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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哥平常并不住在寺庙里,他在郊区购买了一栋冷清的二层商铺,作为办公楼。商铺门口什么牌子都没有,一楼的大橱窗正对路对面的佛教用品商店,偶尔有“走错门”的人过来算命。周哥也并不是所有时候都穿着僧衣,平常的他西装革履,这让我有点搞不懂。
在我看来,一个人总该有些属于自己的定位,比如你是和尚,你就该布鞋僧衣。周哥年轻的时候,正是这种一板一眼的人。奇怪的是,现在居然一会儿僧衣,一会儿西装,要不是我知道他有些真本事,还真会怀疑他是神棍。
上班第一天,周哥在二楼念经、看书,我在楼下打扫卫生,然后无所事事地东看西看。正在这时,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称自己为“柳先生”的人的电话,电话一接到手里,我就听见他在电话里笑着说:“你是周容涛的新助理?他上次聘助理还是五年前呐。那时候是聘了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学生,长得那个漂亮呦!”
如若不是这个姓柳的人,我差点忘了周哥的全名叫周容涛。姓柳的说话很招人讨厌,不过他说的话信息量却也很大。我并不是周哥的第一个助理,至少五年以前,周哥就已经开始自己“拉业务”了。
姓柳的说:“告诉容涛,生意来了。西城佳苑,59号楼3单元2楼203,这户人家的闺女被鬼附身了,已经折腾了两天了。”
我快速地记下柳先生留下的地址,然后通知了周哥。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两个人已经下了别克车,到了西城佳苑。
柳先生是中间人,这一家人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一进门,只见一堆人围坐在客厅里,我再仔细一看,这群人都围绕在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身边,显然,这个中年女人就是这户人家的真正一家之主了。
她脸色蜡黄,身体虚胖,烫着鸡窝一样的卷发。这是中年妇女常见的现状,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美丽,却还要花钱烫一个不适合自己的头发,让自己显得更加老态龙钟。
中年女人眼睛红肿,她说:“我女儿,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我吓坏了,打了120,可医生看了之后说,这是癔症,他们也没办法。”
周哥说:“先让我们看看她。”
中年妇女这才犹犹豫豫地打开了最里面卧室的门,我注意到她开门的时候马上把头别了过去,这显然是在躲避房间里的人。
当我看到房间里的一幕时,只感觉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浑身冰凉。只见一个留着长发的人,呲牙裂嘴地被绑在床上,她看见有人进来,眼睛里简直在喷火,嘴里气流抽搐,发出一阵“嘶嘶”的声音。
这人看起来不过一米六五左右,百十来斤的体重,但一指粗的绳子,在她的挣扎下,竟发出“吱嘎吱嘎”的痛苦呻吟,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服用了兴奋剂。她面目狰狞,要不是事先就知道她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女生,我都分不出她是男是女。
周哥上前按住她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床上的女子渐渐安静了。最后如同一个累坏了的孩子,晕了过去。
中年妇女这才敢看自己女儿的脸,这女人忍不住又落泪了,眼泪顺着皱纹像一条肮脏的小溪一样流了下来。
这位母亲颤抖着说:“她是不是好了?”
周哥说:“我只是暂时让她平静下来。下一步,得让她去想去的地方,这样才能释走她身上的亡灵。”说着,周哥去解绑住女孩的绳子,我也赶紧帮把手,没想到这绳子系得十分紧,我揪得手指疼,还是没能揪开绳结,眼看周哥把所有绳子都解开了,就剩下女孩手腕上的绳子还在我手上,我一着急就把女孩的手臂抬起来了一点。
就在这时,已经晕过去的女孩突然圆目怒睁,一声怒吼,就要冲我扑过来!虽然多年来我一直生活在糟糕的境遇之下:赶在早班的路上被落单的流氓辱骂,看着被抢劫的妇女躺在路边,被六十岁的保洁老头挑逗。
但我的心脏并没有因为这些遭遇而变得强大,当我看到这女孩犹如野兽一般的眼神时,整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反应了,她猛然起身,一把抓住了我的长发,我犹如一只沙包,被她使劲摇晃。女孩的母亲根本不敢靠前,周哥伸手去按女孩的肩膀,然而说来也怪,这女孩子像是有三只眼一样,竟然没让周哥碰到她,就揪着我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了。
我只听见一声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老鹰叼走的小鸡一样,朝地面坠去。就在女孩落地的一瞬间,我只感觉自己的屁股好像被摔瓣了,但神奇的是,我竟然一块骨头都没被摔断,我意识清醒,还从震惊中恢复了知觉。
我低头一看,原来我屁股底下坐着小区里的好心人扔给流浪狗的棉被垫子,那几只流浪狗看见从天而降的两个人,早就已经惨叫着不知逃到哪里去了。一瞬间,一个可笑的想法突然窜进了我的脑袋,我大笑了几声,喊道:“老娘还从来没这样惊心动魄地活过呢!”
