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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面之上的冰层已被打通,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随后王德龙去而复返,告诉西门昌,香港人要他们俩人也跟着下去一个。西门昌还在犹豫,王德龙就又说,他会跟着下去,只叮嘱西门昌守好,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就见机行事,最关键的是——能不进洞就绝不进。
说完还偷偷塞过去一个油纸包,便返了回去。
蔡叔、王德龙等人先后从冰窟窿用绳子顺下去,西门昌呆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打开油纸包,却发现里面竟是一把沉甸甸的盒子炮,看着颇有些斑驳的枪身,一股老表把身价性命托付给自己的信任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冰川之上,只剩下西门昌和几头骡子,他拎着盒子炮来到冰洞前,发现冰层的厚度约一米半左右,整个被凿穿,下面并不是冻土层,而是一层层被砸断的朽木架子,木头里面有一条斜斜向下的黑石台阶,隐隐有人声从里面传出。
西门昌暗自琢磨这黑洞洞下面究竟有什么?说不好奇那是假的。可放眼四望,这背靠草原正望雪山的冰川光秃秃一片,丝毫不见人烟,谁的墓会埋在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是说蔡叔他们盗墓只是个幌子,真正目的另有其他?西门昌脑子里乱纷纷,因为不知所措的等待最是漫长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等的越久西门昌的心就越乱,担心、好奇种种情绪汇成了不安,他起来又蹲下,看着脚下黑漆漆冒着冷气的洞口,心烦意乱到恨不得朝里面打上一梭子。
烟抽的一根接着一根,当地上的烟蒂足有七八个的时候,西门昌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只是老表临行前的叮嘱犹在耳边,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自己下洞,到底是下不下?这时候距离他们进入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黑洞里一片死寂,一点声息也没有,西门昌简直要抓狂,暗道一声去他妈的!当即取过手电端着盒子炮跳了进去。
刚一进入黑洞,一股子霉气就钻入了鼻腔,无边的寒意彻骨,一下子就把西门昌的热血冰的凉了大半,可他还能退出去?那多丢人!便只好壮着胆子踩着台阶向下摸去。
台阶很长,斜直向下,却出乎意料的干燥,台阶上落满灰尘,上面有几道脚印,西门昌知道那是蔡叔和表兄他们留下的,便顺着脚印一路寻去。
黑暗中的台阶左右及上方都用一排排木桩加固,上面还涂抹了许多诡异图案,西门昌连字都不认识,更别说分辨这些青黑色图案描绘的是什么。
直数了三十几阶,向下终于变成了直行,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宽阔的甬道,足够三头骡子并排前行,四周仍以木桩为主,举着手电来回照射,西门昌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就在他纠结是否继续前行的时候,在甬道深处忽然响起阵阵惨呼,并且还有枪声。
枪声不算,唯有那声声惨叫,西门昌一下子就听出是表兄王德龙的声音,他不敢迟疑,顶上盒子炮撞针就寻声冲了过去。
甬道的地面不是石头,全是埋了不知多少年的腐朽木桩,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西门昌又担心表兄安危,一路算是连滚带爬,摔了不知几个跟头,等他终于冲过去后,却看到了极其惊愕的一幕。
表兄王德龙痛苦的坐靠着甬道啊啊啊的叫着,蔡叔则站在他身旁不停的开枪,射击的对象竟然是甬道深处的另一个香港人李哥!
自己人打自己人?
