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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镜台边打边说:“大哥,我夫妇二人漂泊一生,无儿无女,死不足惜。我视庄儿犹如己出,今日之战,还得有一人把庄儿抚养成人……”
戚笑佛大吼道:“二弟此话差已,今日我们兄弟四人战死于此,留这累人的东西作甚。我们兄弟四人同生共死,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便一剑宰了他了事。”月光之下,戚笑佛剑眉长脸,虬髯阔背,怒目圆睁,活脱脱一个野鬼模样。
谢花娘气喘吁吁道:“大哥,今日我夫妇二人定要爽约了,你带着庄儿快行离开,如果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刀上”见戚笑佛站在原地犹豫,谢花娘大声疾呼:“大哥,你看……”话音刚落,便不再反抗,判官笔落地,向一把直插而来的大刀撞去。
戚笑佛脱口而出:“妹子,使不得,我答应你便是。”
谢花娘哈哈大笑:“好大哥,还不快走。”戚笑佛心里想:这十名刺客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屡屡刀剑之下对朱氏夫妇留情,想必也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想到这里,跃上柳树,一把提起庄儿,向西疾行。
向西快奔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见没有人追来,把夹在怀里的庄儿使劲掷在地上:“我这就一剑杀了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话说到这里,戚笑佛便没了底气,如果自己武功高强,十步杀一人,那么也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戚笑佛使劲踢了一下庄儿,庄儿一动不动。原来谢花娘把庄儿一掌打上柳树,当然不会用多大的劲道,只是用掌力把庄儿震晕。谢花娘的用意是不想让人注意到庄儿,以免庄儿也遭受不测。戚笑佛不知道庄儿晕厥是受谢花娘的掌力所致,还以为是自己一摔导致的。见自己的亲生儿子被自己摔晕,戚笑佛再也忍受不住,赶忙把庄儿搂进怀里,说道:“不愿你,好孩儿,都怪你爸爸学艺不精,打不过人家。”
“我们戚家从来都是重情重义的好汉,爹爹送你到这里,你自己以后好自为之,这把短剑留给你做个念想。”戚笑佛说着把短剑藏进庄儿怀里,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大踏步向东折回。
过了好一会,庄儿悠悠转醒。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朱氏夫妇关切的眼神:“谢天谢地,庄儿你终于醒了。”
“朱叔叔,你们没受伤吧?”
“你朱叔叔一拳打死一头牛,厉害得很呢。怎么会受伤。”
谢花娘也赶紧说道:“你婶婶我可是有名的女侠,也不会受伤。”
“你们没有受伤,那简直太好了。我爹爹呢?那些来找我们麻烦的坏人呢?”
“好孩子,你爹爹见你总是不醒,去央求村里的郎中了。那些坏人,早就让你朱叔叔和我打跑了。”
听见坏人被打跑了,小庄兴奋地跳了起来,说道:“那就是说我们可以放鞭炮了。”
“当然可以。”谢花娘满眼含笑。
朱镜台却是拉下脸来,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来问你,庄儿,这次我们能够打败敌人靠得是什么?”
见朱叔叔不高兴,小庄认真思考着,说道:“我想当然靠得就是朱叔叔婶婶的盖世武功了。”
谢花娘噗呲一笑:“小小年纪,竟然会溜须拍马。”
朱镜台又问道:“整日里读书,可知道业精于勤荒于嬉的道理。”
小庄也正色道:“朱叔叔的良苦用心我知道了。朱叔叔是为我好,即便是除夕夜,我仍然要加紧用功,方能不辜负朱叔叔婶婶对我的谆谆教导。”
朱镜台怒道:“错了,读书有什么用。你就读便全天下的书,你能打跑今天的敌人吗?”
“那朱叔叔的意思是什么呢?”
“真是笨啊。”朱镜台气得胡子翘得老高。
谢花娘埋怨道:“才十岁的孩子,毕竟玩心太重,你何苦对他这样苛刻。”
朱镜台不依不饶说道:“我对他苛刻?等到下次仇家寻上门来,他一招半式也抵挡不住,你便不怪我心狠了。”
谢花娘转过头对着小庄说道:“庄儿,你应该明白你朱叔叔的良苦用心。我们习武之人,只有自己自身强大了,才能保住性命,才能保护我们身边亲近的人。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小庄用力点了点头,心里道:今天是年三十,我虽然从来未习武,你们这就让我练功,简直是赶鸭子上架,有点强人所难。但是他们毕竟是叔叔婶婶,不论他们做什么都是为我好,我答应着便是,可不能惹他们生气。
朱镜台仍然一副严厉的样子说道:“那还不把我之前教过你的功夫练一遍给我瞧瞧!”
小庄一脸茫然:“朱叔叔,你从来都是陪我吟诗读史。说到功夫,你可没有教过我一星半点啊。”小庄的话还没有说完,朱镜台一巴掌便打在了小庄的脸上。娇嫩的脸颊登时鼓起一快来,有血丝从庄儿的嘴角渗出。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也打在了朱镜台的脸上,谢花娘没好气的说道:“小孩子贪玩你不知道吗?我瞧你十岁的时候还不如我的庄儿。都年三十了,你就不能让孩子玩一会吗?你发什么失心疯!”谢花娘疼惜地抚摸着庄儿的脸颊,掉下泪来:“疼吗?庄儿。”
小庄笑笑:“不疼,我知道朱叔叔是恨铁不成钢。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谢花娘边抚摸,边说道:“你朱叔叔是狠人用土招儿,笨人用笨法儿。你就把你朱叔叔平日里交给你的武功练上一两个是时辰,婶婶就放你去玩,给你买一大堆的好玩意。如果哪个不知道好歹的再逼着咱们练武,我就用判官笔戳他一个八个透明窟窿。”说罢,拿出一对笔直对称的判官笔,敲击起来,亢亢之声,震耳欲聋。
小庄整日里和朱氏夫妇一起,对这对判官笔再也熟悉不过,小庄露出诧异的神色:“婶婶,你们的这对判官笔何时变成一样长了,是新打的吗?怎么不用之前的了?”
朱镜台瞪了谢花娘一眼,谢花娘慌忙道:“之前的那对在刚才对敌的时候折断了,我让咱们巷子里的铁匠又打了一对出来。”
小庄摇摇头说道:“真是怪了,今早儿的时候,咱们巷子里头唯一的张铁匠说领着自己的大老婆、小老婆回老家避难,说什么晚上的时候有坏人要血洗唐家巷。我明明见他骑着他的毛驴慌慌张张走了,他小老婆的胭脂水粉撒了一地,他小老婆哭着要下毛驴去捡回,他扬起一鞭子便打在了他小老婆的身上。他小老婆嚎啕大哭,你想想,朱叔叔,他一个铁匠出身,手上的力道可是大得很呢……”
小庄还要继续往下说,朱镜台赶忙打断:“对……对,张铁匠的力量可是大得很啊。”
小庄一下子跳起来,往东跑去,边跑边喊:“朱叔叔,婶婶,你们试试我的轻功如何。我向前跑个二三里地,看看你们能否捉住我?”
谢花娘低声道:“不好,这贼小子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