被鬼附身的女孩眼神凶狠地看着我,就像一只掠食的老鹰,拎着我的后领子,就要把我拽走。我心想你再凶猛也不能如此小看我一个成年人的体力吧,我反身一个逆向发力,想跟她对峙一番。万万没想到,别看这女孩才二十多岁,手段极其老辣,一掌劈在我的后脖梗上,我顿时整个人都迷糊了。
周哥早就追下了楼,在他身后,一群人都跟着追出来了。但这女孩就仿佛有孙悟空的力气一般,拎着我半拖半拽地,奔跑如飞。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个黑洞洞的地方,我仔细一看,这是本市山上的一处防空洞,我小时候还跟一群孩子来这里探险过。不过现在用成年人的眼光来看,这里并不是什么探险的好地方,有吸毒的人会到这里来爽一发,也有些人不知道为什么老跑这里来拉屎,这小小的洞口,隐藏得全是和平时期的肮脏罪恶。
我也来不及多想,第一反应就是挣脱身上绳子,全身上下这么一活动,我才觉手肘、膝盖、大腿、屁股上,都火辣辣的疼,这都是那被鬼附身的女孩一路拖拽我造成的。我一攥拳头,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我手心里竟然攥着个死结!虽然这死结打得极其结实,却刚好放在我能触摸到的地方,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开了绳结。
然而还没等我欢呼雀跃,却听防空洞外,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听起来是男人的脚步,一脚一脚结实地踏在碎石、沙土与泥巴混合的地面上,这种声音传进安静而黑暗的防空洞里,很难不令人紧张。
我屏住呼吸,静静观察眼前的境况。果然,一个男人的身影走了进来,我借着微弱的日光一看,这身影很像是周哥!我悬着的心突然落下了,然而平静下来的心还没过一秒,洞口突然黑了,整个防空洞里顿时一片漆黑。
一只冰凉、沙沙的手突然从我的颈部滑过,吓得我浑身一哆嗦,接着,一个女人在黑暗中“呵呵”地笑了起来,这声音又轻又尖,传入耳中,我头皮都麻酥酥的。
正当我不知所措之时,我突然想起周哥送给我的那个蜡烛,这根蜡烛我一直贴身用小木盒装着,我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来点上了。
如豆的烛光渐渐照亮,黑暗被一点点地驱逐开去。烛光扩展了我的地盘,我甚至看见了离我不远的周哥的身影,我胆子大了起来,后背靠着墙壁站在起来。可一看到防空洞里的全貌,忍不住又吸了一口凉气。
墙壁上全是血渍,就连我后背上靠着的地方都是一片血红,吓得我差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防空洞还是那个防空洞,只是样子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虽然看不出明显的差异,但明显能看出时间点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了。
正在这时,周哥冲我摆了摆手,接着用手指指了一下我身后,我理解他的意思,他是叫我小心身后。我忍不住转头去看,只见一个被烧得只剩下半边脸的女人突然冲我妩媚一笑,我顿时就腿软了,恨不得爬到周哥身边,可等我跑过去才发现,周哥居然消失了!
