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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夏目万般不愿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现在正值冬季,吐气间都可以看到明显的白雾,寒意入骨,夏目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昨晚嘴贱答应了平百里,虽然后悔,但不得不去。
洗漱完毕,将《射杀百头》藏入怀中,夏目走到了演武场。三十名黑甲卫好像早就在这边等候了,他们身着训练用的标准麻布衣,神情肃穆,站得笔直,手指牢牢的贴在大腿外侧,寒冷丝毫影响不到他们的站姿。
果然精锐,夏目由衷佩服,挥了挥手,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全体都有,换大衣。”
“是!”黑甲卫们的回答整齐划一,保持着队列,小跑返回他们的宿舍。
过了片刻,穿好了大衣的黑甲卫们又保持着原本队列跑回,每个人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测试完毕,夏目得出结论,这群人是疯的。
“坐。”
一声令下,“唰”黑甲卫们齐齐盘膝而坐。
夏目给自己点了根烟,缓缓道:“我先给你们讲个故事,从前有一群人,他们出身贫寒,天资普通,是这万千世界中最毫不起眼的存在。他们想努力奋斗,可生活中难免磕磕绊绊,被各种感情束缚。”
“不甘平凡的他们聚在了一起,朝上天怒吼:‘凭什么?凭什么我们生来就低人一等?凭什么我们的努力得不到回报?’每一次失败,这群人都会质问上天。”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们诚心诚意的质问了许久,某一日上天竟然大发慈悲的回答了他们:‘世间名利情感使然,欲想成功必先自宫。’”
“自宫就会丧失爱的功能,他们犹豫了,苦思数年才终于有人悟通,上天并不是真的要他们挥刀自宫,而是让他们放下心中所有的情感。”
“无情者,方成大事,这群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取名为葬爱家族,每个家族成员都为自己立了衣冠冢,将过去的自己埋葬,一切的情感埋葬。”
夏目唏嘘不已,弹着烟灰,看了眼黑甲卫们。故事的主人公与他们的情况类似,都是为了一些东西而抛弃感情,他们感同身受,总会有一点触动。
“从此,他们用赤诚之心坚持着自己的信念,隐藏在尘世中却绝不同流合污。他们放荡不羁,拼尽全力来反抗人们传统主流的世界观。他们一路前行,纵然被所有人嘲讽、鄙夷,可他们的脚步没有半点动摇。”
“最后,他们成功了,他们登上了世界的舞台,将光与热散发到了每一个角落,他们集潮流、视觉、非主流为一系,他们被人们尊称为——杀马特。”
踩灭烟头,夏目看着面前的三十名黑甲卫,大吼道:“现在我问,你们答,只许回答想、很想、非常想!”
“想不想加入葬爱家族?”
“想!很想!非常想!”他们声音洪亮。
“想不想成为杀马特?”
“想!很想!非常想!”他们士气高昂。
“很好,葬爱家族入族标准,抽烟喝酒染头,跟我来。”
夏目带头,黑甲卫们次序井然的跟着,看上去和往常没有什么分别,只是眼睛里多了一丝神采,或许是期待?
领着众人来到仓库,夏目拿出香烟和烈酒,“过来拿,一人一份,烟都点上,酒都喝起,记住,就算这是在城主府,我们也要自由自在,杀马特没有拘束。”
待所有人都拿好烟酒,夏目继续教导,“来,看着我的步伐,迈左脚时,脑袋朝右边甩,迈右脚时,脑袋朝左边甩,身体要向前挺。”
“你出列,重复我刚才的动作。”示范完毕,夏目指着一名黑甲卫说道。
“是。”那名黑甲卫大步迈出,左手烟,右手酒,动作重复的极为标准,就是太过僵硬。
夏目皱了皱眉头,“入列,你们需要放松,所有人喝完手中的酒,再拿一瓶。”
黑甲卫们一丝不苟的执行命令,夏目又道:“走,染头去,走路时用我刚教给你们的步法。”
还好城主府够大,东西应有尽有,一群人大摇大摆的走到染色坊,引得城主府的其他人纷纷侧目,完全不认识跟在夏目身后的那群人了。
“不要在意他人的眼光,经得起世俗考验的人才配称为杀马特。”夏目说个不停。
走到染缸前,此时有几个丫鬟正在忙碌,看到夏目来了,安静的退到了一旁。夏目指着染缸,朝众人道:“挑选自己喜欢的颜色,把头仰着伸进去,让头发浸泡到里面。”
没有一名黑甲卫动身,他们无法确定自己喜欢的颜色,过去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间没有人心中能得出答案。
“听着,现在你们不是黑甲卫了,你们是杀马特知道吗?每一名杀马特的灵魂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颜色,放下过去,遵循本心。”
见众人还是迟迟未动,夏目叹了口气,说道:“教你们一个办法,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当面对多个选择时,点兵点将总能奏效,并不是因为它总能给出对的答案,而是在你点过每一个选择后,你突然知道你希望点到什么。”
染色坊一片沉寂,黑甲卫们正认真的使用夏目的办法,来做出自己的选择。良久,一名黑甲卫动了,又一名黑甲卫动了,所有人都动了,他们找到了自己灵魂的颜色。
浸泡后用灵力烘干,再次浸泡,如此反复,在夏目的指引下,黑甲卫们的头发都拥有了不同的颜色。
他们诧异的看着彼此的发色,感觉世界都变明亮了几分。
“最后一步,用胶水把你们的头发随意摆出造型。”夏目找来了胶水,放到众人面前,胶水都是用动物内脏熬制的,绿色环保,粘性强大。
有了之前的经验,黑甲卫们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纷纷拿着胶水在自己头发上乱抹着,他们不懂造型,只是随意。他们的头发或长或短,很快就捣鼓出了奇形怪样的头发。
“现在,你们已经成为了葬爱家族的一份子,你们可以光荣的对自己说,‘我是杀马特’,为了让杀马特之光照亮每一个角落,你们要努力做自己,感染其他人,让每一名身怀梦想的人都成为杀马特。”
“我们……做不到的。”一名黑甲卫断断续续的说道。
“不,你们做得到。”夏目笑得很灿烂,“因为你们是杀马特。”
阳光似乎在一瞬间温暖了每一名黑甲卫的心房,夏目的话如烈火一般燃烧着他们,连灵魂都沸腾了起来。是啊,自己已经是杀马特了啊,不是过去只知道服从命令的黑甲卫了,从今往后,为信念而活,为自己而活,为杀马特而活!
“教你们杀马特之歌。”夏目打起节拍,“杀马特杀马特,洗剪吹洗剪吹吹吹,杀马特杀马特,洗剪吹洗剪吹吹吹……”
染色坊内,一群人欢快的歌声回荡,让人抛去了所有烦恼,迎接最真实的自我。.
旁边的几个丫鬟看着这感人的一幕,悄悄地红了脸,多年以后,她们对着子孙回忆道:“那时候爱上一个人不是因为你灵力多强,而是那天清晨阳光很好,你成了一名杀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