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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吴公山之所以被商建雄骂做乱臣贼子,只因吴公山也是宁王旧部,和邵登云差不多的意思,面对朝廷的清洗不得不自立来自保,只是邵登云当初没找到那么硬的靠山,需要倚仗外力叛了国而已。
吴公山却傍上同仙阁的大腿,和同仙阁一拍即合,有同仙阁的背景关系,在紫金洞的默许下,占了苍州拥兵自重。
原本的同仙阁和早先的天玉门差不多的意思,打通了三大派的关系,在燕国境内东占一小块地盘,西占一小块地盘,势力范围零零碎碎的。
比天玉门强的是,同仙阁占的零碎地盘多,实力也远强过天玉门,散碎地盘早就满足不了同仙阁的胃口,奈何有紫金洞压着,不让同仙阁乱来。
吴公山的找来,麾下都是宁王原来的人马,兵强马壮,足以覆盖一方,给了同仙阁自立一方的本钱。
同仙阁迅速疏通了紫金洞的关系,而后将地盘化零为整,换取了苍州一整块地盘自立。
让同仙阁得势,固然有紫金洞上任掌门的影响力,某种程度上三大派也需要有世俗力量制衡世俗皇权,因此在燕国类似同仙阁这种状况的一些地方,都是因为有三大派的背景。
没三大派的默许,也很难立足,就如同天玉门要取南州,事先要得到三大派认可。
至于吴公山这种拥兵自重的,在燕国境内的基本上都是宁王旧部。
宁王还在世的时候,专治燕国境内各方不服,各种拥兵自重早就被宁王南征北战给打服了,各地的修行门派也都乖乖恪守规矩,也换来了燕国一时的强盛势头,令周边各国畏惧。
正因为见国内一统了,觉得无忧了,加之朝中某些人受到宁王的压制不甘心,极力唆使商建雄,譬如童陌之流,令商建雄对宁王蠢蠢欲动。结果宁王一死,宁王那些不甘心伏诛的旧部又东一个西一个的自立了,以至于如今的燕国成了这般模样。
三大派暗怪商建雄无能,商建雄又暗怪三大派是祸乱根源。
人与人之间,利益与利益之间,互相牵扯,极为复杂,其中的事情远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不管刚才被三大派逼迫,是如何的受辱,一听说曲云空遇刺,商建雄亦高度警惕了起来,意识到了问题不简单。
他毕竟是燕国的皇帝,再不济也是守着祖宗基业的那个人,他也是最不希望看到燕国分崩离析的那个人。
苍州若在外敌虎视眈眈的时候出事,绝非好事!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另变,三大派行动了起来,商建雄也命谍报司行动了起来,迅速查探苍州那边的情况。
三位掌门临时落脚在了皇宫内没有回去,也是为了与商建雄这边互通有无,便于及时全面分析情况。
结果没两日的工夫,不用分析,情况也出来了。
苍州反了!
吴公山怎么死的蹊跷不说,吴公山的弟弟吴公岭,原是吴公山的副将,本也掌握着苍州不小的兵权,也是宁王的部将,此时全面接掌了苍州的兵权,杀了一些吴公山的亲信后,挥兵攻打了燕国元州。
同仙阁的一位长老单东星,临时代管了同仙阁的掌门之位,并诛杀了上任掌门曲云山妻儿子女及曲云山的一干亲信弟子。
诛杀的理由是为掌门报仇,说曲云山的妻子意图谋夺掌门之位,协同一伙人谋害了曲云山。
不管这个理由外人信不信,同仙阁内部似乎信了,为掌门报仇后,立刻配合吴公岭的大军对元州进行攻伐。
在这背后,还出现了韩国和宋国三大派的人配合。
说来和牛有道还有点关系,介入此事的正是牛有道的结拜兄长全泰峰和结拜姐姐惠清萍。
两人在南州未能得逞的事,转道苍州后却得手了,成功掀起了燕国内部的风浪。
面对袭击,元州第一时间反抗自是不说。
然元州如同定州一般,抽调了大量人手抵边,参与防御韩宋两国的军事部署。这种状况面对宁王身经百战的旧部人马,元州如何是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只能以袭扰战术拖延,以待朝廷援兵。
南州攻打定州之事刚在京城掀起哗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苍州又开始造反,京城骚动。
召集群臣议事前,商建雄先召了童陌到御书房。
童陌能居燕国宰执之位,自然是极得商建雄信任的,但凡大事,商建雄都要先召见他商议,先拿个大概的主意。
君臣密谈,童陌忧虑前有狼后有虎,定州之事未决,又出了苍州之乱,不免先问及定州的事怎么决断?