周哥去哪儿了?我茫然站在防空洞中间,只觉得头顶发寒,抬头一看,那个烧焦了半边脸的女人,正像蝙蝠一样倒挂了防空洞顶,一双露出骨头的手,冲我的脖子就掐了过来。
我顿时一惊,想躲开,却早就来不及了,紧急时刻,我眼睛一闭,屁股一沉,整个人就滚了出去。哪知这一滚,我只感觉脸上一凉,睁眼一看,我竟然滚到了一个男人的运动鞋上。
我抬头一看,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正站在我头顶俯视着我。我这才明白,走进防空洞的人根本就不是周哥,而是这个小子!他留着根根直立的寸头,小脸小眼睛,T恤衫下浮现出点点肌肉,看得出来他就是那种去健身房练出点肌肉,却根本不愿意长期运动的装货。
没想到这个装货居然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还拿走了正垫在我手下的脚,搞得我差点把脸贴在地上。然而奇怪的是,面对这个装货,那被烧焦的女鬼居然不敢上前了。她脸色变得极其阴沉、焦虑,像蜘蛛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就是不敢直接冲上来。
我趁着这个间歇赶快爬了起来,跑到了装货的身后,然后用手拢了一下火苗,没想到,这么强的气流运动,居然没把蜡烛熄灭。
没想到我这一举动却被这男人看见了,他冷笑道:“普通的气流根本不能吹灭青烛,你用手护着它干嘛?”
说完,那个装货男居然先下手为强了,他把那女鬼逼近了墙角,女鬼一声尖叫,一下子倒挂在了防空洞顶,谁知这男的看着很让人不顺眼,但下手极狠,他双脚一冲,两只手抓住了女鬼的脖子,就像摔一只狗一样,把这女人摔到了地上。
女鬼凄惨地哀嚎了一声,躺在地上抽搐了起来,男子拽住她的头发,像拔萝卜似的一拽,一道带着火星的黑影带着阵阵哀嚎鬼泣,被他拉了出来,接着就被他塞进了一个透明的葫芦里。这时候我才发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正是我那个被鬼附身的客户。此时的她,双眼紧闭,像一道摔倒的面粉一样,软榻榻地躺在地上,看起来都快没气儿了。
可这男的根本不在乎人命,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孩,转身就往外走,快走到洞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暧昧而贪婪,吓得我浑身一颤,心想:难道我打扮得太花枝招展了,让这人起了色心了?这可不好办了!没想到这男的根本没有往回走的意思,他跟我说:“你知道这只青烛多珍贵么?赶快吹灭了,别浪费!”
我用手晃了几下青烛,希望灭掉火苗,却听那男的说:“笨蛋!青烛只能被人口中的气息吹灭!”
我“呼”地一口吹灭了青烛,再抬头却见那小子已经不见了。光线一转,我能感觉到,女鬼的能量场已经走了,我们又回到了人间。
我赶快跑到女孩身边,托起了她的脑袋,用手拍她的脸,又用力摇晃了几下,这女孩终于睁开了眼睛。我松了一口气,此时的她虽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至少是活着的。
正当我想凭着一己之力,将这女孩背出去的时候,防空洞外突然有些嘈杂的声音,接着,一个人打着手电筒走了进来。强光照在我的脸上,照得我眼睛一花,随机手电筒就被关闭了,那个人匆匆地走了过来,就在他走近我的一瞬间,我这才看清,这次来的人,才是周哥!
周哥背着这女孩出了防空洞,女孩的母亲和亲友马上像一堆苍蝇一样围了上来,然后浩浩荡荡地朝山下走去。没人再关注我跟周哥了。
我问周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防空洞里。”
周哥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我:“你看吧。”
周哥手机上开着一段视频,我点开一看,画面里竟然出现了刚才那女孩的脸,而她身后,正是刚刚我们遇险的那个防空洞!
