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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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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一通胡思乱想,也不知自己几时睡着,等这一觉醒来,见窗外已经是白茫茫一片,这清晨深山之中竟凭空起了一场大雾。

    此时木屋中人也都已经醒了过来,只有不过三还在喃喃自语呼呼大睡。我一抬头,看到不远处何飞燕娇嫩的小脸上双眼泛红,正一脸不快地盯着我身旁死猪一般的不过三,见我坐起,又白了我一眼。我看她这幅倦容,显然是昨晚被不过三“震天雷”般的呼声吵得没有睡足。

    这小娘们事先看不起我,后来又被我揶揄调戏,大清早起来又一副怨天怨地的表情,想来应该对我等有了偏见,看来这一路上过得不会舒服了。

    我把不过三喊了起来,众人在一起简单吃了些东西。刚子给了铁皮一些钱算是向导的报酬,便把铁皮打发回盘山沟,毕竟接下来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太多。

    昨晚铁皮一直在木屋外休息,并不清木屋内发生了什么。不过三把这几天采的人参都让铁皮捎了回去,让他转告老爹还需要在这山区待上几日不必挂念,并留下了那条叫虎子的猎犬,那虎子自小也被不过三带着玩,倒也听不过三的使唤。

    书说简短,众人略一整顿,便到了上午八点多钟,可是这山中迷雾却仍然迟迟不肯消散。

    这迷雾呈淡红色,极为浓郁,可视距离只有三十米左右,向雾气中望去,只见树木山石影影倬倬,显得十分虚幻。

    卜七爷看着这雾气摸着山羊胡幽幽说道:“昨夜这老山之中湿气剧增,这层妖雾降的突然,此时遮天蔽日,阴盛阳衰,山林之中一片纯阴之象,我等在这其中行走恐有不妥,现下天公不作美,正是那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啊。”

    这刚要准备启程,这老东西就先妖言惑众一番,让我听着十分不快,还没等我反驳,不过三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放他娘的屁,什么妖雾阴气的,这山雾一年四季不断,你这老儿不懂怎么还胡诌八扯吓唬起人来了,三爷我常年在这雾中行走打猎如履平底,你若害怕,不如就待在这屋里吟你的破诗,我们自己去取那神殿之中的财富。”

    不过三昨晚就对这卜七爷心生不满,早就想找机会出一口恶气,这会儿终于逮到了机会。

    那卜七爷正想借这雾气树立威信酝酿情操,等着别人请教如何应对,却冷不丁被不过三呛了一顿,不由得勃然大怒,对不过三骂道:“你这该死的小崽子不知好歹,老夫一番好意提醒安危,你却满口污言秽语,当真是缺乏管教不知死活的东西。”

    “呦呵,你这老东西……”不过三闻言也拉下脸来,正想撸袖子上前吓唬吓唬那卜七爷,这时从旁边突然闪出一个结实汉子,正挡在卜七爷和不过三中间。

    这人一脸阴沉,身材魁梧壮硕,显然这是卜七爷带的帮手,他眼睛盯着不过三,左手在腰间一晃,衣角扬起,只见其腰带之上别着把一尺多长的军刺。

    不过三见状,小眼一瞪冷冷笑道:“我说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敢来这深山老林里得瑟,原来带着个跟班呢。还跟三爷亮家伙式,你他娘的拿着大鸟吓寡妇呢?来吧爷们儿,想怎么练练,你给划个道吧。”说罢便挽好袖子准备上手。

    我一看赶忙上前拉住不过三,我到不是怕不过三吃亏,不过三这些年在深山老林之中上窜下跳与那虎豹豺狼斗智斗勇,身手也是颇为了得,何况身边还有我和西凉。只是这刚集合好的队伍,还没等出发呢自己人先干一架,实在是影响军心,我虽然因那卜七爷一直出言讥讽也心有不满,但斗个两败俱伤却完全没有必要。

