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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上午九点多钟,周芸来到了广济寺。今天是十一假期最后一天了,他过来把他家的唱机搬回去,顺便送杨天二回学校。
一周的“音乐集训”杨天二还真是获益匪浅,也算是摸着了些古典音乐的门径,耳朵明显“尖”了很多:贝多芬的雄壮,莫扎特的优雅已多少能品出些滋味。不过在周芸看来还差远了,觉得他实在太迟钝。
“这几天麻烦你了,我还是没什么音乐细胞。”一边帮着装唱机,杨天二说道。
“没事,慢慢来。”周芸答道,“要不这个你搬回宿舍去吧?”
杨天二一听笑了:“拉倒吧,我们那小寝室哪有地方放这啊!”
“这能占多大地方……哦,你们好像都好几个人住一起吧?”周芸好奇地问道。他在阿麦瑞克上的是贵族学校,住的都是单身宿舍。
“六个人一间!屋子也就比这个屋稍微大点儿。”杨天二答道。
周芸一听简直无法想象:“我靠,那怎么住……”
说话间装完了唱机,杨天二的背包早都收拾好了,于是俩人便出了屋子。下楼后又去找康师傅简短道了个别,于是俩人便往寺外走去。
一路经过习武场,杨天二想起了昨天下午和大家一起玩射箭,便对周芸道:“打永秋拳还能锻炼臂力呢,你知道吗?”
“是吗?什么臂力?”
“就是胳膊,比如拉弓箭什么的,我昨天在这玩射箭……”昨晚他试验了一下,本来之前拉那把弓很困难,打完拳再拉明显变得容易了!
“这确实有可能。”周芸一听答道,“我是游泳,如果不打拳我一次游最多游五六百米,打完能游一千多米。”
“对了,我运动会也是!前两天我们运动会我还跑了个第二名!”
周芸一听感觉有点离谱了,笑道:“太夸张了吧,那你都能参加奥运会了。”
“真的!我本来不可能跑那么快……”
不一会儿就出了寺院大门,来到了停车场。
“一会儿我先送下我妈,送完她再送你。”周芸又道。
“哦,你也妈在这?”
“嗯,车里吗。”周芸一指前面他那辆黑宾利说道,“我先送她去健身房,然后再送你。”
到跟前周芸敲了敲车窗,里面妈妈把窗玻璃降了下来:“干嘛啊?”
周芸一晃怀里的唱机盒子:“这东西怎么办,是放后备箱还你自己抱着?”
妈妈忙开了车门:“我抱什么,这旁边不有地方嘛。”说着她便接过周芸怀里大盒子,摆放在旁边座位。安全起见,她又帮盒子系上了安全带。
杨天二和周芸也都上了车,于是一行人便出发朝市区驶去。
……
“小伙子你大名就叫杨小二吗?”周芸妈妈问前排的杨天二道。
周芸一听这问的真是无聊:“‘小二’怎么了,就是个名字嘛。”
“我大名叫杨天二。”杨天二回答道。
“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周芸一听埋怨道。
“呃……”
“还怎么告你,自己同学叫什么名都不知道,你说你这学上的。”周古丽嘲讽道,她已认定了杨天二是儿子的同学。
周芸:……
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唱机,妈妈又问道:“你俩没把我这东西弄坏吧?”
“没有啊。”周芸忙答道。
“回去我看要刮坏了的,看我不找你俩算账!”妈妈嗔声道。
“开玩笑!你这又不是纸糊的,用两天就坏了!”
“用着还行吧?”妈妈又问道,“挺长时间不用了,哪天得好好调一调。”
“还可以,马马虎虎。”周芸笑道。
“你会听什么,好坏你也听不出来……还教别人呢!”
“最基本的呗,多了我肯定教不了。”周芸答道。又问杨天二:“怎么样,现在应该也有点感觉了是不是?”
“嗯,有了点!”杨天二忙点头答道,“主要我还是天赋不太够。”
“跟这没关系,你现在这一点关系没有!”周古丽一听忙道,“就是听的少,慢慢就好了。”
“对,最起码现在贝多芬、莫扎特都能听懂了。”周芸道。
“基本能了。”杨天二答道。想了想又道:“确实还是贝多芬更厉害一点。”
一听杨天二这话周古丽可不高兴了:“你还是听的太少,以后慢慢就发现了,贝多芬其实就是规规矩矩,莫扎特才最触动心灵。”
杨天二忙应承道:“嗯,莫扎特的变奏曲挺好的……”
这一说周古丽更不高兴了:莫扎特在变奏曲方面公认是弱项!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变奏曲都是固定的,没什么意思!”周古丽有些不悦地说道,又埋怨儿子净给人家乱讲。
“小二他现在刚听,还什么都不懂呢!”周芸忙道。
“就是不懂,才不能乱给人家讲!”妈妈反驳道,“人家现在自己没法分辨,你还乱讲!”
周芸一听有点恼火:“谁乱讲啊!你想太多了!他现在还没到那份上呢!莫扎特变奏曲再不好也比一般的强啊!”
周古丽:……
于是,接下来这一路上,车里面只听周古丽一人喋喋不休地夸着莫扎特多么多么好,同时又夹枪带棒地贬低贝多芬哪里哪里不好。后来周芸实在听不下去了,打开汽车音响特意放起贝多芬“田园交响曲”来。
约莫有个把小时的车程,终于到地方了——淮南街的“阿波罗健身馆”。
周古丽还浑然不觉,仍在那滔滔不绝地给杨天二灌输正确观念:“只可惜莫扎特死得太早,三十七岁年纪轻轻,他要能活像贝多芬那么大,那你想想……”
“妈,到地方了!别白话了!”周芸打断她道。
“啊?!到了吗?”
等妈妈下了车一关车门,周芸便长吁了口气:“哎,可算下去了。”又对旁边杨天二道:“你不用太在意,她现在更年期,更年期妇女都这样!”
“喔,你妈说的也挺对……”
“对什么她对!俩人根本就没法比!”周芸一听忙道,“女的才听莫扎特呢!小魔笛,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咱们男的就得听贝多芬!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就得听这个!”
杨天二忙点点头:“喔……”
见妈妈进了健身馆大门,周芸便又发动起车子,准备送杨天二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