商建雄也没瞒他,将三大派逼迫割让三郡之事告予,此事商建雄深以为恨!
听得这般,童陌好一阵思量之后,徐徐道:“边军聚集防御韩宋两国的重兵乃国之根本,不管发生什么,都绝不可动摇,一旦松动,大燕必将乱成一锅粥!”
商建雄:“宁王旧部乃虎狼之师,元州人马难挡,周边人马也难挡,若坐视,恐生剧变。”
童陌:“也该三大派出力了。”
商建雄不解,请教:“怎讲?”
童陌:“他们怪陛下惹出了南州兵乱,陛下就不能怪他们吗?苍州本就是紫金洞养出的后患,陛下可以此理责难紫金洞。苍州已是明目张胆的造反,正是陛下说理的时候,他们难以推卸责任,到了这个时候,也该他们纵容的那些拥兵自重的各方诸侯出力了。”说到这两眼略眯,低声道:“边军聚集的重兵绝不可动,可趁机削弱三大派在世俗的那些势力。”
商建雄若有所思,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颔首道:“边军不动,元州周边人马全力拖延苍州叛军,逼三大派逼迫那些拥兵自重的诸侯出兵前去平叛,让他们和叛军拼个两败俱伤!”
童陌点头,“商朝宗不是能打吗?这便是最好的理由,战况若不对,再逼三大派逼南州人马前去平叛,可借此机会将宁王那些余孽狠狠消耗一番!”
“甚好,就这么办!”商建雄颔首,复又忧虑道:“再怎么逼迫,人家肯出兵,未必肯出钱粮,粮草怕还是得朝廷出,国事艰难,筹措粮草的重任还得大司空再想想办法。”
童陌躬身,“老臣义不容辞,定想尽办法,只是又苦了我大燕的百姓!”
一番密谈之后,童陌先行离去,商建雄也要去参与临时廷议。
为其整顿衣冠之际,田雨道:“前番全国各地集结重兵赶往韩宋边境,筹措的大批粮草已让百姓不堪重负,定州之战又搜刮了一遍,此番再次筹措,民间已是榨不出东西了,这回大司空怕是要对京城和各州府的富户下手了!”
商建雄:“别人无法让那些豪门大户吐出东西来,他却是门清,不择手段有的是办法,想保住自己的位置,他就必须去做!有些事,那些忠臣是办不到的,忠臣一办就要引起剧烈反弹,他去则不然,还能压的住那些人,不会生乱!”
田雨点头,“那倒也是。”
……
静室内,香烟缭绕,头发花白的邵登云静静站在案前,看着壁上悬挂的宁王画像。
敲门声起,外面传来管家羊双的声音,“老爷。”
邵登云出声道:“进来吧。”
门开,羊双先伸了个头进来看了看,有些意外,平常老爷是不会让在这里面说事的,今天是怎么了?
入内又关门,走到邵登云身后行礼后回道:“老爷,据可靠消息,定州那边的战事应该不会再生波折了,三大派已经强迫商建雄割让了那三郡之地给南州,不过却没有明旨公开。”
邵登云:“小王爷翅膀已经硬了。”
之前他一直担心,担心战事出什么波折后商朝宗会号令这边响应,一旦到了那个地步,他将左右为难。
关键是难以响应,首先他这里担负与韩国对峙的重任,一旦他大军南下,燕国针对韩国的防线就会出现大漏洞,将会危及整个燕国。其次天玉门也不会放任!
幸好,从头到尾商朝宗都没有动他的意思,如今局势落下,他心下担忧的两头终于放下了一头。
至于担忧的另一头,不是儿子邵平波,对于那个儿子,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已经放任了。
他也做不了那个儿子的主,那个儿子比他有能耐,他相信用不着他操心,在晋国混的是好是坏,他也不想再管了。
他担忧的是苍州那边,听到吴公山的死讯后,他很是动容了一下,毕竟都曾是宁王麾下,一起并肩在沙场征战过的,能没交情么?
“苍州那边怎么样了?”邵登云问了一声。
羊双:“还是那样,攻入了元州,打的元州人马节节败退,元州人马不得不避战,转用骚扰的方式拖延,应该是想拖到朝廷的援兵到,目前局势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看着宁王画像,邵登云不禁一声长叹,“这都是怎么了?当年一个个为大燕抛头颅洒热血,多少人百战捐躯、马革裹尸,都是为平定大燕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功臣呐,怎么一转眼…如今活着的怎么就一个个都城了大燕的乱臣贼子?是我们错了吗?王爷,大燕为何就容不下我们呐?”说罢仰天闭目,泪洒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