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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要玩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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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季和裘将黑布料拿在手里揉搓一二,垂眸一看,便有了结果。

    他道:“这块布料上的纹路和绣法都很特别,不像是我国所有,反倒像是西颜国的锦织。”

    陈思高也远远看了一眼,他道:“季大人可确定?我听说西颜国的锦织技艺来源于华国,两国之间的锦织手法很是相近。”

    季和裘自信道:“这上面特有的十字织纹不会有错。”

    “这么说来,宫中的西颜国人士……”陈思高细细地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遍,然后神色大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云小天不禁问道:“爱卿是有什么思路了?”

    陈思高犹豫了片刻后,道:“回禀陛下,陈仔细地思索了一遍,这宫里出身于西颜国,且地位显赫的只有太医院首辅郑烨和……渤美人了。”

    郑烨?这名字挺耳熟的……不就是经常给他看病的那个太医吗?!

    云小天再傻也知道这不太可能,他说道:“若郑太医想杀朕,朕都死了无数回了。”

    郑烨天天来问诊,而且小皇帝本身就体弱多病,想要下点什么手段再容易不过,根本犯不着请一个武功高强的刺客来暗杀。

    那么就剩下一个选项了……

    云小天扶额,好嘛,他一共就三个老婆,华贵妃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剩下那两个,一个为了救她差点把命丢了,一个更干脆,差点没要他的命!呵呵呵,这些古人哟,怎么就不学好,像现代那个样子一夫一妻制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嘛喂。

    对于这种性命攸关的事,他不敢处理也不会处理,于是向季和裘投去求助的目光。

    季和裘接收到了他的暗示,宽慰道:“陛下不必过于焦虑。正如之前所说,一块布料说明不了什么,我们若轻举妄动,只会打草惊蛇。臣建议密切关注渤美人的动向,行刺天子这么大的事,必然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等抓到实证再问罪不迟,现在更重要的是加强皇宫内外的守卫,让图谋不轨的人断了觊觎陛下的心思。”

    云小天:“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之后三人还讨论了一些抓刺客时的细节,云小天无比庆幸自己出门出得及时,按照陈思高的说法,他前脚刚出去,刺客就到了太和殿,转了一圈都没发现云小天的踪迹,不由心生焦虑,这才不小心露出了踪迹被巡逻的护卫发现。如若不然,以这个大兄弟被点满的身法天赋,看见云小天的一瞬间,他身上就能多出无数个窟窿洞洞了。

    对此,云小天表示不服,自己长这么好看,说不定那刺客看见他的一瞬间就不想砍他了呢。

    幸好为了人设他憋住了没说,否则在场两位大臣一定会一脸冷漠。

    说完政事之后,云小天就让陈思高送季和裘回去了,还赏了他一顶轿子,舒适牢固不透风的辣种。

    季和裘上轿子的时候,神色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陈思高有些心虚地说道:“怎么了大人?”

    季和裘褪去了温柔深情的面具,真实面目的他深沉得像一片望不见尽头的大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明白么?”

    不带任何温度的言语像锋利的冰针直直刺入了陈思高的心脏,一股透心的凉意瞬间从他的脚底蔓延上来。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人。

    陈思高咬着后牙,不甘心地说道,“可是……”

    季和裘坐进轿子中,淡漠地打断,“这不是劝阻,是警告。”

    “……是,属下知道了。”

    车帘被缓缓放下,陈思高望着季和裘的轿子远去的背影,双手攥紧了又放下。

    他发现他追随季和裘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看懂这个男人。

    假装恋人也好,骊姬珠也好,包括刚才让他上交的黑布料也好,试探试探,到底有什么好试探的!就算那个人是真的失忆了那又如何?他犯过的错,造的罪孽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陈思高的胸膛因愤怒而起伏不已。

    大人,为什么……你为那个人受尽了屈辱和委屈,难道不是和我一样希望他去死吗……

    陈思高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没错,以他的身手若是连个刺客都抓不住,这禁卫军统领也是白当了。他是故意放他离开的。

    不为别的,光是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到达太和殿,此人就绝非泛泛之辈,虽然不知道他是哪一方的人马,但只要一想到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陛下除去……他就鬼使神差地放了他一条生路。

    陈思高的眼眸中闪烁着仇恨的目光,他有预感,那个刺客……还会再来,到那时,不知道陛下还有没有今天这样的运气……

    他冷冷一笑,面上又恢复成严肃而刚正的表情,转身回了乾清门。

    送走了两位大臣,云小天又回到寝宫的卧榻上躺尸,他手里拿着一本千字经反复辨认,倒也不是他热爱学习,而是今天白天……呃,也就是醒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和季和裘的约定,一时没忍住,就在上班的时候开了个小差,上网查了一下金珍珠的价格……亲娘勒!他的眼珠子一下就圆了,而且季和裘玉冠上的那颗特别大,色泽也很好,是普通金珍珠价格的好多倍!

    一向肤浅的云小天同学顿时表示他爱学习,学习使他快乐。

    于是这么一看就看到了晚上,等小宝叫他吃晚饭的时候,他才发现今天他的卧榻上好像少了点什么。

    云小天:“欸?今天你看到花球了吗?”

    小宝一脸茫然:“陛下您今天下午看书的时候不是才放它出来的吗?”

