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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依旧锋利!鬃熊般的体态,却如奔腾的马驹。
肩上的扁担,是他的全部身家。沉甸甸的‘药丸’,鬼知道这个憨子在全新的销售组织里充当着何等角色。
督军府的铁骑紧追不舍,街道上的女人们,花容失色,很是自觉的退回厅中。
刀胖子眼看就要跑出花街,前方突然涌动出十几道身影,却是巡检司的官差。他们吆喝着,手中寒刀在昏暗晦色的灯光中,散出胭脂迷醉的光彩。跟‘鸟语花香’的青楼,格格不入。
胖子大汗淋漓,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如此大的场面,让他无暇顾及。至此,他还不大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吸引仇恨。
慌乱中,胖子慌不择路,顺着街边的一条胡同砸了进去。
胡同口过于狭窄,胖子跑的匆忙。只听得咔嚓一声!扁担在两侧夹壁上一横,巨大的阻力,把他掀翻在地。
重磅身形,仰面朝天。砰……
尘土飞溅,两箩筐药丸,四下散落,如水银泻地。
呸,胖子啐骂一句,双手捂着腰窝子,趔趔趄趄的进入通道。豁然他又懵逼了。
咿?
通道的两边,高低起伏的排列着绿油油的光点。就像彩排的串灯,不时的一眨一眨闪烁。
胖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想退出,脚步却不停使唤。在未知跟已知的危险中,他硬着头皮选择前者。
当他战战兢兢的走了几步,那些绿光飘飘忽忽的朝着他围拢而来,与此同时,伴随着沉浮无力的脚步。
“你们……是人是鬼啊?”胖子双腿一软,闭目虔诚,结结巴巴的哀求道:“小人无意冒犯,还望诸神借道。今日若是逃出生天,小的必定许你们钱粮美人!”
黑暗中,胖子杵在中间,瑟瑟发抖的大腿上,忽然被一只枯骨般的手掌拍了一把!旋即,另外一只手搭在了他腹股沟的位置。胖子身形猛的一颤,却以为自己遇到了食人元气的妖怪,恶魔。
他汗流浃背,哆哆嗦嗦的祈祷着,“神明护佑,看在我长得像佛祖的份上,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那双手,顺着胖子的身形逐步攀升。在触碰到胖子胸前,耷拉且下垂的肥肉时,手掌颤颤巍巍的停住了。
胖子听到自己面前有虚弱沧桑的声音响起,“佛祖,你真是佛祖啊。孩儿们,佛祖下凡,普渡众生啦。”
啊?胖子大惊失色,慢慢的挤开双目,他看到,面前跪着一个人,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那个人蓬头垢面,身形单薄,浑身散发着残羹剩菜的酸臭味。
那眨巴眨巴的绿光,就是从那个人的眼中发出的。
随着那人的一声吆喝,胡同两侧的人发了疯似的汇聚了过来。
胖子人傻面呆,结语道:“你们……”
那人松开了‘猥亵’的手,合十礼拜道:“佛祖慈悲,我们不要美人,只要一口吃的。我的这些徒弟们饥肠辘辘,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可怜的孩子们,吃别人倒出来的泡菜,吃的眼睛都绿了啊。”
胖子看清之后,急切道:“你们这些乞丐,好不长眼,俺现在比你们还惨。这有些散碎银两,你们拿去买点白面馒头。”
那人颤颤巍巍的接过银两,跟一位指点旋律的节奏大师似的,手指凌空拨弄了两下,吆喝道:“来,孩儿们呀,快叩谢佛爷大恩。”
“别,别介……”胖子半句话如鲠在喉,胡同内的画风已经把他雷的神游物外了。
只听那些乞讨的老妪老汉,少男少女门,同声唱道:“恩人生的好样板,神态**宽又畅,南天一柱是栋梁。如今落难不敢想,三五年后不一般,手中大把富贵钱。”
虽然五音不全,却充满着另类的和谐美感。
“十里八乡桃花开,只为恩人送亲来。若我年轻貌如花,就嫁你这富才郎。只恨青春不复再,只能赠你情常在……”最后,一位病态的老妪,抖嗓清唱作为结礼。
胖子瞠目结舌,干涸的喉结滚动,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了俺滴婶婶,现在可以给俺让道了吗?”
言尤未了,街面上已是马蹄声近,两队人马对胡同形成合围之势。
这群乞丐,早已过了耳听诺言的年纪,他们囤聚在此,抱团取暖,靠的就是求生的意念。当他们发现督军府的兵卒追来,当即抱头,陷入低迷。
尘归尘,土归土。仅是片刻,乞丐们就跟之前胖子看到的那样,绿油油的眼睛呆滞的对视,在胡同两边的墙根下,一动不动。
胖子大汗淋头,奔向漆黑的胡同尽处,两侧,绿光如走马灯似的浮现而过,眼花缭乱的胖子不忘好奇的问道:“真是吃泡菜吃绿的?”
