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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声音已消失了好一阵子,代玉才从柴房里出来,正好看见嘉年正把那食盒放在石桌上吃着,上面还热腾腾的冒着气,像是一有了便着急着送过来的吧。
走到嘉年身边,见他未说话,肯定是要等他吃完后才能走的了,代玉倚着石桌,将手肘搁在上面,另一只手轻轻拈起一块胡饼,放在嘴里,温热的恰到好处,不至于冷了,也不至于过热便不脆了。
看着手里的胡饼说了一句:“确实好吃,这翡翠可真够有心的。”
嘉年咽下了口中的吃食,冷冷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议论。”
代玉手中闲适的动作一顿,但很快淡淡的笑开了,继续吃,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一个不知分寸的玩笑罢了,但他或许不知道,玩笑多半是把真实的情感以诙谐的方式表达。
总算吃好了,嘉年起身拍了拍手里的碎屑,有几分随性,但又不至于粗鲁,这样的男人,代玉摇了摇头,恐怕不是翡翠可以觑觎的。但很快,她的脸色又白了白,年定坤,她除了那个虚无的位置,又有什么比得上她的。果然,主仆二人都是勾引人的贱蹄子。
嘉年看着代玉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青白交加,如罗煞一般,轻笑了一声,“走吧。”
代玉直愣愣的抬起头,但很快眼里又有了神采,亦步亦趋地跟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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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给的铠甲很重,她的肩膀又很窄,有些撑不住这身行头,所以连脸都被遮的严严实实的,显得甚为瘦削矮小。
快到城门口了,代玉把脸敛的更低了些。
嘉年拿出腰牌,在侍卫面前晃了下,便径直往宫门外走了,守城门的侍卫虽也心有疑惑,但却不敢多问半句,嘉年侍卫的腰牌不就代表着“奉皇命出宫办事”嘛,皇家的事再是好奇,顶多在背后过过嘴瘾,当面又怎敢多问一句,窥探半分。
代玉走了老远,才敢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些站的战战兢兢的侍卫,真是奇怪,难不成时眼前这个男人还有更不为人知的一面,与这样的人共谋.......代玉忍不住抖了抖,事成之后,便再无干系。
正想着,嘉年却已停了下来,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却只让人感到瘆人的可怕,自己怎会与他多次对视?代玉指在心中暗暗乍舌,只听他那平静无波的声音道:“剩下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代玉抬起头,下意识的点点头,什么怎么做?
但下一秒她便知道了,嘉年径直回了皇宫,看来接下来的是要她自己解决了。
身上的钱也没有了,还是去家里经常采购的罗云轩吧,可是,代玉看了看自己的脚,好远,走到那,恐怕都已经关门了吧,但又不可能这样回家,也是,要是能现在回家的话,还去罗云轩干嘛?
身上没钱,倒是陷入了两难之境,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把头上的帽子揭下来,散乱的螺髻间还有一把首饰。
拿下那个玉簪,代玉苦笑了一番,要不是因为夫唱妇随,想随了他的气质,又怎的头上才这一把簪子,定要玲琅满目的都是步摇,流苏,飘带之类的了。不过现在也够了,代玉记得这皇城旁边有一家陈记当铺,便往那边去了,一路上,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哪怕是沉重的头盔把脖子弄的酸疼,也未敢摘下。
她现在,不是代玉。
走进当铺,里面熙熙攘攘的都是人,代玉赶紧躲了,在一旁的窗子旁倚着。待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才走到掌柜的面前,把簪子递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把眼眯了眯,又朝着阳光的看了看,正当代玉已经自得的等待他给个好价钱时,掌柜却摇了摇头。用手比了个二,代玉问道:“二百两?”
掌柜的可劲儿的用短肥的手甩着那个二,“你抢啊,最多二两银子。”
“二两?您再看看吧,这可是最近最时新的翡翠。”代玉急道。
掌柜的收了算盘,别在腰间,摇了摇手:“既是时新,就是人人都买的起的,这玉水头不足,还嫌废了这功夫给你看呢,你张口就是二百两。”
代玉从没如此难堪,这点钱,怕是只能堪堪够了路费,忽又把脖颈里斗大的玉块拿出来:“这可是名家之作,与旁的不一样。”她虽不是个懂玉的人,但但凡有了这些名贵的东西就总喜欢收集些,就像父亲书房里满屋的书画,但你要真让他说,还真说不出个什么道道。
掌柜的伸出胖手放在眼前,透过那个琉璃看了看,笑笑:“这还算是好,但却少有人买,若不是我正好喜欢他的,也不想当这玩意儿,这样吧,一百两怎样?”
代玉已无力再去争些什么,想着反正也够了,便点了点头。掌柜的很快数了点碎银子出来,放在柜台上,拿着那块玉还自顾自地把玩着。
代玉拿着一把碎银,请了辆马车先去了罗云轩,在车上摇摇晃晃时才忽然忆起刚刚掌柜的说的话,“这玉,水头不足啊。”怎可能,给她的玉怎的也不会水头不足啊,这首饰向来是鸳鸯置办的,难道是那丫头贪心,给换了?给她的玉也敢如此,又想起今天的丑态,代玉越发恨鸳鸯恨的牙痒痒。
经过一阵颠簸之后,代玉很快便到罗云轩,这里尽是一些圈里的人,倒一时着急,给忘了,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一进去,便听见里面的太太们都聚在块布前,个个都伸着手争相去抚那布。
如不是此时情况特殊,代玉也是忍不住心里痒痒,前去凑热闹的。她正想伸手去抚那个素色的缎子,手便被人用鸡毛掸子狠狠的打了一记。只听那妇人用尖利的声音骂道:“别用你那浸了汗的脏手摸我家的缎子,还不赶快出去,别碍了我家的生意,还不快走!”
代玉闭上眼,今个怎么个个都跟她做对,这样想着,鼻头也已有了点酸意,但还是耐着性子拿出碎银,“把那上头的衣服给我拿下来。”
妇人阴阳怪调的说:“还把那上头的衣服给我拿下来,还以为自己是哪家的小姐么?那上头的衣服可是给贵人穿的,你买的起么?”
代玉往手指的方向看去,自己是习惯性的指向了往常都会买的地方,当下边堪堪地收回了手,指向另一个方向。
堵妇人哼哼唧唧的没个好脸色,代玉憋着心中那口闷气,若不是怕惹事,让旁边的人认出来,自己又何须如此委屈?
不,若不是年定坤,她这一天的委屈都不会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