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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片漆黑,深沉如水。天上的月亮在云间半遮半掩,只漏出一丝淡淡的月华。
在这茫茫夜色里,突然从远处隐约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原来是一台裹着红布的轿子。
抬着轿子的是两个带着鬼怪面具,身着黑衣的人,这面具极为狰狞恐怖,配上这夜里突然出现的轿子,竟透出一股诡谲莫测的气氛。
若是有旁人见到,怕是要寒毛卓竖,倒吸一口凉气,定要以为自己见着了传说中的山鬼接亲。
这两个神秘人扛着轿子,来到了李洛川住下的老大娘家门前。
他们放下轿子,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约莫巴掌长的细竹管,从那窗户纸戳破探了进去,含住竹管往里一吹,一股青烟袅袅的散入了房间里面。
黑衣人默数了十声。
倒也~
他将耳朵附在窗户上仔细倾听了一番,见里面连呼噜声都停止了,知道这迷药已经生效,便招呼那另外一人开始撬门。
门里锈迹斑斑的铁链啪嗒一声,不堪一击的便断裂开来。
两人推开门,刚一踏进来,便瞧见了旁屋的老大娘三人。
“嘿嘿嘿,没想到还有个意外收获,这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模样却比这张大娘家的女儿还要来的俊俏。”
其中一个黑衣人摩挲下巴,淫笑着说道。
“一并绑了去吧,这趟送了两个美人儿过去,想必上面也会有所重赏,只是不知王爷是否好这一口,嘿嘿嘿嘿......”
另外一个黑衣人也是嘿嘿的直笑着,这趟差使在他们看来已是极为轻松,只等着回去领赏了。
“别废话了,咱俩一人抱一个,干完活早点回去睡觉。这帮王爷做事呐,银子倒是封得厚实,就是总得夜间行事,忒累。”
“哎,谁说不是呢。”
那个之前吹迷药的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向床上的韩白芷抓去。
突然,盖在韩白芷身上的被子猛地一掀,整个飞起,往黑衣人的头上盖去。黑衣人知觉眼前一黑,被这变故惊得不住的后退,撞着了身后的桌子,一个打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这丫头没中招,快擒住她!”
黑衣人躺在地上又惊又怒的叫道。
另一个同伴原本已抱起了老大娘的女儿,此刻见状,连忙放下手,整个人像一只饿虎扑食般向床上的韩白芷扑去。
谁知韩白芷滑溜的像一条鱼,她向旁一个翻滚,躲开了他的双手,然后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地上的黑衣人,向着一旁的房门跑去。
“快抓住他!不能让她跑了!”
地上的黑衣人见韩白芷要跑将出去,急的脸色煞白,他们俩方才当着韩白芷的面说出了太多秘密,要是让韩白芷逃了出去,那可就后患无穷了。
他的伙伴也是焦急不已,眼看韩白芷已经溜到了房门口,他眼睛四下一望,提起了桌子旁的木椅,再也不管什么怜香惜玉,用尽全力向着韩白芷的背后抛去!
“啊!”
那木椅划过一个抛物线,正中韩白芷的背后,力度之大,把她砸的一个踉跄,吃痛高呼一声后,跌倒在地上。
两个黑衣人见到椅子砸中了韩白芷,面色一喜,连忙冲上去,从袖里摸出一口手帕,往韩白芷嘴上一堵,一手揽着她的腰肢,向着门外拖去。
方才椅子飞来,韩白芷只觉背后袭来一股风,然后背部传来一阵巨痛,整个人便不可控制的向前扑倒在地。她刚想撑着地勉力爬起来,谁知身旁又窜过来一道黑影,随后一块带着异香的布覆在她脸上,她心知不妙,暗自叫苦,可身体被那黑影铁箍般的大手牢牢锁住,一点都动弹不得。
韩白芷的意识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
成了!
黑衣人感受到手里挣脱的力度越来越小,连忙抱着韩白芷向花轿子里拖去,另外一个同伴见他已经得手,连忙将老大娘的女儿也一并拖进了轿子。
从他们进门开始,到准备离去,其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
而此刻在后院柴房呼呼大睡的李洛川,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惨叫声,那正是韩白芷被椅子砸中之时。李洛川又翻了个身没有理会,以为自己是听到了幻听。
是啊,这荒山野岭的,除了鬼,哪还有人半夜闹出动静啊。
除了鬼......
鬼!
