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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丁老头睁开朦胧睡眼,转过身子瞧见王友具,“哦,友具来了啊,快坐快坐!”
也不管其他人的脸色是如何难看,丁老头颤颤巍巍在土炕上爬起来,然后大摇大摆的光着身子满炕找寻着自己的衣服。
不用问,这个丁老头肯定是为自己介绍的,来之前陈珂就会想到这个人定会和王老爹一样是个好色之徒,今天一见果真是大开眼界,不过看此情况这丁老头比王老爹还没正行,竟然在自己面前公开耍流氓!
此等香艳的场面算是陈珂十七年来头一次见到,可惜啊,这次主角不是女的...
待整理完毕后,丁老头勤快的泡上了一壶茶,先前王友具对自己的无理举动像是未放在心上一般,和和气气的给王友具倒上,又给陈珂沏了一杯,然后一脸猥琐的坐在俩人对面。
“友具,这么早来我这‘梦工厂’,所为何事啊?”丁老头笑呵呵说道,这一笑不打紧,嘴里那残存着几颗老黄牙全露了出来,甚至还能依稀的瞧见上面挂着昨晚的残羹剩饭。
还梦工厂呢?梦猪窝还差不多!
或许已经习惯的丁老头的懒惰,王友具气的撇了撇嘴,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没事情的话肯定不会登你这三宝大殿的,这次过来,兄弟我还真有事求你!”
大哥?兄弟?
这下可看呆了陈珂这个吃瓜群众,这两个老流氓,难道是拜把兄弟吗?
嗯!错不了,就凭这俩人的臭味相投断然能定,是,绝逼是!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丁老头抿了口茶,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瞅了眼陈珂:“你所求的事就是你身边的这小子吧!”
自从王友具打进这个门起,丁老头就知道他这次来绝对是为了身边的那个少年,两人打了五十多年的交到,王友具一抬屁股就知道拉什么粪儿,这老小子,只要一有麻烦事定然会寻上门来。
王友具见自己所求之事一眼被看穿,当下也不再遮遮掩掩,一脸的赔笑:“嘿嘿,大哥,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你的眼光还是这么毒辣!做兄弟的真是佩服不已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好听的话每个人都爱听,丁老头也不例外,明知道他这是在阿谀奉承,但却又对自己很是受用,一边点着头一边拿起桌上的茶杯又抿了两口。
王友具相当清楚自己的这个大哥,忽然话锋一转,故意的提高了一个语调:“只不过大哥虽然能看透我的来意,怕是看不透兄弟身边的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嗯?王友具话里有话,丁老头眉头一挑,转眼看向陈珂,别有深意的上下打量着,“友具,你的话大哥不是很明白,你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吧。”
瞅了半天的丁老头愣是啥都没瞧出来,这少年脸上除了稍许的伤痕外,并没有特别惹人注意的地方,难道非得逼我把他看成一朵花么?
王友具嘿嘿一笑:“刚夸完大哥,怎么着?这就露怯了?”
眼见丁老头脸色有些不好看,王友具立马转变了脸色,缓和道:“嘿嘿,大哥莫急,我这次来,是给你来送宝了!”
送宝?
什么宝?难道是在指自己么,陈珂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自从自己来到屋子里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全程都是这两个老哥俩,不是,这两个老流氓在交谈,而且他们所说的内容自己听的云里雾罩的,搞得很神秘的样子,我去,要是光在这闲聊喝茶的话早知道自己就不跟来了。
丁老头幽幽的目色中泛出睿智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老兄弟有着一手相首摸骨的功夫,既然是说来送宝,那这个宝,自己指的是坐在旁边的这个少年了。
沉定的半晌,丁老头这才缓缓开口道:“友具,你知道,现在的我已经交不了任何东西了,恐怕这次要让你白跑一趟喽!”
自己还没说所求之事,这个老大哥竟然先开口拒接?当真狡猾的很呐!
王友具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眼瞅着自己的这个大哥识破了自己的意图,但是王友具打着哈哈,刚才的话权当丁文清是和自己在开玩笑了,他不相信以前嗜武如命的大哥会变成这样,若是自行懒惰也就罢了,可是那陪伴三十多年的武艺他怎会放得下?