视频中,女孩一脸顽皮,她对着摄像头介绍防空洞的年代背景,接着聊起了一段防空洞闹鬼的传闻。而她则是作为一个冒险者的角色,暂时关掉了摄像头,说是要亲自到防空洞里走一遭。
从视频上的拍摄来看,这女孩穿着一身名牌运动服、登山鞋,活力四射。这种女孩子普遍胆子较大,自己一个人爬上,还进了防空洞,这就不足为奇了。但是这段视频播到这里就结束了,发布的日期是五天前,从视频下面的留言来看,女孩并没有发布后续视频。她状态异常,也差不多是从那个时间开始的。也就是说,她被鬼附身,很可能就是因为独自一人进了防空洞。
S市是个人口不到二十万的小山城,由于地理面积十分有限,因此实际上,这二十多年来,进入防空洞探险的年轻人从来没有间断过。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还没上学的我跟着一群小屁孩爬山探险,下山的时候,一个小伙伴却丢失了。等家长找到山上才发现,那孩子正直愣愣地坐在防空洞洞口处,不知道待在那干嘛。
这孩子的母亲一把抓过孩子就一顿掐,把孩子被掐得嗷嗷直哭。他母亲一边掐他,还一边问:“你在这干什么,你说你在这待着干什么?!”
原本只是一句责问的话,没想到女孩的回答让在场的所有成年人都愣住了,她一边哭一边喊道:“是洞里的叔叔阿姨要我留在这的!”
“他们让你留在这干什么?”
“呜呜呜,他们让我留在这把风,万一有人来了,就喊他们!”
人群顿时就炸了:“好哇,狗男女进了防空洞搞破鞋,还让小孩子站在洞口把风!”
这帮人闯进防空洞,果然看见两个衣冠不整,瑟瑟发抖的男女青年。愤怒的群众把他们两个抓了送进了派出所,批评教育了一番,又叫单位过来领人,脸丢大发了。
关键是那个孩子,她似懂非懂地哭了一通,还发了一场高烧。多年后,这个姑娘跟我一起参加数学竞赛,我们两个成了好朋友,再提起这件事,这姑娘愤愤地说:“妈的,当年不懂事,大人骂我不知道害臊,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这辈子都见不得人了呢!”
这件事一传出来,S市所以家长都禁止孩子去那个地方探险了。
看了这段视频,我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防空洞闹鬼的传闻,可不是今年刚刚传开的,在十五六年前就已经风言风语了。
周哥说:“你还记得十五六年前这里发生的那件杀人焚尸案吗?”
我点点头:“记得。”
当时我正在上初中,隔壁重点高中的教导主任长得高大帅气,是很多高年级女生的梦中情人。可突然有一天,一个消息如同一枚炸弹一样在学生中间炸开了花:教导主任失踪了!这位教导主任,在防空洞里约了一位同校的女老师,在荷尔蒙的作用下掐死了她,然后焚尸灭迹!
两人私下早有私情,但教导主任何许人也,娶了我们本地一位官员的女儿,且已生子。他说什么也不想抛弃妻子,放弃已经获得的完美人生。在这位老师的威胁之下,做了杀人灭口的勾当。
我突然明白了过来:“难道那女孩是被当年的那个被烧死的女人附身了?”虽然说出的话是问句,但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在防空洞里,女鬼显现出原形,那可是一具烧焦了的尸体啊。
周哥点了点头:“她逃出家里,第一反应,就是去了防空洞。”
我问:“那她为什么要抓着我一起走啊?”
周哥说:“所有没离开阳间的冤魂,都是有怨念支撑的。这个女人生前执着于跟凶手结婚,死后的能量,就一直残留在防空洞中。一旦碰到了合适的宿主,她就会趁机附身。但这类亡灵非常痛苦,她上了活人的身,就会一直折腾,直到宿主油尽灯枯。她捉走你,很可能是想把你当成下一个宿主。”
我一听浑身一冷,要不是在防空洞里出了段小插曲,我说不定已经被她附身成功,这阵子不知道疯跑到哪里去了。
周哥说:“我赶到防空洞里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那亡灵的气息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遇到一个二溜子,以及那人捉鬼的事情跟周哥描述了一遍。突然才感觉到,这个所谓的“装货”其实也是同行,而且还真有两下子。
没想到周哥说:“恐怕有人要遭殃!”
