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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黛西手划过的空气中,隐有荧光透出,汇聚成弧,直接朝着自己劈来,伯卡德心中免不得一惊。
所以她……这次是真的打算要自己的命?!
他不禁吞了口唾沫,这般近的距离,就连躲闪都成问题,更别说架起防御壁障了。
他有些出神,直到听见黛西在他面前轻啧。
“嘁。”黛西将手收回,眉头蹙得难看。他一愣,将心神收回,只见眼前的风刃,明明已经到了眼前,却在下一秒褪尽色彩,于他面前破碎。
“缚魔链,名不虚传。”她低头打量自己的双手,无论如何平心静气地去尝试,依旧无法运用自身魔力将元素汇聚起来,不由得哼出声冷笑。
听言,伯卡德算是明白过来了,她这是拿自己做实验,却也不来气,只是挑了挑眉,忍不住开口:“您这样,就不怕要了我的命吗,主人。”
“不怕。”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便朝洞窟外头走。“你是我的,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她的话音传到他耳里,有些缥缈,却也清晰。
晨光给她的背影渡上了层金茫,竟叫他看得有些出神。
不过这样的场景,却在下一秒被突如其来的炸裂声打碎。
虽缺失了体力与操纵力,但这依旧不影响黛西对于外界危险与生俱来的感知能力。只见她身子一晃化成虚影,本尊却在瞬间退后数米,这还没看清攻击自己的是个什么东西,看朝对方的视线便被极速拉长。
“抱歉,主人。”伯卡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只见他将黛西抱入怀中,时不时回头眯起眼睛向后张望,双翼扑闪一下,便将自身带出老远,速度快得惊人。
“是我疏忽了。”伯卡德的声音混在飞速后退的气流中,“您没事吧?”
“嗯。”黛西的脸色有些发白,说话语调却冷静异常。“刚才是谁?”方才的洞窟早已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叛党。”他的眼神渡上了层锐利。
“主人,我们现在往北……”
“嗯。”不知为何,黛西的回答竟突然显得有些无力。
前行的速度实在太快,飞速袭来的气流使得黛西有些张不开眼睛,只好将脸侧过,前额直接靠上了伯卡德的肩膀。
“主人。”见黛西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伯卡德不禁蹙了蹙眉,“您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没。”黛西眼睛已经合上了,脸色白得不正常。“有些头晕。”她单手手腕往太阳穴上揉了两下。至于原因,她自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方才使出的瞬移,虽躲过了轰炸救了自己一命,却也因体内魔力突然的剧烈变动引来了反噬,而现在,自己体内的魔力循环大概已经乱成一团了吧。
她依旧将双目紧紧合上,却不自觉地咬住下唇,血的甜腥味在她口中蔓延开来。
伯卡德看着她,垂下的目光却被突然出现在身侧的刀锋所吸引。
风化的利刃,几乎是擦着他的脖颈闪过的,若再偏上分毫,后果不堪设想。
双翼微微收起,他抱紧黛西,身子极速下坠,又在落地的瞬间将双翼张开,几乎是贴着地面前行,自上空落下的风刃,零零星星地打在他身周的地面上,每一击都要激起一阵尘埃。
耳畔的被风带起的发被齐刷刷地斩断,银色发丝沾上了血,顷刻间飘散在身后。“啧。”有血顺着他脸颊上淌下只是他实在没空去顾及。只见他翼上动作一快,将身子遁入树林,遂腾出只手,长剑依然握于手中。
“在这里等我好吗。”他将黛西放下,没等她回答便消失在她眼前。黛西将目光挪朝高空,刺眼的阳光之下,视线竟也逐渐模糊起来。
“该死的。”她赶忙将视线收回,闭上眼摇了摇头,单手不自觉地便捂上了左眼。
半空之中,伯卡德将身形隐去遁入空气,眼瞳兽化成了线体,握剑的力度也不自觉加大了几分。
这注定是一场厮杀,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他早已明确了杀死对方的目的,下手自然越发果断。
黛西尽力将呼吸的频率调至稳定,眼前如同失明般的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有些慌了,无论如何努力将眼睛张大,看到的却依旧是黑暗一片,浑浊且浓烈黑暗,在耳畔如同要将她吞噬般得叫嚣着,放肆无比。
“主人。”听见他的声音,她眼睫一颤,眼前黑暗竟开始逐渐退却。“您这是……怎么了?”伯卡德已经觉察到她的异常,不免担心起来。
“你……”黛西视线算是彻底恢复了过来,一眼便撞上了地上的那具躯壳。
说难听点,便是尸体。只见对方浑身上下几乎没几块好肉,伯卡德的剑刃,如同要将他剥皮剔骨般得落下,情分全无。
“我没事。”黛西用力眨了眨眼,视线已然恢复到之前的程度,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走吧。”她转目,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刺得她难受。
伯卡德颔首,遂弯身将她搂抱起来。
如果没记错,方才在半空,他似乎看到了远处的城池。
那是NO.2的城池。
脊背之上,双翼再度张开,将风序扰乱,混着地上的枯叶旋起了阵尘埃。
他没出树林,反倒只是将身子上升到了树身一半的高度。
这树林虽然说不上有多茂密,偶尔也能寻见几缕透叶而下的阳光,但比起有可能直接暴露在敌方视线中的半空,实在已经好上太多。
“主人,很快了。”他垂眸,朝着她微笑,绰绰约约的光影打在她脸上眸间,本是极好看的事物如今却成了修饰她脸色的装饰品。
黛西脸色已然白到了吓人的地步。
他微微蹙起眉头,见她合着眼睛,便也不再问她,刚稍有缓和的神情,却在来到城墙之上的瞬间再度紧张起来。
什么NO.2的城池,这压根就是一座……
空城。
他双眸大张,额上不禁涔出层冷汗,经风那么一吹,凉得渗骨。
他知道,当他站上城墙的瞬间,已然成了对方的网中鱼笼中雀。
后退两步,双翼还没张开便被剖出了血口。
一并淌血的,是他的左肩。
血蔓延到腹腔,蔓延到脚下,顺着石板间的缝隙淌远。
逃。
纵使长剑在手,这也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