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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魂牛人竞彩被孟轲这样一问,连呼自己荒唐,他神情略显窘迫地道:“我刚才那些过分的言语,小兄千万莫要再提。嘿嘿,想起来的确令我感到无地自容,唉,你说得对,本法师在养性方面,实在尚须磨砺。”
孟轲连忙肃容道:“戏谚之言,兄台岂可当真?置之一笑,便算在下未曾启口吧。”
说着,孟轲拉嗜魂牛人竞彩站起,回首向林内高呼:“多兄,时光不早,吾等可以上路了。”
随着语声,疏林内传来波尔多的回答:“孟大师,这就来——”
片刻后,波尔多仍然驾着那辆双头狮子兽篷车,在关山,凌羽二人的左右护卫下,缓缓驶出。
嗜魂牛人竞彩看见篷车,低声向孟轲道:“小兄,车内可载有妇孺?”
孟轲未置可否的一笑,篷车车帘已被掀开,狂雷法师雷千行探首出来,正待向孟轲说话,目光却瞥到站于一旁,面色枯稿的嗜魂牛人竞彩。
狂雷法师似是微征,凝眸细瞧之下,哑声一笑道:“这位小友可是嗜魂牛人竞彩?”
嗜魂牛人竞彩亦向雷千行打量了一阵,蓦而叫道:“老先生可是清风凹的“清风魔法会”雷老会长?”
狂雷法师累千行疲惫中带有欣悦地道:“老朽正是,呵呵,五年未睹牛人风采,此时此地重逢之下,老朽几乎不敢相识呢。”
嗜魂牛人竞彩也行前几步,兴奋地道:“5年前我在风语者同盟“百里登风”李星云李大师处,得见老会长,当时便对您的谈吐风范十分心仪。奈行因琐事相扰,当时未能与您久聚便匆匆告别,不料竟于此处意外得晤老会长,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他说到这里,已注意到老人忧郁孱弱的神色,不由忙问道:“老会长,你可是受了伤?”
雷千行苦涩地一笑道:“不错,想必世兄也曾闻及本会与大废墟狠角色‘灵墨旌’和‘暗夜主宰’之间发生之事吧?”
嗜魂牛人竞彩沉思了一下,额首道:“我于旅途之中,似曾风闻过贵会与那两者之间所发生的瓜葛,但是看来这件事似乎还较传闻来得严重?”
雷千行艰辛地挪动了一下身躯,哑声道:“老实说,世兄只要看看老夫等目前的狼狈之状,便知道这次争纷给予本门何等严重的打击了……”
接着,老人将前后经过,又断续地对嗜魂牛人竞彩讲述了一遍。
竞彩听得面上神色大变,当雷千行讲到末尾,语声一顿时,嗜魂牛人早已按耐不住,激愤地道:“好它个灵墨旌与暗夜主宰这两帮魔孽,竞彩不料他们竞是这般横行无忌,有干天和,我虽然独来独往,从不与魔界中人多打交道,此番也要看看,这般魔崽子到底有多高魔行!”
狂雷法师累千行嘴角一阵抽搐,尚未说话,嗜魂牛人竞彩仿佛已下定决心般断然道;“好,好!虽然我已与风语者同盟,百里登风李星云老先生多年未曾来往,和老会长您更是只有一面之缘,但也要拼出这付臭皮囊,与您相偕至流沙坡一行,路上好歹也有个照应。”
雷千行感激至深地颤声道:“谁说魔域世界人心冷漠,世风日下?老夫等在几濒绝境之下,先得孟大师慨赐援手,后得英雄牛人仗义相护,若“清风魔法会”得以重兴,二位深恩大德,必当永世感怀!
嗜魂牛人竞彩枯稿的面上,漾起一丝少见的湛然异彩,他呵呵笑道:“老会长言重了,我在魔域白晃了多年,所作所为却少有令人赞誉,久而久之,自己也觉得麻木了!回想前事,善事义行我更是从未做过,此次,若能替老会长略尽绵力,不但可使这魔域天下众人皆知,我竞彩并不象言传中之乖僻,更可为自己积下一次善功,呵呵呵呵!”
孟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二人畅述旧情,心中想到:“看样子,这嗜魂牛人竞彩心性却是不恶,外界传言多半是过份渲染。竞彩与雷千行彼此之间并没有深厚交情,可他却肯恁般仗义相助,这位‘嗜魂牛人’盛名之下,如今不但应该除去‘孤僻’二字,更应该加入‘义魔’的成分了……”
这时,嗜魂牛人竞彩看了一眼坐在车首的黑暗之蛇波尔多,十分歉然地对雷千行道:“老会长,这位想是贵会教徒了,咳咳,真是不打不相识,说良心话,这位小友根骨不差,若能加以磨练,倒是一块上好的高级魔法师材料呢。”
雷千行听他一说,含笑不语,波尔多连忙把右手贴在左侧胸口,对竞彩道;“尚请大魔法师多加栽培。”
竞彩大笑道:“呵呵,小友如果一开始便这般温和达理.又何至于令我这牛人大发肝火?”
黑暗之蛇波尔多,被说得面孔一热,嗜魂牛人马上又道:“罢了,不用脸红,你斗法输给我竞彩也算不上丢脸,现在,倒是咱们大家应该起程了。”
孟轲一言不发,掀开篷帘让竞彩进入篷车之内,自己又坐回车前原来的位置。
波尔多看着一切妥当之后,皮鞭扬起一声脆响,双头狮子兽向前疾奔,篷车已行出疏林,沿大道驰去。
此去流沙坡路途遥远,他们随着篷车同行,至少需要五、六天才能到达。
时空转换,再说草莓谷深处地心之国的郊外,那占地庞大的地宫别府内。
少女琉雨正与失去记忆的地宫之子,默默地埋葬那些尸身,并将他们怀中的遗物,都仔细包在从每位死者衣襟上撕下来的一块布里,因为这些东西也许并不珍贵,但在他们家人的眼中,其价值却是无比贵重的。
琉雨暗中希望有一天,能将这些东西交到他们家人的手里。因为她深切了解,这对那些悲哀的人,将是一种多大的安慰。负责开挖坑穴的地宫之子虽然魔法高绝,但等到他们将全部尸身全埋好时,远远的王城方向已传来了五声钟响,这相当于整整的一夜休酣的时间过去了。
在掩埋这些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尸身的时候,琉雨的心中,却有如在掩埋亲友时一样的悲哀。于是,在这相同的悲哀里,她虽然一直没有与地宫之子说话,但是,他俩彼此之间,却都觉得亲近了许多,——这在他们刚刚交换目光的一瞥里,两个人都了解到了。
但这又是一种多么奇异的友谊的开始呀!
此刻,少女琉雨正踏着小径的血迹,走进曲折回廊,再向大厅行去,地宫之子紧随其后。
刚一进那大厅之门,琉雨目光一扫,神色突地大变,她只觉一阵寒意,自心头升起,刹那之间,惊得哑口无言!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