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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正当头的午后,青荷镇的人们大多在家里歇息,采莲女阿萝也不例外。她一般在清晨和傍晚天气比较凉快的时候,划船去湖上采莲,中午日头正毒,她就在家里靠着从院子里摘下来的大冬瓜坐在阴凉的井边纳凉。
“笃笃笃,笃笃笃。”院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谁会大中午来找人?阿萝从旁边的簸箕里拿起一片荷叶顶在头上,小跑着去开了院门。
“你是?……”看着门口这位漂亮又面生的青衣女子,阿萝面露疑惑。
“我叫蔓儿,是镇上刚来的那位郑老先生的药童。”蔓儿笑道,“妹妹就是阿萝姑娘吧?可以进来吗?”
“嗯,我是阿萝,蔓儿姑娘好。”阿萝听了她的身份,便把门让开,让蔓儿进来,“请问蔓儿姑娘有什么事吗?”
蔓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简陋的院子,道:“是这样的,郑老先生想和阿萝姑娘你的父亲赵先生探讨一下医术上的一些问题,不知道赵先生在不在家?是否方便?”
“我爹啊。”阿萝叹息道,“我爹他不在,他一般很少回来的。”
蔓儿看了一圈,确实没有看见赵祥,她道:“那阿萝姑娘可否告知蔓儿令尊去了什么地方呢?这样蔓儿也好去寻他。”
“蔓儿姑娘不必去寻他了,寻他也没有什么用。”提到自己不争气的父亲,阿萝有些不太高兴,“这两年他一直喝酒赌钱,医术恐怕早就忘到天边去了,寻到他恐怕也是浪费郑老先生的时间。”
“怎么会呢?听说赵先生是镇上最好的郎中,郑老先生一直很敬佩,郑老先生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次青荷镇,要是寻不到赵先生,他会很失望的。”
阿萝无奈道:“那蔓儿姑娘你去镇上的赌馆看看吧,我爹他很有可能就在那儿。”
……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大!大!大!”
青荷镇唯一的赌馆里,人声喧哗热闹,骰子摇得噼啪作响。
“开啦,小!”
赵祥猛地一锤桌子,他已经输红了眼,他本打算拿着姜桓之刚给的五两银子来赌馆翻本,这样既可以还钱,还能攒点银子喝酒,没想到又差不多输光了,这下要还钱了,该怎么办才好啊……
“赵祥!赵祥呢!”几个壮汉走了进来,一眼找出正缩在赌桌前的赵祥,一把将他拎了出来,“钱带来了吗?”
赌馆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人去理会赵祥。
“带……带……来了。”赵祥声音直哆嗦,“不过……不过刚才又输了……”
“什么?意思是说没钱咯?”拎着他的壮汉哼了一声,“还记得上次怎么说的吗?再不还钱就打断你的腿!”
“你们可否……可否再宽限几日……”赵祥哭丧着脸道。
“宽限?都宽限你几次了?”壮汉直接拎着他把他从赌馆里扔了出去,冷笑道,“来,我们来好好说道说道。”
赵祥摊坐在地上,上次他被打的脚还没好全呢,这次他们怕是得真会打断他的腿了。他不停地求饶道:“饶命啊!大爷饶命啊!我保证!我保证明天一定还上!”
但那壮汉不知看赵祥这个样子都看了几回了,只觉得不耐烦,直接一拳向他揍去。
这时,一只纤细的手却突然伸出来截住了壮汉的拳头,壮汉手上用力,想挣开那只手,但无论壮汉怎么使力,那笑意盈盈的青衣姑娘竟纹丝不动。
这青衣女子正是刚刚从阿萝家来寻赵祥的蔓儿。
蔓儿挑眉道:“怎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大叔?”看壮汉没有继续动手打人的意思,蔓儿才收回了手。
那壮汉收回手,将手背到背后,悄悄活动了一下被蔓儿捏疼的手腕,厉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赵祥欠着咱们的钱一直不还,一拖再拖,我们已经警告过他很多次……”
蔓儿直接打断他们,干脆地问道:“他欠你们多少钱?”
那壮汉答道:“五两。”
跌坐在地上的赵祥不甘心道:“你们胡说!明明只有四两!”
壮汉狞笑一声,道:“赵祥,你拖欠得太久,利钱早就翻了!”
蔓儿不甚在意地摸出几锭银子扔给他们,漫不经心道:“行了,钱给你们了,人我带走了,以后别找他麻烦。”
壮汉看了看手中的银子,足有十两,也觉得这买卖来得划算,更是懒得费力气去收拾赵祥了,便拿着银子满意地走了。
蔓儿将狼狈不堪的赵祥带到附近一个小酒馆坐下,接着给他叫了一坛酒。
“这位姑娘,这次真是太谢谢你啦。”赵祥满脸感激,看着端上来的酒坛,他咽了咽口水。但他虽然好赌好酒却也不傻,知道别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帮他,他问道:“不知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蔓儿慢条斯理地给他斟了一碗酒,似笑非笑道:“赵先生,听镇上的人说,你以前赌钱买酒的银子都是问姜先生借的?”
