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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黛玉将身契交给凤姐儿,凤姐儿自然应承了,消息传到园子里,倒有院里素日想好的姐妹们来送她。
“我知道你是个心气高的,但外边的世道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容易。”晴雯见了雪雁,厉声说,“快些,我帮你再求一求林姑娘。”
“谢姐姐的好意,”去怡红院雪雁最熟的就是晴雯,“这也是我们姑娘的意思,我日后还要时不时的回来的。”
“胡闹!”晴雯见劝不听,她又不是个和软的人,一摔帘子走了,入夜前到底将个装了十数两散碎银子的荷包偷偷给了紫鹃让转交。
是的,府里下人都不知道雪雁这一去是为了黛玉打理家业。
府里知道老太太给了这东西,知道给了这么多东西的就只有贾母,鸳鸯,黛玉,紫鹃和雪雁。
贾母的说法是她就是给黛玉一个小院子祭拜父母。
府里流言则是贾母近来时常做梦见到去了的女儿,觉得对不住女儿。
也就管家的王夫人、凤姐儿影影约约的知道一点铺子、庄子的事儿,但贾母松口宝玉亲事,前者不在意,后者不敢管。
大家都纷纷同情起雪雁算是半赶出府里。
虽然现在是自由身,但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女子在一个小院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最多能有两个老仆,操心生计,维持生活,难,太难了!
这相当于半流放了!
但是,她们能说这是为了方便雪雁出府行事,也不牵连黛玉,有个不安于室的闺名,三人计划的吗?
显然是不能的,她们当然也不能说雪雁带了一个院子,一个大铺子的契纸和两千五百两银走的。
府里人要同情。
府里人要看不起。
那就同情看不起吧。
她三人是不在意的。
半个月后一早,雪雁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黛玉紫鹃和宝玉晴雯的相送下,到了二门,乘着凤姐安排的小车,走向了南月牙儿胡同他们的小家。
宅子有两进,先前是出租的,送给黛玉后黛玉特意求了贾母空着。
雪雁到了南月牙儿胡同宅子将东西卸下,给了赏钱送走那个小厮,连忙换了衣服开始打扫自己住的那间屋子。
院子四亩半大,为了出租方便,隔成了前后两个院子,左右都是高高的围墙,两边院子并不相通。
出府前黛玉就托宝玉打听了租客,同贾母商量了留了一个在翰林院做编修的新课进士,只将后面背街的院子留作自己住。
院子开门是福墙,两边围墙高高的,依着围墙左边搭建了耳房,有四间佣人房,两间厨房,右边靠近租客哪里却是个三分大小的花园,角落一个青石黑瓦砌的茅房。
福墙正对着二门,二门是月亮门的式样,上面挂了一个小小的牌子,‘迎春纳福’,左右两幅对子,上面金漆写的字‘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左右边都是三间厢房,这就不像府里有游廊了,两边都是朗阔的屋子,正房大大的,同秋爽斋一般大小。
屋子整体还算干净,租客原要外放了,贾府这边退了他租子,还挺喜欢,走时打扫的也细致。只是落了点灰。
雪雁看天色还早,打开右边靠近门边的一件厢房,从厨房哪里的井里打了水,简单的擦洗了留下来的一个柜子,将包袱往柜子里一锁,两边契纸用油纸包了往茅房右边下的瓦片一放,换了男袍,青布包头带了一百两的银票连忙往牙行走。
将将到时,牙行正好开门。
“小哥是哪个府上的?”一个身穿亚麻稠袍的经纪迎了上来。
“主家姓林,你且与我相看一男一女两个,会煮饭,手勤脚快的,不要府里的,要乡下的,还有两匹马,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雪雁找的是城里口碑较好的牙行。
但未免经纪小瞧,给她不实用的人,她尽量简洁说话,显得有气势些。
“不要犯官家眷及奴仆。”想到府里那些作威作福的二道主子们,她也很头疼。
“好嘞,您还是个行家。”经纪一听,这差不多有百十两银子的生意了,热络的奉承着。
去年年成又不好,这北方旱了有三年了,他们去得齐鲁两地,经常是一斗米就能换个壮劳力。
即便养他们一场,给配些许衣物,都是二手的衣服陪着糙米,也花不了几个钱,转手出去,扣掉牙行佣金一个人少说有三两的佣金。
他引着雪雁往后院走,后院很齐整。
约莫十亩的地方,一边有些贵重的动物,主要是马匹,香猪之类,雪雁甚至还看到了海东青,孔雀,鹿和老虎,一边是个作坊式样的院落,宽阔的场地里面有百十人简单的做些浆洗之类的的手工活。
这些便是这牙行培养好要往各府送的奴仆了,再稀罕一点的,像扬州瘦马那样的人物同大家闺秀一样的养在京郊,并不在这里。
想来也是,一般的大户人家要丫鬟之类的都是牙婆经纪直接带到大院里挑,少有直接来店里的。
这店里前面临街的专做土地铺面买卖的体面活,偶有街上生意人富户有要人的,直接带到后面还能直观的看到人手艺如何,既补贴了店面开支,又给买主方便选人。
“小哥您稍坐,茶,上好茶。”这经纪招呼雪雁在凉亭坐了,便直接往那作坊里走,雪雁可以直接看见她走到糊灯笼的几个妇女哪里,直接跟一个五十上下,干净清爽,体格壮硕的妇女说了几句话,那妇女应了,叫唤了声,‘大丫’、‘长生’,便同经纪走过来。
“我家时人唤蔡王氏,这是我家丫头和外甥长生,去年两年遭灾,外甥家在豫州,一大家子又是干旱又是瘟疫统共活下一个长生投奔我家,我寡妇失业的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真看着唯一的亲外甥死了,带着愿意同我走的大丫同长生自卖自身,到了这个地界。”生活磨灭了所有的希望,蔡王氏并没有哭哭啼啼的,只是麻木的将自己来历交代了。
雪雁一听心下微酸,这话一听就是许多的血泪。
当然,她不能同情心泛滥,她需要对黛玉负责。
又问了两个孩子几个问题,诸如儿时吃什么一类,确定她们同蔡王氏话都对的上,便让三人下去。
“开个价,多了我是不要的。”这几人虽辛苦,但人牙子挣钱的门路可比她们多。
“女人厨艺不错,要二十两,两个小的都是十几岁的大人了,您是大主顾,给你算少些,女娃二十五两,男娃十八两。”
价格倒是差不多,府上采买六七岁的小丫头差不多也是十两左右。
“七十两再给我找一个五十些许的老者,算交个朋友?”雪雁看向这经纪,见他神色不便,只是眼尾上翘微带喜意便知道自己还是报高了些许。
“成交,小哥果然爽快,我王二狗就交了你这个朋友。”
说着,这王经纪又为雪雁挑了一个五十多岁神色清明,整洁干净的老者。
雪雁留意看了这老钱头的手,厚厚的茧子显然是个不错的,也就不计较多付了些许银钱。
买马时,雪雁着意多问了几匹,因她是识货的,王经纪报了上中下三等马德价格,雪雁取了中下等中一纯黑,一花的两匹马,花了十八两。
佣人做契时一人还需五两银子,雪雁最后同那王经纪套了半天近乎,终于花了今天带出来的全部一百两,领着蔡王氏同老钱头四人,带着两匹马回了南月牙儿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