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小说网 www.rizhaoxsw.com,最快更新寻灵书 !
舅舅狼狈的爬了起来,“楠楠,到底怎……”
话还没说完,他就瞪着眼睛,惊恐的退后一步,抖着手指着我,“眼,眼睛……手…手…”
我看着他猛然收缩的瞳孔,心脏跳动的飞快,被摔在地上的手机亮着莹白的光,照的他的脸异常的扭曲狰狞。
我瞪着眼睛,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立了起来。耳边充斥着阴冷的气息,那森然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却让人反而感到更加的心悸。
我闭了闭眼,舅舅再说什么?我麻木的已经不能在思考什么了。睁开眼,却是一惊,对面站着的,分明是那个头发乱蓬蓬的女鬼,她瞪着眼睛慢慢的靠近我,伸出了细长的手。
“啊——走开!啊啊——”我手里抓着那颗黑狗牙,慌乱的挥舞着,转身就跑。周围黑得没有一丝光亮,我跌跌撞撞的毫无方向感的乱跑,终于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好像……没有跟来……我听着四周的动静,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想给陈启陌打电话,却发现根本没信号。只好举着手机颤颤巍巍的照着周围。谁知刚转过身,一张青紫的脸,乱蓬蓬的头发,两颗白森森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
我惨叫一声,惊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一把将手里的黑狗牙甩向她的脸,撒腿狂奔!出口呢?出口在哪儿?我捂着慌乱的心跳,不断喘息。紧紧的握住手机这唯一的光源。奔跑中,余光闪过一道白色的影子,转头看去是一道门。我赶紧跑了过去,使劲推开窜了进去。关上门,靠着墙慢慢滑了下去,无力的啜泣着。
冰冷的空气穿透整个身体,我抱着胳膊看向四周,不远处一张盖着白色布单的床,我立马认了出来。那里是妈妈的遗体!我又回到了太平间。
“妈妈……是我害了你……她一直追着我……”我哽咽着,不停的喃喃自语。
“嘎吱——”
门被推开了,我抖了一下,惊恐的往后退,一下靠在了墙壁上。我举着手机,死死的看着门口。
“楠楠?是你吗?”舅舅的声音响起,从黑暗中走进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舅舅!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坐倒在地上。“你怎么突然跑了?我一直喊你,头也不回。”他埋怨了一句。
“舅,有鬼!有鬼啊!”我使劲抓住他的胳膊,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不怕不怕,有舅舅在。”扶着我起来,拉出一张床让我坐下。我抱着胳膊,觉得特别冷,发着抖得手使得手机的亮光也一阵乱晃。
“冷吗?”
我哆嗦的点点头。
突然,他使劲一推。我砰的一声倒了下去。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阴着脸笑了起来,“死了就不冷了!哈哈哈……去死!去死!”
我吓得大叫,奋力的挣扎了起来,这才发现,我躺的地方竟然是尸体冷藏柜里其中的一个隔箱!他要把我冻死在这里面!
“不要啊——”我看着渐渐闭合的出口,哭喊着,绝望的怕打着四周。腐臭的气味盘旋在鼻尖令人窒息,寒冷的低温让我的身体瞬间结了一层冰霜。
“楠楠……楠楠……”我一顿,“妈……妈!妈妈!救……我!呜呜……”我哆嗦着嘴唇不断喊叫,哭出的声音都变了调。
突然,我躺的隔箱被向外拖动了一下,接着,慢慢退了出去。没等我出口气,又被推了回来。
“楠楠!楠楠……”两股力量僵持不下,我被来来回回推拖着,铁柜摩擦的“刺啦”声刺激着我的大脑神经。
“咚!”我猛的被拉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头晕眼花,倒是让我清醒了不少。我打着哆嗦爬了起来,四周黑乎乎的。“妈!妈!你在哪儿?”
这时,门“砰!”的被撞开,一束刺眼的手电光扫射过来,陈启陌冲了进来。后面跟着的舅舅看见我这幅鬼样子吓了一跳。立马要跑过来扶我。
我赶忙奔到陈启陌的身边,牙关打着颤指着舅舅大喊,“他是鬼!他刚才要杀我!”
陈启陌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他不是鬼,他刚才和我在一块。”
我愣了一下,舅舅赶紧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楠楠,你怎么回事?之前……”他抖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接着说“有一个女鬼!她,她趴在你背上,用手捂着你的眼睛,你好像没感觉似得,然后你突然大喊大叫的跑了……然后我想起陈先生说,有危险给他打电话。我就赶紧打了让他来救你。”
“你被鬼遮眼了。”陈启陌解释道。“现在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我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听到最后一句,我一下反应过来。“妈妈!我刚才有听到妈妈的声音!妈妈救了我,现在不见了!”我使劲拽着陈启陌的袖子,激动的看着他。
“我们要找到她们。”陈启陌皱了皱眉,拉开我的手,转身走了出去。我和舅舅跟上他。走出太平间,他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线团,又递给了我一把小刀,示意我放点血滴在上面。
我疑惑的看着他。于是他解释道“亲人血脉可以感应到你母亲的位置。”
我正要动作,舅舅接过小刀“我来吧,她也是我亲姐姐。”说着,划破了手。血顺着指尖滴落在了线团上。微微红光一闪,陈启陌捏着线头,把线团往地上一丢。它就咕噜咕噜的往一个方向滚去。
我们打着手电,顺着那根线跟过去,来到了医院大厅。
在一排椅子后面,一个白色模糊的影子死死抱着那个恐怖的女鬼。女鬼愤怒的撕咬着,摆动着身子,想要把那个影子甩开。
我呆呆的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那是……“妈妈!”我想要冲过去,被舅舅和陈启陌同时拉住。
陈启陌走上前,低喝一声,“住手!”女鬼一滞,转头看过来,发现我后更加疯狂,想要扑过来。陈启陌拿出一面花纹复杂的青铜镜,看着女鬼冷冷地说“你没听到?”