赵祥正端起酒碗准备喝,听了马上吓得把酒碗一下就搁在了桌上,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不妥,又端起酒碗凑到嘴边,眼神闪烁道:“钱是我到处借的,也不止姜先生一个,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蔓儿一看赵祥的反应,心下了然这事儿肯定有问题,她安抚地笑道:“赵先生别紧张。”
看赵祥的酒喝干了,蔓儿又给他斟上,娓娓道:“最近镇上来了位郑老先生,赵先生应该知道吧,几天前姜先生带着他的未婚妻高小姐到郑老先生那儿治眼睛。郑老先生听说赵先生是青荷镇上医术最高明的,又曾给高小姐看过病,便想请教一下赵先生,这高小姐的病情如何,这眼睛又该如何治?”
赵祥却摆摆手道:“我医术拙劣,高小姐的眼睛我也无能为力……”
“是吗?”蔓儿道,“可是我听郑老先生说高小姐的眼睛其实并不难治,凭赵先生的医术一定能治得好呢?而且,姜先生他为什么要给你钱呢?”
赵祥不停地摇着头道:“姑娘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蔓儿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到赵祥面前,道:“赵先生好好想想,只要告诉我姜先生与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关于高小姐的眼睛到底有什么的隐情,这五百两银子就是你的了。到时候你想买多少酒就买多少酒,想怎么赌就怎么赌,哪里还需要去问姜先生要钱呢?是吧?。”
赵祥在这小镇上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他盯着那银票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了几分,但似乎是逼着自己清醒,他使劲地摇着头,道:“不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问姜先生拿钱也是拿钱,从我这拿钱也是拿钱,不是吗?而且,我给你的可比姜先生给你的多得多呢。”
“不行……”赵祥还是在摇头,“我要是说出去,姜先生肯定会杀了我的!”
“哦,这样。”蔓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直接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赵祥脖子上,笑眯眯道,“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
下午学堂散了学,姜桓之便到医庐去接在那儿医治眼睛的高菡。
高菡眼上的药膏洗去有一会儿了,她正靠在椅子上听郑老说药理,她听得入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两年来她常常闷在家里,现在听别人说什么好像都能听得津津有味。
姜桓之走进医庐中看见的便是这一幕,高菡唇角笑容浅浅,苍白的脸颊上嵌着两个小小的酒窝,总是轻蹙着拢着愁意的眉头舒展开来。
看到这样的高菡,姜桓之心中既是欣喜又是酸涩。
喜的是高菡的开怀,酸涩的是高菡与他在一起时似乎总是不怎么快乐。
“菡。”姜桓之轻声唤道。
“桓之,学堂散学啦?”高菡摸索着抱住刚刚走过来的姜桓之的腰,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嗯。”姜桓之轻轻应了一声,他不知在想什么,声音有些低落。
高菡含笑道:“桓之……”
“姜先生,你来啦!”高菡刚刚准备跟姜桓之分享一下她快要复明的喜悦,便被蔓儿清脆婉转的声音打断了。
虽然高菡的话被蔓儿打断让姜桓之感到不悦,但出于必要的礼貌,以及在高菡面前对二人不相识的掩饰,姜桓之还是微微颔首,回了一声:“蔓儿姑娘。”说完了姜桓之便不再搭理。
但蔓儿却接着道:“姜先生,我想请你过来一下,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跟你说。”
姜桓之想也不想地拒绝道:“抱歉,蔓儿姑娘,我想先和菡说说话。”然后姜桓之低头看着高菡,温柔道:“菡,你接着说。”
“桓之……”
“姜先生!”蔓儿忽地扬起了声调,这声音颇有几分对高菡挑衅的意味。
姜桓之皱着眉抬头看她,蔓儿却无声地对着姜桓之做了个口型。
姜桓之读出那个口型,蔓儿说的那两个字是……赵、祥。
蔓儿笑吟吟地看着他,那表情似乎在说:“你来,还是不来。”然后又指了指高菡,暗示他要是不去,那么就让高菡听见了。
姜桓之没想到蔓儿竟然找到了赵祥,那么他就不得不去了,那件事要是被菡知道,一切就都……
他只好愧疚地对高菡说:“菡,我跟蔓儿姑娘过去一下。”
高菡本来喜悦的神色一下就黯然了下去,但她却点了点头,道:“好,桓之你去吧。”
等姜桓之跟着蔓儿走了,高菡失落地摸出腰间藏着的鸯佩,无声地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