    何振东在旁没有吭声,刚子闪身上前劝道:“各位稍安勿躁,大家在一条船上,别因为一点小口舌伤了和气,接下来彼此之间还需要多多照应,七爷您大人有大量,不过三兄弟也退一步,海阔天空皆大欢喜。”

    郝大通也走上前来打着圆场,那卜七爷想必也不想闹得太大,也比较忌讳何振东的脸色,便狠狠冷哼了一声说了句:“阿德,退下吧。”

    那叫阿德的汉子闻言后闪到一旁,我也借坡下驴对不过三一阵安抚,不过三也不便在动手,只好悻悻地转过身自顾自的嘟囔着。虽然事态没有闹大,但我心知跟这卜七爷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

    何振东这时才哈哈笑着走过来:“各位别愣着了,分配下物资准备出发,若被这点雾气困住,那神殿之行还不如早早取消。”

    他对刚才眼前发生的矛盾熟视无睹,只字不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心中不由得暗暗倾佩这人的头脑。

    何振东这一行有九人,除了昨晚在木屋中的五人,还有那个阿德和三个年轻小伙,那三个小伙子都是何振东带出来的。何振东本想让其妹子带人留在这木屋之中等待,但何飞燕执意不肯,非要一起寻那神殿。何振无奈只好留下两人在这木屋之中做接应,让另外一个叫做大刘的年轻人跟在何飞燕身边进行保护。

    众人整理好装有各种器材绳索以及干粮帐篷的行囊之后,何振东对大刘摆了摆手,大刘会意,从身上取出一长条形包裹,打开之后,那背包之内装着两把半自动步枪,大刘拿出一把直接递给了不过三。

    何振东没有理会不过三的惊讶反应,轻描淡写地说道:“在这深山野林当中难免会有什么猛兽,那神殿里也保不齐有什么古怪,看这位不过三兄弟是山中猎户,拿着这把枪用来傍身吧。”

    不过三愣神之后也不客气,把自己那打一枪就要填装火药的单管猎枪留在木屋,那猎枪打个山鸡野兔子且还过得去,但真遇到什么猛兽,那就成了摆设。

    现下有了新武器,不过三拿在手里不停摆弄,嘴里直夸何振东会做人,何振东一脸苦笑不再言语。等待大伙确认准备就绪,便朝那天斩峪走去。

    此时山中迷雾不散且浓,除了脚下的黑土地,四面八方及天上都是灰蒙蒙一片。不过三领着猎犬走在前端,那猎犬惧怕西凉,一直不敢回头张望。众人穿过溪涧,沿着岸边走了一会便绕过那卧牛山,来到了山后。

    我心中念着山后的行地蜈蚣地势,便扭头打量,但这溪涧与那些石堆相隔较远,透过雾气远远望去,只觉得那些石堆如同是一座座巨大的黑色坟墓一般,在白茫茫的空间中十分诡异可怖,无法瞧得仔细。

    看到这般景象,我突然想起那五图绢本里的第二幅图,图中老道身后有一口被士兵守住的巨大牢笼。这行地蜈蚣的龙穴,莫非是那道人特意为那笼中之物而设?根据殄文所示,那老道应该就是刘基,这刘基如果是为了安放笼中之物在此,那他的目的是为何,这天斩峪是通往北部山区深处的唯一平坦之路,莫非,那笼中之物是在此看守?

    还没等我想明白,只见前方白雾之中赫然出现一条高耸入云的黑色裂缝,如同空间被撕裂开一般,不用说,这便是到了天斩峪的入口处。

    待走到近处,才看清这天斩峪入口十分宽阔,那两侧悬崖比我远处观看揣摩的还要高耸,悬崖两壁上长满藤曼和不知名的野草,偶尔还有几棵古松从断壁处横切出来。那些断壁处大多残石突兀,古怪嶙峋,人在这深渊之中,就如同一只小蚂蚁一般。

    朝峪里望去,峪中雾气比外面要淡薄一些,但依旧是朦朦胧胧。而那行地蜈蚣的石堆却没有在天斩峪入口处停止,反而是延伸到了天斩峪深处。峪中地表则是由细碎的石路和杂草从组成。

    此刻那溪涧发源地的洞口就在身旁,这入口处湿气较重,泉水翻涌而出的哗哗声不绝于耳,那山泉洞里黑黝黝一片望不见头,我用手电向里照去,看到的全是交错纵横的山石,莫非这石洞还能贯穿了整个山体?