胖子的目光掠过一位小男孩,那小孩如坐针毡,眉宇间似有关切之意,可是欲言又止。
胡同口,手持火把的巡检兵已经闯了进来。
胖子再没有继续奔跑,他停下了脚步。转身,绝望的看着冲进来的刀斧手。
那个小孩目光游离,胆怯的低语道:“我想提醒你的,这是一条死胡同。”
刀胖子脸色一沉,跟个小怨妇似的撇嘴嘟囔道:“想不到,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早知如此,俺也不会倔强的下山了。爹,儿不孝,就让大哥跟二姐伺候你吧。”
战马,堵实了胡同。
“杀!”马背上的校尉,点手示下。
胖子红着脸,捶胸咆哮道:“敢杀俺,俺这就跟你们拼了。”
正此时,头顶有人讥讽道:“无知!”
话音一出,当即引起了巡检兵的注意,他们循声凝视,却见一道人影从三丈高的房梁间落下。
那人,正是飞走在房梁之上,蛰伏于墙垣之间的古寒心。
古寒心如蜻蜓点水,在即将落地的瞬间,抓住胖子的肩膀,旋即身如螺旋,在通道中激荡出凌冽的气流,纵形越出墙垒。
若不是胖子实在笨重,古寒心的这个动作都不带有任何的迟缓。
胖子啊了一声,人已被提溜着腾空飞出数米,耳畔风声呼啸。他难以置信的说道:“爹,幸亏有您眷顾,孩儿得救了。”
古寒心哭笑不得,“我可不是你爹!”
夜色下,炊烟中,刀小刀一脸倔强的赌气道:“俺没叫你爹。”
风波险恶,巡检军中那位校尉,也是一名武学霸者。人从绝路逃逸,他随后掠过高墙,尾随紧追。
他料定那人带着一个胖子逃不了多远,可自己却始终被人甩在身后。愤怒之下,校尉暗含内息,手中兵器飞掷而出。
嗤!刀刃闪过,胖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古寒心急急查勘,撇嘴苦笑,轻功破空,踏着旋动的气劲继续前行。短短片刻,双方追逐的戏码就从花街转到了正街,目立所及,巍峨的秘书社九重高楼,给人一种望而生畏,近而肃穆的庄严感。
秘书社一楼酒肆,一间靠窗的房间内,一位两鬓斑白、发如混雪的老者,盘膝而坐,时而畅谈鼓瑟,时而品茶论道。
如果说,轻松自在是这位老者此刻的心境,那么,气劲暗藏,于无形中笼罩凌冽剑意的实力,就是他昔日的辉煌写照。
没错!除了武道灵者的绝顶高手,不会有这种收放自如,意劲迫人的气场。
老者身边,一位秀袍仗剑、眉目英朗的年轻人,正在躬身沏茶。他斟了一杯,满溢的龙井。
老者接过,轻吹茶盏,小呷一口。茶香萦绕,发白的胡须上,垂淌着细细碎碎的水珠。
年轻人想要提醒老者,却按压下了这个念头。他知道,师傅虽然是贪茶之人,但那杂而不乱的胡须,在师傅身上,何尝不是虎威的体现?
威而不怒,整个光明大陆,在年轻人的心目中,只有他的师傅‘风江’才具备如此真正的威芒。
只是,谁曾想到,垂垂老朽,悠闲淡雅的老头,就是光明大陆,硕果仅存的武道灵者,剑灵!风江!
风江目如盈月,悠然说:“流沙,心浮则剑止,气满则意缺。心浮气躁难成剑道。你刚才斟茶,溢出茶盏。跟为师说说,你在想什么?”
“流沙知错,师傅洞若观火,惊为人天。”
“哈哈,少给我老夫带高帽子。斟茶。”
流沙顿了顿:“师傅,寅时已到,再过一个时辰,天可就亮了。那个人明显畏惧我们无极剑派的威名,怕是不敢来了。”
那个人?他?
“不,他会来的。你还小,根本就不了解他,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他畏惧的人的话……”风江放下茶盏,他的眼角微微颤栗,语气变得生硬了几分。
流沙促额,他不明白,自己的师傅放着好好的武林盟主不做,却执意要跟那个人,他未曾听闻过的人进行生死对决。
忽然,流沙耳轮抖动,耳屏紧促,他杀意浓烈的哼道:“他来了。”
“不可伤人。那只是两个霸者,跟一个半吊子武者。”茶房里,传出老者和煦的话语。
嗖……
嗖……
窗外,两股气流,掣闪而过。
先前那一道,是古寒心拎着刀胖子,如白驹过隙。后面那一道,倒是轻装简行的校尉。
流沙见状,心中啧啧称奇。他奇的,自然是其中一位霸者施展出来的超乎霸者境界的卓绝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