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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院招收的新生们，被录取的热情很快褪去，陷入了沉思。
他们办理入学手续之前，得签一份十年长约。
合同里写明了，立春院学生在校三年内包吃包住，接受封闭式教学。毕业后的七年里，毕业生必须服从学校安排，包括执行有生命危险的特殊任务。
本届新生里有曾经从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还有刚失业的律师，这些专业人士一看那十年长约，就觉得有问题。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立春院让大家白吃白喝三年，换来毕业生卖命七年。
签约？
还是不签？
这是一个问题。
签了合约，暂时能爽三年，毕业后能不能再活七年，还真不好说。
不签合约，校方也不强求，只需要和考进正规大学一样，缴纳学费、住宿费就行了。至于生活费，那得自行解决。
每个学期学费五千，住宿费五千，加起来一万联邦币，价格还算合理。
但是那生活费，算起账来就太吓人了。
哪怕是等级最低的二段新生，一天起码干掉六千克的肉，十二斤猪肉也值六百块。每个月一万八千块的生活费，多少人负担得起？
至于那些三段四段以上的，需求的生活费就更恐怖了。
干饭无止境，所有被录取的新生，他们可以不热爱学习，可以划水摸鱼，但是他们一定需要干饭。
自从黑日事件后，这些人一顿不吃饿得慌，或许他们可以放弃车子，放弃房子，放弃谈对象，放弃休闲娱乐，唯独不可能放弃干饭。
吃饭大过天，老古人总结出来的这句话，绝对是至理名言。
多数新生在生活面前低了头，签下了那份十年长约。
少数没签约的，要么是家境优渥的富二代，要么自身事业有成。
还有第三种人，既非富二代，也没攒小金库，却不想签下十年长约。
第三种人，有且只有一个人，名叫乔北。
他今天来校长办公室，主要为了谈一谈这个合同问题。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往往旧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那个新问题，叫做冷主任。
学习快乐帮的帮众都知道，乔帮主很擅长解决问题，他的解题思路一向有条不紊：先解决新问题，再和王校长讨论旧问题。
此时此刻，那个新的问题愣在原地，伸手捂着发痛的脸颊。
自从觉醒了防御型干劲，冷主任起码有两年不知道什么叫做痛。
而现在，她的脸好痛。
除了痛，头部还有强烈的眩晕感。
眼前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通过模糊的视线，绕开几颗小星星，冷主任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男生，顿时脑袋里嗡嗡作响，一下子被干懵了。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场面极度尴尬。
王校长成为打破尴尬个人：“云老师，请你带冷主任去医务室看看。”
简单一句话，附带着三种信息量。
第一个信息量，王校长代表学院承认，冷主任技不如人。
第二个信息量，乔北通过了第三轮学前测试。
第三个信息量，王校长有些话要和乔北同学单独淡淡。
大飒妞也是有眼力劲的，很识相地过去扶着冷主任，走出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外面，云梦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冷主任身上爆发出了一股杀气。
灭绝师太不是白叫的，冷主任不仅实权在握，来头也很大。
立春学院属于临时组建起来的班底，建校以来很缺人手，至今还没有副校长。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冷主任堪称立春院的二当家。
二当家今天被一个新生把脸打肿了，这事儿能忍吗？
云梦莫名地替乔帮主捏了一把汗，还没入学就得罪了主任，以后还想不想在学校里混了？
平心而论，猛虎出笼的乔北，猛倒是够猛，但是跟传说中的卧龙出山扯不上关系啊。
云梦很清楚进入更年期的冷主任有多记仇，今天乔北同学这波操作，把路走窄了。
大飒妞有这样的想法，说明她还在第一层。
而乔帮主，在第五层。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乔北和王校长两人。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打了个哈欠，像是烟瘾犯了。
王校长很懂生活，立刻走过去掏出一包华子，递了一支过去。
乔北摆了摆手：“我戒了。”
王校长怔了怔：“我第二次去远征军看你的时候，还给你带了一条烟，什么时候戒的？”
乔北淡然道：“今天。”
王校长闻言大笑：“哈哈，网上有个段子，能戒烟戒酒的，必成大事，我没看错你。”
“校长，我下午还有事，得去学校外面走一趟，有什么事儿您不妨直说。”乔北一句话打断了对方套近乎。
“也没什么大事儿，你已经通过学前测试了。”王校长说着，悄悄露出了狐狸尾巴：“那份入学合约，我希望你认真看看，再考虑一下。”
乔北说道：“校长，当初你第一次来远征军的时候，就给了我那份合约。我留着看了一年，绝对你想象中还要认真，都快背下来了。”
王校长闻言，透着掩饰不住的失落：“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乔北反问了一句：“王校长，你知道远征军的小兵，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王校长说道：“愿闻其详。”
乔北淡淡说了两个字：“自由。”
王校长心里咯噔了一下，开始摆事实讲道理：“我给你算一笔账，以你目前的段位，一天三顿能吃下差不多20公斤肉，按照最常见的猪肉来算，每天生活费要两千，一个月六万……乔北，你毕竟太年轻了，出去不好找工作，每个月生活费对你来说是个大问题。”
乔北依然淡定：“这笔账我也算过，以后我半工半读，费用自理。王校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记在心里。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您招呼一声就行，签合同就不必了。”
王校长满脸忧色：“凭你的能力，赚钱不难。但是怎么说呢，如今这个世道，想要来钱快，就得捞偏门。乔北，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我相信你有一天能够成为联邦栋梁之材，你不该走上那条路。”
乔北前所未有地认真起来了：“出来之前，我答应过连队长官，趁着年轻好好干。你看，我把烟都戒了，现在我全身心都是正能量，我想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