女鬼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个男人。她突然身子一颤,两颗森白的眼珠子愈加的突了出来。面色狰狞的要裂开了似得。
“既然已死,就不要再执意于生前的恩怨。恶人我不管,但恶鬼我还是会管的。你听懂了么?”
女鬼颤巍巍的盯着他看了一会,跪了下来。又看了我一眼,许久,默默地点头。
我和舅舅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启陌和女鬼的举动。那个抱着女鬼的影子更加模糊了,忽隐忽现,像信号不良的电视荧屏。
影子浮了起来在我面前停住。“妈!”我反应过来,想要抱住她,却扑了个空。
“楠楠……”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抚上我的脸,却还没碰到就慢慢的消散了……
我捂着嘴慢慢地蹲下来,终于歇斯底里的哭了出来。舅舅搂着我的肩膀,也默默地掉眼泪。他突然抬起头问“陈先生,您是高人,我不明白,我姐怎么消失了?她去投胎了么?”
“她已经丛世界上消失了,没办法投胎了。”
我猛地抬起头,沙哑着嗓子急切的追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消失?怎么不能投胎?”
陈启陌将青铜镜印在女鬼的额头上,默念着什么,女鬼渐渐消失不见。
他做完这些,转头淡淡的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为了救你,以消耗灵魂为代价,魂飞魄散了。”
我木讷的听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舅舅和陈启陌说了什么,我也一句都听不见了。
一个月后……
我再次来到了启陌事务所。我把钱放在桌子上,“谢谢。”
“不用谢我,收钱办事而已。”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前两次遇到危险时,妈妈还在医院里昏迷,她还活着的时候为什么我就能听到她的声音?第三次,在家里女鬼出现的时候,妈妈的声音没有出现,那天妈妈就……”眼睛火辣辣的,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点点头,“之前没招到你母亲的魂,我就很奇怪。后来我想到另一种极少见的情况,就跟你去医院证实了一下,果然如此。你的母亲对你执念很深,不知什么原因,执念实体化,她昏迷时感应到你有危险,想救你却无能为力,只好迫切地提醒你。第三次的时候,那天你母亲已经快不行了,非常虚弱,无法再向你警示。最后死亡,灵魂出窍,拼尽全力去救你,毕竟新生灵魂是抵抗不过因仇恨而生的冤鬼的。”
我沉默的听着,心里堵得难受。我点点头告辞,准备转身离开。
“因果循环,有还有报。”淡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是的,我想起了那段丢掉的记忆。那天在医院里看到病床上的妈妈时,就想了起来,我终于知道那个如此怨恨我,时刻想要我死的女鬼是谁了……
我的独白:
我叫王楠,出生在单亲家庭,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现在是一家外企公司的白领。
幸福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相爱了三年的男人,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转而拥抱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是我的闺蜜。多么庸俗难堪的狗血剧啊。她得意的炫耀着如何如何勾引了我的男人。如何甜蜜,趾高气昂的和我摊牌。让我离远一点,好像我才是那恬不知耻的小三。我冷冷的看着那丑陋的嘴脸,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她的样子那么的令人作呕呢?
是的,我怨恨,我诅咒了千万遍。当那个男人告诉我两个月后和那个女人结婚时。我忍着心里的剧痛,平静的祝他们幸福。他笑得一脸无害。
我每夜每夜的哭泣,不停的思念我和他的旧时光。都是那个女人!但是,我又能怎么样呢?
妈妈看着我憔悴的样子,心疼的抹眼泪。我抱着妈妈告诉她:不就是一个男人么,没什么,我将来会比他更幸福。就当我交友不善吧。
妈妈点着头抱着我。我终于想通了,幸好,我还有妈妈。
我把自己埋在了繁忙的工作中,不知不觉已将近两个月。
我接到了他们的请柬。我打电话给那个女人,想和她谈谈,做个彻底的了断。
我们约在了晚上八点,她家顶楼的天台。那是我们以前最喜欢呆的地方,可以看见灯火阑珊的都市夜景。
见面后,我们开始说以前的事,说到那个男人时,她激动的大喊,说是我先抢走了他,他其实最爱的是她。我无奈的摇头,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去拉还在激动说着话的女人。她使劲甩开我,因为用力太大。她向后晃了几步,被身后的一块水泥石墩一绊,惊叫一声仰面倒去,翻出了护栏。
我惊得一步冲过去,看到她抓住了一根横向的水管,惊恐的向我求救,吓得脸色苍白,眼泪不断的流了出来。我呼出一口气,准备拉她,伸出了一半的手却迟疑了,我看着她,想着她对我做过的事,说过的恶毒的话。我的恨意涌了上来,我收回了手,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她看着我逐渐冷下来的脸,开始不甘的大喊,求着我,最后怨毒的看着我。
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掉下去吧……我看着她松动下滑的手,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我听到了她坠楼身亡的消息。我不安的做着自己的事,心里渐渐升起了愧疚感。我到底做了什么……见死不救?
工作静不下心来,我请了假,打算带妈妈一起出去放松放松。当我开车上了盘旋公路,准备过弯时,抬头看见倒车镜里那张无法忘怀的脸和那双怨毒的眼睛时。我猛的僵住了。
“楠楠——”妈妈尖叫一声。等我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冲出了公路护栏,一头栽了下去。在我吓得愣住了的一瞬间,妈妈一把抱住了我。“一定要活下去!”这是我听到妈妈最后的一句话。
第一卷耳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