    “是啊,朕也有印象,”云小天一下子慌了起来,他看书那会儿特别认真,毕竟事关钱财,他压根就没注意到手边的小东西什么时候不见了,“这小毛猴儿怎么回事?它平时不会乱跑的啊。”

    小宝安慰他道:“可能是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东西把它引走了吧,陛下这金丝绒猴是西域进贡的灵猴,十分聪颖,想来是不会丢的,以前也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您先别着急,说不定过会儿它自个又跑回来了呢,陛下还是先用膳吧。”

    这时云小天的肚子刚好不争气地叫了两声,他顺理成章地就向饥饿妥协了,嘟囔了两句“说的也是”,便心安理得地吃饭去了。

    谁知到了半夜,这小毛猴也没回来。

    云小天一掀被窝,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行,朕得去找它。”

    小宝在一边的梨花凳上打着瞌睡,一听他这话一个激灵立马醒了,“使不得!使不得啊陛下!这更深露重的,又快入冬了,您要是染上风寒了,奴才怎么跟国相大人交代呀。”

    云小天瞥了他一眼,“谁要你跟他交代了?朕自己的事自己不能做主吗?”

    小宝被他这一瞪,吓得结结巴巴,“不,不是,可是您大病初愈,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云小天叹了口气,“朕这么大个人,外面溜一圈最多感感冒,可花球这么个小玩意儿,这么冷的天气在外面呆上一夜,能要了它的猴命啊。”

    小宝继续劝阻道:“那也犯不着您亲自去找啊,奴才着人去寻吧。”

    云小天:“别别别,半夜三更地把大家都叫起来就为了找一小毛猴?传出去多不好呀。”

    要真这么干,朕的人设就要崩个稀巴烂了。

    说完,云小天手脚麻利地将衣服穿好,披了件披风,套了个毛帽,就出门了。

    小宝还想再阻止他一下,“陛下,陈大统领今天才说了最近不太平,让您安心静养不要随意走动,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

    云小天摆摆手,不耐地打断他,“行了行了,朕知道,你别乌鸦嘴,那人今天早上才失手,他不至于蠢到晚上又来吧?”

    而且这两天肯定是禁卫军戒备最森严的时候,到处都有护卫巡逻,他又不出太和殿,能出什么事。

    小宝见劝不动他,只好也赶紧拾掇拾掇自己,打着灯笼,跟在云小天的后面出门了。

    他们在外面足足找了一个多时辰,太和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都没看到花球的踪影,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云小天忽然在泥地里看到了一撮金毛。

    他拿走小宝的灯笼,躬下身把那撮金毛捡起来揉搓了几下,手指间传来的柔嫩触感跟他摸花球时的触感是一样的。

    他看向黑漆漆的竹林,问道:“这后面是什么地方?”

    小宝有些害怕地看了静谧阴森的四周,支支吾吾地答道:“奴才也不太清楚,奴才很少往竹林这边走动,这后面……好像是已故太子的旧居重华殿吧,听说重华殿当年发生了一场诡异的大火,将当时的太子和二皇子一起烧死在了里面,先帝大怒,查处了一大批人,自此重华殿就变成了一个不祥之地,渐渐就荒废了。”

    云小天指了指黑得浓郁的竹林,道:“进去瞅瞅?”

    小宝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别啊陛下,您有龙体护身自然是不怕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可奴才就是一个普通人啊,这些年关于重华殿的诡异事件奴才听得太多了,我,我不敢去。”

    云小天见小宝胆量这么小,在他面前礼节都顾不上,连“我”都说出来了,不禁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他抬起手里的灯笼,烛光透过红色的灯笼纸把他俊美的面容照的忽明忽暗。

    他扯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来,“怎么不敢,你现在不就在‘重华殿’里吗?”

    “啊——!”小宝发出惊恐的叫声,转身就跑走了。

    “没意思。”云小天把灯笼放下来,兴致缺缺地朝小宝的背影摆了摆手指。

    小宝跑出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云小天捉弄了,他一边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一边跑回去找自家陛下。

    但是当他回到原处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小宝试探性地朝着空气喊道:“陛下?陛下?”

    漆黑的竹林里没有回应。

    小宝顿时慌了:“陛下你别捉弄奴才啊陛下!陛下别玩了,你快点出来吧!陛下——”

    小宝的声音响彻整个竹林,但除了他自己的回声之外,没有任何声响从竹林里传来,他多希望这一次还是陛下在捉弄他,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嗓子都快喊哑了,他的心这才渐渐沉了下去。

    但是讲道理,这一次还真不是云小天要玩他,当云小天在竹林边缘脚下一滑,摔下长长的陡坡的时候,他就知道——

    他要玩脱了。

    卧槽——!

    云小天猝不及防地滚下陡坡,骨碌骨碌像个滚轮一样不知道滚了多少圈都没到底。

    好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的肚子撞在了一根粗壮的竹子上,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把他晚饭给撞出来,云小天疼得白眼儿一翻,晕了过去。

    然后他就醒了。

    他“刷”的起身,望着熟悉的墙壁,自家的时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转动着,时针停留在了一点的位置上。

    他根本来不及想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来的,摔下长坡的痛楚仿佛穿越了梦境,那种被车轧过一样的感觉好像还在他的神经末梢隐隐作痛,他看了看柔软舒适的床,顿时睡意全无——

    他简直能想到自己睡过去之后待会儿在梦里醒过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酸爽体验。

    “要你嘴贱!遭报应了吧!”云小天懊悔地流下了两行弯弯曲曲的面条泪。

    睡是睡不着了,他干脆起来冷静一下。

    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他喝完牛奶足足冷静了三十秒种,才开始想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这件事。

    他记得……他原本是在公司里赶稿,结果的助理叫他去gay吧找,找到以后他居然跟人家喝上了,喝着喝着……就忘了!

    “云小天你这日了狗的记性,老子真他妈服气。”他十分冷静地吐槽着他自己。

    这下好了,他的稿子又写不完了,他选择狗带。

    “哦对了,还有录音笔。”云小天忽然想起自己不止带了不中用的脑子去见,他还带了录音笔的啊!

    他一脸兴奋地冲进卧房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在听到所有的录音内容,包括季熙抓包他去酒吧的事之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朕还是狗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