可能将鸳鸯佩交给她。况且,他在蔓儿面前若是表现的对过去越是在意,蔓儿恐怕就会越是怀疑过去的一件事情。
于是,姜桓之转身往小院走去,道:“请自便吧。”他没有任何要继续交涉的意思。
看姜桓之就这么走了,蔓儿在背后不甘心地嘲笑道:“你觉得她是真的喜欢你吗?如果是,你照顾她两年了,她为什么不愿意跟你成亲?”
姜桓之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留给蔓儿一个冷漠的背影,他道:“与你何干?”
……
高菡静静坐在床上,她并没有睡着。
自从她盲了,她的听觉就变得越来越灵敏,刚才她和姜桓之走在巷子里,她其实发现了有人在跟着他们。
而她知道姜桓之是习武之人,肯定是也已经发现了,但是桓之却装作不知道。是谁会跟着他们?是谁会让桓之这样瞒着她呢?回想今天见过的人,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她一直等待着,没有睡,她想知道桓之会做什么。
这种风清月明的夜晚,声音可以随着风传得很远。
高菡静静听着院墙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女人的声音,抚摸着手中的玉佩,轻轻叹了口气。
玉佩被雕刻成鸳鸯的形状,玉质因为年岁而光滑润泽,红色穗子的颜色显得陈旧。鸳鸯佩其实是一对,鸳佩为雄,鸯佩为雌,高菡手中的是鸳鸯佩中的鸯佩。
高菡枯坐许久之后,终于听见了隔壁房门的轻响,桓之应该是回来了。这时候,她才紧紧握着鸯佩躺下,合眼睡去。
……
次日也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
姜桓之先将高菡送到郑老所在的医庐医治,然后才前往镇上的学堂授课。
高菡闭着眼仰面躺在医庐里的躺椅上,郑老将调制好的药膏轻轻敷在她的眼上,高菡感觉到眼睛上传来丝丝的凉意,心底无比的期待,很快,她就可以看到桓之了。
后面的药房里,郑老在和医庐的主人徐郎中闲谈着。
说道高菡的病情时,郑老似有疑惑,他道:“这个高菡,虽然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但是她的眼睛,并不算难治啊?怎么她都在这镇上求医问药两年了,还没治好?这青荷镇上的医术已经没落到了这种地步?”
“高小姐的眼睛我确实无能为力,而且青荷镇上的医术也确实不算高明。”徐郎中摇着头道,“我们镇上加上我就四个郎中,我医术拙劣,现在老了最近也不太坐诊了,而镇上有个赵郎中医术算是镇上最好的了,但自从他死了老婆,就一直喝酒赌钱,别说坐诊了,他能消停会儿不给他家姑娘阿萝添乱就是好的了。其他两个郎中看点小病还行,大病就没什么办法了……”
郑老问道:“那高小姐的眼睛那位赵郎中也没有办法吗?”
徐郎中道:“姜先生确实带着高小姐去赵郎中那儿去问诊过,但高小姐的眼睛也没能治好,他应该是也没什么办法吧。”
郑老摸了摸胡子,皱着眉不解道:“不应该啊……”
徐郎中却不甚在意地感慨道:“郑老你医术高明,能治好高小姐的眼睛就好。这两年姜先生也是不容易啊,带着高小姐四处寻医问药,把镇里镇外的郎中都看遍了,高小姐就是不见好。”
“是吗?”郑老有点不相信,“这高小姐的眼睛有那么难治吗?……”
在柜子前整理药材的蔓儿听见他们的谈话,若有所思。
……
镇上的学堂里,孩子们正摇头晃脑地吟诵着姜桓之新教的诗句,气氛忽然被一个中年男子粗鲁的声音打破了。
“姜桓之呢?我找姜桓之!”
一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地闯进学堂所在的院落里,大声喊着,四处寻找着姜桓之的身影。
姜桓之透过窗看出去,看见了那个中年男人,轻轻蹙起了眉。
他道:“你们先自己读书,先生有点事情,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姜桓之就推门出去了。
等姜桓之一走,课堂里立刻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赵家大叔又来找先生了啊。”
“先生家和赵大叔家又没有什么关系,他老是来找先生干嘛?”
“听说是借钱啊。”
“先生给我们上课拿的工钱那么少,先生哪有钱借给他啊?”
“但听我娘说每次赵大叔来找过先生后,就又有钱去赌钱去买酒啦,先生肯定是借给他了。”
“先生干嘛要借给他啊!他还那么凶!”
“赵大叔是阿萝姐姐的爹,你们说先生是不是喜欢阿萝姐姐啊,不然怎么还不跟师娘成亲?!先生一定是嫌弃师娘眼睛瞎了!”
“少胡说了!先生对师娘那么好!”
“那你说先生为什么还不跟师娘成亲呀!我娘说要成亲了才能住在一起的,可是先生和师娘都住在一起两年了!”
……
出了学堂,姜桓之将赵祥带到一处偏僻的墙角,他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才皱着眉道:“你又没钱了?”
赵祥打了个酒嗝道:“是啊!上次你才给那么点,用得了几天啊?再给我点!”他因为饮酒,看起来满脸通红。
姜桓之叹息一声道:“我再给你二两银子吧。”
“二两?这么少?”赵祥瞪大了眼道,“不行!最少五两!那边还有赌债等着我还呢!再不还他们就真的要打断我的腿了。”
姜桓之摇摇头,态度似乎十分诚恳:“我是真的没有了,最近给菡治病花了不少钱……”
“治病?哈哈!治病?”赵祥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哈哈大笑起来,“你给她治什么病?你……”
“闭嘴。”姜桓之打断他,语气忽然变得冷厉。
看着姜桓之的眼神,赵祥打了个哆嗦,他其实也不敢将姜桓之惹火了。他虽然不知道姜桓之以前是做什么的,但绝对不止一个教书先生这样简单。
“总之你就说给不给钱吧?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赵祥道,“听说高小姐最近在镇上治病……”
“行了。”姜桓之不想让赵祥说下去,他思虑片刻,道:“我可以给你五两银子,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听姜桓之愿意给钱,赵祥眼前一亮:“什么事?”
姜桓之说:“这两个月都别来找我了。”
赵祥被人追债,急着要钱,也没想那么多了,有钱就行,他赶紧点头道:“可以可以。”
姜桓之从袖中拿出五两银子,赵祥立刻一把抢过去,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
姜桓之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眯了眯眼,希望他能信守承诺,否则,他就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