    这时,不过三在前面突然喊道:“哥几个都上点心了,这地方历来有不少古怪传闻,一会儿进入之后打起点精神,有什么异样都喊一嗓子,别悄摸儿的被野兽叼走也不知道。”

    吼完之后便让刚子看着猎犬,自己跑到队伍末尾来到我身边,见身边没有外人,便悄悄对我说道:“我说老哥,那行地蜈蚣龙穴咱是不是也顺道给端了?如果真有什么千年人参,这玩意可不能跟他们平分啊。毕竟那神殿里的宝藏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我摇头一笑拍着不过三肩膀说:“人家家大业大的还能看上你这点玩意,我看这行地蜈蚣的龙穴还在天斩峪深处,现在还无法判断,咱们先往里走着,如果一路无事,咱们顺道探探到也无妨。”

    说完我让不过三回到前端,那猎犬不听刚子摆弄正在乱吠,再者我们三人在后面窃窃私语也难免会让人生疑。

    不过三乐呵呵的跑到前面对着猎狗训斥了几句,便带着大伙继续朝峪深处继续进发,不知不觉便走入了六七百米,可奇怪的是,此时不仅还没看到这天斩峪内部的出口,就连那行地蜈蚣的石堆也依然在向着深处蔓延。

    我正思量着这天斩峪能有多长,突然西凉一伸手挡在我身前把我拦下,我一愣,扭头一看,只见西凉紧抿双唇,眉头紧锁,幽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峪深处,面色极为凝重,如临大敌一般,他伸手慢慢从背后抽出龙骨刺,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吃掉蜈蚣的那家伙,在前面。”

    闻言我大吃一惊,急忙向前看去,但除了前面的几个人,远处只有白茫茫的雾气,再无其他景象。我记得那天西凉是闻到了这东西的气味,想必此刻也是如此。那怪物敢吃掉百年之久的剧毒蜈蚣,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善茬,想到此,我连忙喊住队伍最前面的刚子和不过三,把众人聚到一起,道出了西凉的提醒。

    何振东等人之前也听我提起过这未曾见过的怪物,此时一听那东西就在前方,都不由得变得严肃起来,几个保镖都拿出武器攥在手中,不断打量着前方和两侧悬崖,唯恐突然扑出什么怪物。

    我见状说道:“这地方多留一会儿便多一份危险,此时定然不能折头而返,这里面雾气不是很浓,即便有什么猛兽出来,也会给我们反应和射击的时间。我们应该聚在一起抓紧穿过这邪门的峡谷。”

    何振东点了点头,让刚子和大刘围在何飞燕身边,自己走在何飞燕前面,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继续前进。

    就在众人刚走出几米的时候,原本在队伍一旁低头闻着气味的虎子,突然竖起尾巴朝前方“汪汪”叫了两声,便站在原地不再动弹,随即瞳孔张开,狗眼上吊,两只耳朵向后紧贴,背上的黑毛“噌”的一下全部竖起,嗓子瞬时发出嘶哑的低吼声。

    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只听前方雾气之中忽然断断续续传来一阵凄婉悲凉的歌声,那歌声时高时低,如猫哀狼啼,又似狐笑豺叫冤魂哭泣,在这雾气弥漫的空荡峡谷当中显得极为诡异空灵,只听得人汗毛竖立,心惊胆寒。无数飞禽惊慌失措的破草而出消失在上方白茫茫的雾气当中,西凉闪身一步提着龙骨刺挡在我面前。

    “鬼……鬼音,这……这是冤魂……哀泣的声音。”

    我侧脸一看,只见身边的卜七爷脸上青筋暴起,正一脸惊恐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