可西门昌来不及多想,他看到王德龙胸前已经被鲜血沾染了大片,连忙奔过去一把将其抱了起来。
王德龙此刻也顾不得西门昌没听从自己的叮嘱,勉强催道快跑快跑,西门昌不敢怠慢,拖着表兄就向来路退去,余光瞧见远处的李哥,惊的差点腿软脚软,那人的整张脸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蠕动的血球,却顶着射来的子弹一步步的逼近,即恶心又恐怖。
“这他妈是啥?”西门昌惊叫着问。
王德龙伤的挺重,连连摆手,只催快跑。此时蔡叔也倒退着跟了上来,一张老脸没了和善,全是凝重和凶狠,手里的枪保持一个频率击发着,每当快要打完子弹,下一个弹夹马上替换,动作之流畅,生生将手枪打出了自动步枪的效果。
“后生仔,一块走。”蔡叔单臂协助西门昌架起了王德龙,又道:“不要让阿李追上,否则都得死这儿。”
见李哥此刻的德行,西门昌深感认同,便也学着蔡叔的姿势,一只胳膊架着王德龙,举起盒子炮就打,二十响盒子炮虽是老枪,可素来以威力大准头差著名,这时距离也就十来米,倒是不虞放空枪,一时间打的李哥连连倒退不止。
三个人以枪弹断后,踩着一地朽木重回到台阶,李哥却不依不饶不紧不慢的跟着,此时他脸上的血肉球已扩张到整个脑袋,好似顶着一个血淋淋正蠕动的大肉球。
蔡叔老脸上的狠厉之色浓郁,他从王德龙背上的包裹里摸出一捆炸药,估算一下距离后设置引线点燃。
这一幕看的西门昌头皮发麻,这是雪山脚下,这么一捆炸药爆开,几乎百分之百会引发雪崩,老头这是要同归于尽么?嘴角满是血迹的王德龙看出西门昌的神情,解释道:“没法子……那东西太凶……不兵行险着不行。”
西门昌此刻已顾不得凶不凶,在他看来,啥玩意儿都没炸药凶,忙一把抱起王德龙就玩命沿着台阶向上逃,蔡叔紧随其后,三人将将爬出洞口,忽地一声地动天摇的爆炸声响起,一股巨大的气浪伴随着无数的碎冰屑从身后喷涌而出,三人齐齐飞了出去,成了滚地葫芦。
不等摔得七荤八素的三人回过神来,一阵巨大且低沉的轰隆声从冰层地下传出,那震动声,犹如几十辆坦克同时压过路面,与此同时,以被完全炸塌的冰洞为中心,无数条大或小的裂痕飞快的向四周蔓延,而前方的巍峨雪山,正有无数雪块纷纷落下,在整个冰川的颤动中,雪崩之势已成。
“......上骡子。”王德龙拍着西门昌,回过神的西门昌赶忙牵过被惊的四处尥蹶子的骡子,他先搀扶背上一片血污的蔡叔上去,刚一放开缰绳,骡子就唏律律的四蹄狂奔而去。
“兄弟......你还真傻。”见到这一幕,王德龙忽然说了句。
西门昌没时间细琢磨,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厉害,不回头他也知道雪山之上的千年积雪定然已挟千钧之势滚滚而来,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连忙又拉过一只骡子,西门昌把王德龙搀上去,顺便把上面的装备一股脑儿扫掉,爬上去后玩命的拍打骡腚。
此时空气里已开始弥漫雪气,震耳欲聋的轰隆之声就在身后,西门昌索性眼一闭,听天由命了。
牲畜远比人类更容易察觉到危险的临近,就算是骡子这种不善奔跑的动物,这一刻也宛若汗血宝马附体,四蹄翻飞一路绝尘,犹如大海中被无边浪潮追逐的一叶扁舟。
可即便是骡子玩了命的跑,西门昌依旧数次感到自己差点就被卷进了雪堆,身后的动静好似千军万马齐奔腾,成千上万吨的冰雪排山倒海一样席卷而过,只要卷进去,就是铁人也得生生压扁。
这一跑就不知跑了多久,西门昌和王德龙俩人使劲浑身力气才勉强稳坐骡背,直到后来察觉不到雪气,俩人心中气一松,手上腿上没了劲道,双双滚落,好巧不巧,距离他俩落地不远处正是连呼哧带喘的蔡叔。
仨人里谁也没力气说话,只恨不得生出两个肺吸气,西门昌年轻力不亏还能坐起身子喘,本就受伤的蔡叔和王德龙则像两个破风箱,呼呼啦啦个不停。
“话说,你们在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稍微喘匀实了些,西门昌马上开口问道。
