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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遇刺,此事非同小可,且不提长安城中因此又掀起的一番滔天巨浪,皇帝李世民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此事。
太子刚刚回宫,皇帝派来问询情况的太监就到了。太子急忙更换衣装进宫面君,荆王李元则也是刚刚回京,本就要去见二哥的,便在太子宫简单梳洗一番,叔侄俩就匆匆进宫了。
袁天罡等人是陪着太子和荆王回来的,太子和荆王一走,袁天罡便走到高阳公主面前,拱手道:“殿下,据臣所知,那李鱼有些未卜先知的本领,若说他与歹人有所勾结,却也未必……”
高阳公主原本身上那套男装又是灰又是土,早就换下了。这时穿的却是一套宫娥的服装,虽然不及公主服饰华丽,却是特别的俏皮,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尤其是刚刚洗过的脸庞,少女雪肤,无需任何胭脂水粉,青春就是最好的妆粉,肤白如美玉,白里透红,润透晶莹。她盘坐在一张矮几旁,正捧着一盘子井水冰过的红樱桃,吃得津津有味。
听了袁天罡的话,高阳公主伸出小雀舌,舔了舔樱红唇瓣上的樱桃汁,笑吟吟地道:“我知道,他若是歹人,又岂会出手救我,而且还冲上台去救你们,若不是他插手,光靠徐乐一人,手忙脚乱的,只怕太子哥哥就不是伤了手那么简单了。”
袁天罡喜道:“殿下明鉴!呃……既然如此,那殿下何以指证李鱼……”
袁天罡把探询的目光向高阳公主一瞟,高阳公主把盛樱桃的盘子往矮几上一顿,愤愤然道:“他要救,也该先救本公主才是!为何要先救那两个民女?”
李淳风忍不住道:“殿下,李鱼当时,未必晓得殿下你是当朝公主吧?”
高阳公主倒也讲理,歪着头仔细一想,点点头:“也对!但是……”
高阳公主瞪圆了一双杏眼,又道:“他救那两个民女,是把她们推到避箭处,为何对本公主,却是……却是……”
袁天罡和李淳风都瞪大了眼睛,茫茫然地看着高阳。
高阳俏脸儿一红,咬咬嘴唇,才道:“他踢我屁股!”
高阳说着,情不自禁地往臀后摸了一把,似乎麻酥酥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袁天罡和李淳风有些想笑,忙又忍住,只是唇形已然微微翘起。袁天罡道:“想必当时情况紧急,李鱼也是迫不得已,事急从权……”
高阳公主盘膝而坐,一粒樱桃核无聊地在嘴巴里转来转去,嘴巴便也左扭右扭上撅下抿的,听他们说到这里,头儿一歪,“啪”地一声,将樱桃核儿吐进一只装桃核的玉色小坛子里,站了起来。
高阳公主道:“好啦!本公主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就是气不过嘛,所以小小地教训他一番,我这就去见他!”
李淳风怔道:“殿下何必移动玉趾,只消传下命令,叫人走一趟就行了。”
高阳公主向他顽皮地一笑,道:“少来了,我又没说马上放了他。”
高阳公主看看袁天罡,又看看李淳风,微微眯起了眼睛,狡黠地道:“两位都是司天监的官员,这么紧张他,看来关系匪浅。你们尽管放心,我说不会太过难为他,就一定不会太过难为他!”
高阳公主说着就往外走,可刚到厅门口就被太子宫的侍卫给拦住了:“殿下,现在外边太乱,为了您的安全,现在不宜出行。”
高阳公主瞪起眼睛道:“我要出去,谁管得了我?我一个女子,谁要杀我作甚?”
“我陪殿下出去!”罗霸道从一旁闪了出来,傲然道:“有我陪着,我倒要看看,谁敢伤害殿下!若再碰到他们,罗某定教他有来无回!”
罗霸道如今是太子宫的侍卫统领,那些侍卫自然不敢违拗,马上闪到了一旁。
罗霸道轻轻一捋胡须,对高阳公主道:“殿下,请吧!”
高阳公主上下看他两眼,一指旁边的纥干承基道:“叫他陪我去就行了!”
高阳公主说罢就迈步出了客厅,走出几步,回头见纥干承基还没反应过来,顿足道:“徐乐,你倒是快点呀!”
“啊?喔!”纥干承基连忙举步跟上。罗霸道捋须的动作僵在那里,半晌,才悻悻地道:“小白脸,就这么吃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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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叶蹙起了秀气的眉,苦恼地道:“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我要如何,才能避开这个……人!”
墨白焰连忙道:“殿下,复国大业,向来坎坷,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小小挫折,何必放在心上。天定者胜人,人定亦能胜天,制心一处,无事不成!”