李洛川猛地惊醒。
他想起了老大娘说过附近闹鬼的事,结合方才听到的叫声,心头猛的一惊。莫不是闹鬼闹到这里来了,而且仔细想想,刚才的声音好像就是韩白芷传来的。
李洛川再也不敢耽误,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提起柴房的一根木棍便向前屋跑去。
可是待得他跑到前面,只看到一片狼藉的屋子和仍在昏睡的老大娘,而韩白芷和大娘的女儿都已是踪影全无。
李洛川顿足懊悔,他赶到门口一看,门外除了一片黑茫茫的夜色之外,什么都已看不到。他心知此刻没有后悔的工夫,看着模样,那群贼人应该还未走远。
刚下过雨,这地面一定极是泥泞不堪,那群贼人绝对走不远。
李洛川细细的分析了一下,他蹲下来仔细的观察着门口的地面,果然在泥里发现了一堆凌乱的
脚印。
事不宜迟,李洛川就着朦胧的月光,循着那些脚印追了上去。
在这崎岖不平的乡间土路上跑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李洛川终于遥遥看见了前面那极为刺眼的大红花轿。
“哼,这大半夜的还有人迎亲?想必那抓走白芷的歹人就是这抬轿人无疑了。”
看到这诡异无比的大红花轿,李洛川怒哼一声,偷偷地摸了上去。
那两个黑衣人此刻抬着轿子,脚一深一浅的踩在这泥泞里。原本轿子的重量比之以前就要重了不少,现在路也这么难走,两人忍不住低声咒骂着,心情极为烦闷。
“这该死的小丫头,真是耽误了我们不少工夫。”
那个被韩白芷的被子蒙倒的黑衣人恨恨说道。
“好在这趟还算顺利,要是等下刘管家问起来,你可千万不要说漏嘴,就说这山路难走,我们才耽误了片刻。咱俩被这丫头摆了一道,还当着她面吐露出了王爷的秘密,要是被刘管家知道了,非得剥了咱的皮不成!”
另外一个黑衣人声音低沉的说道。
“知晓的,我可不是那愣头青,不会......”
“砰!”
突如其来的一声好似硬物击打的沉闷巨响,那正在讲话的黑衣人身体一晃,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而少了他的支撑,轿子也失去了平衡,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是谁!”
旁边那黑衣人悚然一惊,连忙向旁边一跃,警觉的向四处张望。
突然,在他倒下的同伴附近草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有些瘦弱的身影从草里缓缓站了起来。
“是你小爷我!”
李洛川提着木棍现出了身,他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他方才偷听了一路,知晓了眼前这两人果然就是绑走韩白芷的歹人,怒在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毫不迟疑的挥起手里的木棍用尽全力向着其中一个黑衣人头上径直抡去!
李洛川的力气岂是常人可比之,在他全力之下,那地上的黑衣人头盖骨遭此木棍重击,竟直接被砸了个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另外一个黑衣人偷偷瞄了一眼地上的同伴,见他头下有一条红白相杂的莫名液体潺潺流出,明白同伴已经命丧黄泉,心下狠狠的一沉。不敢再对眼前的李洛川有丝毫轻视。
“敢问阁下是谁?”
黑衣人谨慎的问道。
李洛川闻言,竟是怒极而笑道:‘“你们若是山鬼,我便是那降鬼的钟馗!”
未等他说完,那黑衣人从身后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以匕为枪,向着李洛川猛地刺来!
然而李洛川早就防备着黑衣人的偷袭,他不慌不忙的身形一错,避开了这迎面过来的匕尖,随后腰一扭,手上的木棍向前探去。
“崆山剑法第三式,鹤喙式!”
李洛川左脚向前踏了半步,后脚再向后移了一大步,随后腰使劲一拧,手上的木棍仿若一个急速旋转的陀螺般,狠狠的刺中那黑衣人的肋下。
这是李洛川从那本崆峒山老祖宗送给他的剑法书上学习到的招式,借助腰的发力,可以给手上剑的直刺加上诡异的旋转之力,不仅能增加其穿透之力,还能让敌人无法判断其剑势,各种技巧可谓是巧夺天工,而这也是李洛川最为熟练的一招。
黑衣人惨呼一声,肋下遭此一击,一股夹杂着痛苦的麻痹感顿时分布全身,虾米似的蜷缩成一团,扑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等等,我认输!”
眼看李洛川作势下一棍又要抡下,黑衣人魂飞魄散,忙不迭的举手求饶。
李洛川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但黑衣人却明显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凝重的压抑。
“这趟我认栽,那两姑娘就在轿子里安然无恙。只是奉劝阁下一句,这趟水很深,阁下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被那木棍狠狠一戳,黑衣人疼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他咬牙切齿的对着李洛川说道。
“都这般境地了,还敢威胁我。”
李洛川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知道韩白芷平安无事,他的心也放了下来。只是李洛川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眼前这人,决计留他不得!
地上的黑衣人瞟见了李洛川眼里危险的光芒,心里不禁毛骨悚然。他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竟然心肠如此狠辣,行事丝毫不留余地。
“我可以饶你......”
李洛川一边慢条斯理的还没说完这几个字,手上却骤然挥下木棍,带起一阵风声向黑衣人的头上招呼而去!
不料黑衣人早就知道李洛川是不会放过他,是以早有警惕,李洛川的手才刚抬起,他便向旁一个翻滚,避开了李洛川势若雷霆的一击。
李洛川的木棍击空,打在了地上的水坑里,激起一滩泥水溅射开去。眼看这黑衣人避过了攻击,他又提起木棍向他挥去,竟是步步紧逼,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