“这话怎么说?”
周哥说:“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锁魂派。”
我心想你说过的话哪句我不记得啊,但这句话说出来却毕恭毕敬:“记得,捉鬼秘术分两派,一派叫锁魂派,一派叫释魂派。”
周哥点了点头:“开创这两派的先人,既精通锁魂也会释魂,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把这项秘术传下来之后,却把这两项技能分开了。从你刚才的描述来看,你碰到的那个人,很像是锁魂派的传人。锁魂派靠的是强硬,硬把魂魄捉走,囚禁在特殊的容器中。这种手法并不能让亡灵消亡,而锁魂人也不可能长期留着这些亡灵,他们会瞧准时机把这些亡灵再次释放到人间,以达成一些特殊的目的用途。”
“怪不得这小子玩命地捉走了那女鬼,原来是有目的……不过,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心想,总不可能是捉个女鬼当老婆吧。
周哥说:“简单的说,就是赚钱。具体的说,他们可以用亡灵造风水,通过改变风水,改变一个人的运势。”
我早年了解过一点周易,虽然全忘光了,但还记得其中一句话叫做“一命二运三风水”,命是没法改变的,运是时时在变的,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不可预测,跌宕起伏的人生。然而风水这个东西,却是可以帮助人们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命运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中国人一直讲究看风水、布置风水。
周哥说:“你一定听过一命二运三风水这句话。人为地改变风水,会对人产生一定地影响,从而改变人的命运。但这种改变是极其微弱的,故此,风水也不能尽信。不过,要是利用亡灵的怨念能量去布置风水,那就不一样了,会对人产生极大的影响,人的运势也会跟着发生巨大的改变。”
我脑袋里灵光一闪:“早就听说有人养小鬼改运,原来真有这么回事儿。这东西要是真的能改变人的运势,我还真想给自己改一改呢。”
周哥笑了:“锁魂派是采用系魂的方法来改变人的运势,跟养小鬼完全不是一回事。利用亡灵的力量改变风水,不管成就了多大的运气,总有一天要被其力量反噬!”
我心里暗暗叹气:“可惜了。”我是一个吃尽了苦头的打工女,对我来说,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周哥却昂起头,一声佛号,道:“因果报应不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心里一颤,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为了拉开关注点,我问周哥说:“这锁魂派的人怎么盯上了防空洞里被烧死的女鬼?他又怎么能在我被女鬼攻击的时刻突然出现,难道仅仅是巧合?”
周哥的眼睛里,瞬间出现了一丝忧虑,接着,这忧虑就像一块石头沉入湖泊一样,湮灭在了他的眼睛中:“近五十年来,我们一家都没碰到过锁魂派的传人。我姥姥一直以为锁魂派的最后一个传人早就死了,他也没留下什么徒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锁魂派的人又出现了。他们一般是利用手里的黑晶石感应亡灵的能量,而亡灵在攻击人的时候,能量最强,最容易被黑晶石感应到。你描述的这个人,很可能是看到了女孩的视频,才想到这里碰碰运气,结果碰到了你们。这算是巧合,也不算是巧合。只能说,锁魂派和释魂派的人早晚要碰面。”
听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到,那时在那黑暗的防空洞中,锁魂派的人用那么贪婪的目光看着我手中的青烛,这种眼神充满了贪婪,跟抢劫犯没什么差别。尤其是他转脸的那瞬间,我明明看到他的眼睛充满了遗憾,那种遗憾充满了不甘心。一种不好的预感冲上头顶,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么厉害的角色,我还真是怕再碰上他。
我跟周哥下山,一起看了下那个客户,她精疲力竭,躺在床上挂水,但肤色已经恢复了一点红色,可见是没什么大碍了。
这档生意就算是结了,我收了尾款,跟着周哥一起回到了商业街的二层楼。刚进门就听见电话铃声在想,我接起电话一听,只听对面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原来你是周容涛的助理,废话少说,我想跟你们做一笔买卖,买你手里的青烛,开个价吧。”
我心里“咯噔”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不是防空洞里那心狠手辣的小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