墨白焰生怕杨千叶对于复国又生沮丧之心,所以想给杨千叶打气,奈何杨千叶现在慨叹的却是李鱼为何每每总能意外出现在她的计划之中,而且产生破烂作用,墨白焰这句话一答,倒像是说李鱼就是杨千叶需要去胜的那个“天”了。
杨千叶自从受到严瑾的教育,墨白焰不知延请过多少名师,让杨千叶改换身份,投师门下,学习各种文化,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妇道的教育。男为乾,女为坤,妻以夫为天,类似的教育也是深烙心中,此时听墨白焰一说,杨千叶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这上面去。
少年慕艾,少女思春,一起经历过种种,情窦已开,又岂能雪落无痕?苦忍,苦忍,就只怕,就只怕这是蓄水于渊,一旦破堤,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当此时也,高阳公主已经在纥干承基的陪同下赶到了长安县。
纥干承基可不像罗霸道那么倨傲,随行出来,前呼后拥的,至少四十名侍卫。高阳公主身段还未长成,是个稚气未脱的萌妹子,往这些昂藏大汉们中间一站,跟一颗蹦豆儿似的,不站高些你都看不见。
高阳公主出了轿子进入长安县衙后,就是这样的一副阵仗,仿佛一个少女魔法师,随身带着一个360度全方位防护的护盾,趋进趋退,形影不离。一直到她进了关押李鱼等人的大牢,这警戒的阵仗才停下来。
“你,待在外边,不用进来!”高阳吩咐一声,就兴冲冲地跑了进去,好像那阴沉沉的牢狱是一座刚刚落成的花园似的。
何善光何县令站在门左,纥干承基站在门右,二人对视一眼,一脸的无奈。
何县令道:“殿下是来盘问凶手的?”
纥干承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道:“你看像吗?”
何县令不耻下问,道:“那么……”
纥干承基往门里看了看,点点头道:“闲的呗!”
东宫的人送嫌犯来时,并未说过他们谁主谁次,谁最重要,而且还特别声明了,无须长安县过问。何县令乐得省事,单独清理出一排牢房后,就按照岁数大小来排牢间了。
进门第一间就是康班主,谁叫他胡子最长呢。第二间是苏有道,第三间是刘云涛,第四间是李鱼,紧接着对面排下来,第一间是华林,第二间是十八深,第三间是蛇骨静。蛇骨静所在牢房的斜对面就是李鱼所在的牢房。
牢门一关,蛇骨静就身形一侧,一个身子登时柔若无骨,三扭两扭的,对面的李鱼和华林吃惊地看着她,眼看着静静跟一个变形人似的,从那极窄的栅栏间穿出来,踮着脚尖儿跑到对面,又蛇一般蠕动着身子钻了进去。
如果真是一条软绵绵的长虫,还有斑斓色彩的鳞片,看着恐怕就叫人毛骨怵然了。可问题是这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小姑娘,该凹的凹,该翘的翘,该圆的圆,该挺的挺,被那栅栏挤压着、变形着、蛇一般扭动着,又迅速地恢复原状……
李鱼可耻地发现自己的小腹有些发热,双腿很想变成被蛇骨静钻进的那两条栅栏,硬梆梆的栅栏。
蛇骨静钻进了李鱼的牢房,怯生生地道:“小郎君,怎么办啊,咱们被太子爷抓啦,要杀头的。”
李鱼忍俊不禁,道:“你别怕,哪有那么简单。”
蛇骨静瞪大了眼睛:“是太子抓咱们诶,要杀头的!”
李鱼晒然道:“你当唱大戏呢?别说太子,就是皇帝,也不能随便砍人头的。况且,指证咱们的,只有那个小公主,我看她也不是坏了心眼,只怕是捉弄咱们的可能大些!”
静静欣喜地道:“真的没事?”
李鱼道:“真的没事,况且,我与袁少监、李秋官都相识,太子那边的两大高手侍卫也是熟人,他们岂会坐视?呵呵,咱有后台~~~”
静静听了,拍拍胸口,庆幸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一路上,人家可真担心死了。”
苏有道隔着刘云涛的牢间,朗声笑道:“小郎君真非常人也,寻常人入得牢狱,先就慌了,哪里还能思虑周详,更不要说此番送你入狱的乃当今太子。小郎君镇定自若,可见养气功夫之深!”
康班主和刘云涛、华林同时撇了撇嘴,心道:“养个屁的气,他再过俩月就得死的人,还怕早死俩月么?”
李鱼听了也是不由自主摸了摸手腕上的宙轮,心道:“大不了我就倒档跑人,要说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也就本人做得到了。”
静静听了却是无比仰慕,仰着脸儿,很崇拜地对李鱼道:“我自第一眼看见小郎君,就知道小郎君非比常人!”
静静姑娘如此说着,一副恨不得马上以身相许的模样,早把李鱼掏金叶子给她,却被她误作心怀邪念的登徒子的事情忘个精光。
深深姑娘可没本事钻出空隙只有那么细的栅栏,眼见表妹这个当口儿钻出牢笼,第一时间却不是来找她,而是巴巴儿地傍上了那个男人,心里不禁酸溜溜的不是味道:“这个花痴女,真是丢尽了本姑娘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