“咳......”王德龙咯着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水声,瞧得西门昌心中一紧,连忙就要扒开衣服替表哥查探伤势。
王德龙摆摆手,勉力笑道:“也......没啥,都是些小玩意儿......对么蔡叔……”他嘴里问蔡叔,另一只手却悄悄摸向了西门昌手中的盒子炮,西门昌不明白什么意思,可表哥的手指很坚决,硬的像铁,由不得他不松手。
蔡叔此时没了冰洞里开枪的威势,神情有些狼狈,他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左肋下方的登山服已被鲜血浸透,也不知是被冰洞里的异变所伤还是被炸药波及。
“......后生仔,很不错,两个都不错。”蔡叔一边走来一边说道,“这趟我折了两个人,不过和你们没关系,以后还有得合作,来,先把钱给你们结一下。”蔡叔把手伸进兜里,便在这时!猛地一声枪响,盒子炮子弹出膛带起的尖锐呼啸吓了西门昌一跳,再看蔡叔,已是脑袋开花,徒劳倒地。
“表哥你……“西门昌眼珠子瞪的老大。
“.......什么我你,人心歹狗不吃,这老小子良心大大地坏了,去翻翻他兜。”王德龙嘴角噙了一丝冷笑,盒子炮的枪口冒着袅袅青烟。
西门昌走过去,强迫自己不去看蔡叔掀翻天灵盖的脑袋,直接摸向他兜里的手,不禁身子一震,蔡叔所谓掏钱的手里竟是死死地攥着一把枪。西门昌蓦地一阵后怕,若不是表哥洞察细微,死的可能就不是别人了。
“他......他为啥这样做?”西门昌叫到,因为他才刚救了蔡叔一命。
“还能为啥,灭口呗,那冰墓下面的东西……咳.......嘿嘿。”王德龙的表情有怪异的狞笑,可嘴里的鲜血仍一股股的向外涌。
西门昌忙要过去救治,便听王德龙一声厉喝:“站住!”他不解一愣,王德龙喘着粗气道:“这样程度的雪崩,势必会引起草原上的反狩猎队注意,哥哥我在下面被那异变的李哥抓了一下,应该是不行了……”说着话,王德龙拉开胸前衣襟,只见好大一个血洞,碎肉夹杂着血水汩汩,也不知他是如何坚持到现在。
“……这老小子身上还有一件从墓里得来的东西,你拿走,换了钱后别忘了替我侍奉老娘......哥这一辈子,就是对不起她老人家......”
王德龙絮絮叨叨,西门昌如何肯丢下他独自逃走,还想劝说,却看到自己表兄直接举起了枪,咯着血道:“兄弟,你再不走咱俩就都是个死!妇人之仁要不得,带上老小子的钱和东西快滚!”
西门昌急的都要哭出来,可此时此刻,他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只得在蔡叔身后的背囊内摸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包裹,也没心思打开,又翻出了一叠叠钞票,然后回身看王德龙。
王德龙举着枪,脸上有笑,语气却依然凶狠,‘快走!“说着砰一声还开了一枪,西门昌知道表兄心意已决,便忽而跪下重重磕了个头,转身大步离去。
西门昌运气不错,人困马也乏,没走出多远,便遇见倒在地上赫赫直叫的骡子,他先是简单照料一番,然后飞身上骡,满怀悲愤的向来时路奔去。
一路风餐露宿,等西门昌再回到尕镇时,已过去六七天的时间,不过在旅社休息的时候,他却听到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消息。
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崩果然引起牧民和反狩猎队的注意,他们发现了倒在草原上一具被枪杀的尸体,西门昌知道那是蔡叔,问题是,也只有蔡叔......那个濒临死亡只差一线的表兄王德龙,竟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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