看到好苗子他怎会不心动?
“大哥,你就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会带他来吗?这其中的原因你就不想知道吗?”王友具指着陈珂,似乎仍然不死心。
丁老头漠然道:“友具,你还不明白大哥的意思吗?”
丁老头这句似是绝情的话似乎直接刺激到了王友具,此时王友具双眼瞪得通红,干扁细瘦的青筋突兀显出,布络脖颈,消瘦的身体似乎也被这句绝情的话气的不住颤抖。
陈珂也傻了眼,他不明白王老爹怎么突然之间会变得这样,即便丁老头说了一句话也不至于给气成这样啊?陈珂正想要上前安慰,却见王友具直愣愣的站起来,对着丁老头大叫到:“大哥,你还记的你全昭侄儿吗,当年若不是你,他怎么能安稳的活到现在,他早该在十年前就死了!”
看着激动不已的王友具,丁老头仍不为其所动,淡淡道:“怎么?这个小孩有性命之忧吗,莫非他今天出了我这屋门就得死?”
陈珂听到头都大了,大气都不敢喘,忍不住的为自己暗暗叫苦,这都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你俩说你俩的,别老是咒我死啊!剧本应该不是这样的吧?再说了,无论什么事你俩就不能好说好商量吗?
“大哥,你真的不想教吗?”王友具似乎忍到了极限。
“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呵呵!好一个无能为力,大哥啊大哥,看来,你还真是偏心啊!
“你既然说了你不会再授业,那你为什么还要教小迷糊功夫!”王友具近乎咆哮着,看不出来这瘦小的身躯竟有这么大的能量。
小迷糊?
陈珂看着王友具指着窗外,莫非小迷糊指的就是外面的那个哑巴少年?
丁老头瞪了王友具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下来,看丁老头的表情,陈珂已然了解,王友具这是说到点儿上了!
王友具看到丁老头默不作声,知道他现在理亏,当下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没称呼大哥,直呼着丁老头的大名:“丁文清,你这私心可当真重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虽然你口中说着不教,但是外面小迷糊的那身本领是谁传给他的?莫非是天生的不成?呵呵,凭现在的他,恐怕十来个中年人都近不了身吧?”
丁老头依旧不言语。
王友具像是记起来陈年往事一般,徐徐道:“这个孩子,若不是你心生怜悯,恐怕他也早早的死了,你说你看淡俗世,可你为什么要救他?你说想要清平一生,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教这个孩子功夫?哼!在我眼里看来,你只是在欺骗你自己罢了!丁文清,你是一个虚伪的小人!你是一个懦夫,你连自己的...”
“够了!”丁文清对着王友具大吼道,这一声足足惊呆了王友具和陈珂,连在外面忙活的小迷糊也急忙跑了进来,怔怔的看着众人,双手比划着,意思是问发生了什么事?
丁老头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小迷糊转身出去后,丁老头这才无力的坐下来,似乎刚才那声怒吼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也显得他比刚才更加的苍老几分。
“别再说了,这些年来你似乎都没今天这么的话多,呵呵,你们回去吧!”这句话丁老头似是在哀求。
看到丁老头对自己下了逐客令,王友具也不好意在这继续待了,只是重重扫了丁老头一眼,便对着陈珂说道:“珂小子,咱们走,就当咱今天没来过这个地方,哼,算我王老头看走了眼!”
王友具最后那句气话是对丁老头说的,丁老头心里也明白,但他仍旧没有理睬王友具,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似乎感觉到二人走了很远,丁老头这才放下手中那杯泡的早已无味的茶水,缓缓的站起身,来到一张早已满是灰尘的书桌前,轻轻的打开第三张抽屉,里面郝然有一本不知存放了多少年的古诗文集,丁老头巍颤的双手激动的翻开,其中一页夹放着一张黑白色的破旧照片,照面上映着两个人,男的正是丁老头,那是他年轻的模样。
而另一个,是个姑娘,算不上漂亮,但是她笑起来很好看,也正是这个笑,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个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