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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白浅说的那般,血洗皇宫的确在意料之中,不过,面对那一千死士,景然有些头疼。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千死士守着洛阳宫,景然下马,长剑在地上划出狰狞的刺耳声,驻足于大军前,沉沉问道
“有谁知道死士的弱点?”
副将举起手中的长矛,看了一眼前方并列围着洛阳宫的死士,在景然耳边说道
“将军,死士无弱点,恐怕只有国师才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们!”
景然皱眉,转身吼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国师!”
副将得了命令,吩咐身边小兵前往国师府,小兵匆匆而去,景然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洛阳宫,心里就像杯猫挠似的,很不安逸。
白浅目不斜视的看着景然,嘴边蹦出一句话
“你还不回国师府,没见着景然命人去找你了?”
上官子玥拍拍手,歪头看了一眼白浅和墨轻逸,懒懒躺下说道
“还早着呢?慌啥?王都跑了,还怕区区几个小喽啰?他们还翻不了天!”
墨轻逸和白浅对视一眼无奈摇头,上官子玥这张扬不羁的性格倒是永远都不会改变了。
下方遥遥驶来那辆眼熟的沉香木马车,白浅微微眯了眼,扬手一挥,慕鞠便出现在身边
“玄夜怎么来了?”
慕鞠看了一眼墨轻逸和上官子玥,有些踌躇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白浅见慕鞠神色有些慌张,便沉了声音,谁知慕鞠突然跪下,眼里噙了泪水
“主子,太子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
白浅几乎是一瞬间就站起了身,有青瓦顺着檐壁掉下去,打碎了白浅长久以来隐忍的脆弱,泪水肆无忌惮的在脸上横行,转身运起轻功离开,将墨轻逸和上官子玥留在原地,上官子玥隐下眸中闪烁的情绪,低声道
“你跟回去看看吧,我去帮景然收拾残局!”
墨轻逸收回长剑,点点头和慕鞠一同消失在原地,上官子玥紫袍翻飞,看了一眼景然和死士对峙的画面,微微叹了一口气……
风凌迟在脸上,白浅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个劲的往城外驻扎的中军帐赶去。
“玄夜......”
玄夜悄无声息的躺在床上,床前跪了一干人等,荆悦坐在床前,有些呆愣,听闻白浅的声音,突然回过神就是朝着白浅下跪
“主子,属下没用!”
白浅一挥手,荆悦轻飘飘的从地上站起来,提起衣裙,她跑到床前怔怔的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中强忍泪水,坐在床畔,她说
“玄夜,你醒醒,醒醒啊!”
玄夜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那桃花初开的时节,彼时,他还只是玄国送到新圣的质子。
那年桃花开得正艳,殷红的桃花就像他小时母后对他偶尔绽放的笑容,每逢闲茶午后,他总是泡一壶清茶坐在院子里赏赏桃花,曾有世家公子问过他
“兄台为何不去那十里桃花林一赏风光?”
他摇摇头,看着院子里开的那几株殷桃,放下手中的杯子,他说
“桃花繁盛不过开在心里,心中有桃花,桃花便在何处!”
那人摇摇头离去,他仍坐在原地赏桃,恍然间,有一抹浅白身影闯入他的视线,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了眼睛才看清前方之人。
那人一身浅白蝶韵裙,步伐走动间宛如林间蝴蝶,身影灵动,唇红齿白,柳叶眉淡淡,略施粉黛的小脸不笑而娇,一举一动间如那月宫仙子清冷。
他看着她渐渐走近,然后在他身旁坐下,自己拿起杯子到了杯清茶,在鼻尖清闻,浅尝了一口笑道
“茶煮的不错!”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悠悠笑,笑声在院子里回荡,犹如三月春风暖人心脾,他听得自己问道
“姑娘是何许人也?令父官拜何许官职?怎地一人跑到这偏僻之殿来?”
他讶异自己竟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他看见那少女明眸皓齿,一双桃花眼因为他的话微微弯成了月牙,他看得有些怔,那双眼睛明亮澄澈,仿佛她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她又喝了一杯清茶,她的喝相极雅,坐姿端正,背脊挺直,只见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后叹了一声
“我叫容清歌,父亲官拜当今圣上,因为实在无聊乱逛,便不曾想到就来到了这里!”
他起身微微行礼,垂下的眼脸闪过不明的情绪
“不知长公主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她云淡风轻的摆摆手,将他拉到椅子上按着做好,随后回到自己的位置,无所谓的说道
“这里没有长公主,没有玄太子,只有容清歌和玄夜,仅此而已!”
那一刻,他心里对这个新圣的长公主多了一丝好感,那一日,他们并没有相处太久,不过匆匆半个时辰,侍卫便寻了来。
两人告辞之际,她在他耳边说道
“我们下次再见!”
于是,从那日起,他便日日坐在院子里那颗桃花树下,从春至夏,从花开到花落,他始终没有等来她。
院子里早没了桃花,只余光秃秃的树枝,身边的小厮换了一波又一波,也未曾再见到她的身影。
梦里几次梦回,他看见的都是那抹白色的身影。
他不在桃树下等着她,每日坐在殿里,眼神却还是忍不住的往院子里的桃花树看去,可一次次的回望等来的是一次次的失望。
他不在抱着希望,努力的把生活扭转回没遇见她之前的模样,不知何时,院子墙角多了一株海棠,海棠妖冶红艳,好似那天边夕阳。
他仔细盯着那株海棠看了一会儿,终是察觉了那抹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
她从墙角暗处走出,步伐有些别扭,脸上神情也有些古怪,来到他身边,她说道
“我是来赔罪的,墙角那株海棠是我趁昨日夜里你歇下之后移栽的,本想着跟你说声对不起……”
忽然间,她直挺挺躺下,他眼疾手快抱住她,见她面色潮红,额间汗水涟涟,抬手摸了摸额头,打横抱起就朝殿内而去。
经过一番检查,这才发现她臀部有伤,似是受了杖刑,他唤来从玄国带来的女侍卫给她上药,坐在屏风后,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唇角牵起一抹苦笑
“如今是那雨中浮萍,本自飘零,何得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