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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危机暗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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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后,江南并没有去找陈晴雪,而是直接回到了家中。两个人现在并不是那么熟悉,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并不急在一时。

    在江南的记忆里,上一世陈晴雪高考后进入了沪市的复旦大学,毕业后以此为跳板直接去了美利坚。

    复旦大学是一所211兼985高校,在沪市乃至于全国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据说当年陈晴雪选择这里,多半是看中了沪市改革开放桥头堡的地位,能够接受到最前沿的技术浪潮。

    由此来看,当年的陈晴雪对出国深造应该是早有规划,想想也是正常,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必然有着完善的人生规划,即使自己不做,父母也会帮着操心。

    陈晴雪的选择,正是她那种家庭出身最真实的写照,不过现在江楠有幸重活一回,说什么也要在陈晴雪的人生中留下自己的足迹。

    江南的家位于安雄市有名的棚户区,叫作JN区据说古时此地有金牛现世,老百姓都说是天降祥瑞,将来必定是一块福地。

    改革开放后,政府依托这个故事,在这里设立了JN区不过美好的神话传说并没有遗泽这里,现在的JN区是雄安市的大染缸,这里鱼蛇混杂,居住的基本都是普通劳苦大众和外来务工人员。

    江南的家也是租来的,换言之,即使这里启动旧城改造,江家也不会获得一丁点儿的好处。

    相对于这座城市来讲,江家就是无根儿的浮萍。江南的家位于JN区中间的一处城中村,叫作天河村,因为村前有条臭水沟而得名。

    江家租住的乃是一个五十平米左右的小院落,狭窄的客厅通向里面简陋的厨房,一左一右各有两个小卧室。

    就是这样一个简陋的环境,一个月的租金也要一千二百元,这还是江南的父母为了孩子的教育,狠了狠心,在江南小的时候举家从乡下老家搬到了这里。

    江南的房间在进门的左手边,虽然破旧,收拾的却极为干净,墙上贴着几张伟人画像,是江父江大春的杰作。

    “南儿,你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江南刚刚步入院落,一把欣喜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紧接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从屋里迎了出来,正是江南的母亲蔡文琴。

    蔡文琴娘家是沪市人,家底非常的丰厚,当初蔡文琴看上了正在沪市军委大院当兵的江大春,遭到了家里人的极力反对。

    那个年代的人纯粹,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蔡文琴不惜断绝和家里的关系,选择了和江大春在一起,这才有了江南。

    “妈。”看着眼前熟悉的母亲,江南的语气有些哽咽,两世为人的他到今天才注意到,原来刚刚四十多岁的母亲双鬓间已经隐隐有了些许的白发。

    她在正值青春年华的时候选择和家人决裂,内心不知道掩藏了多大的苦楚,在自己降生之后,母亲希望通过培养自己成功来证明自己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

    可惜上一世的自己少不更事,压根儿不知道母亲其实把自己当成了全部的希望,努力的还远远不够。

    等到后来醒悟过来,却已经蹉跎了大好的韶华岁月,刚想要奋起急追,却穿越回了高考这样一个最重要的人生节点。

    看来老天也眷顾自己,给自己重活一次的机会。

    “南儿,是在学校受了委屈了么?”见江南眼角湿润,蔡文琴急忙追问道。

    “没事儿,屋外风大眯了眼睛。”江南收拾了一下心情,推着老妈朝屋里走去道:“我都快饿死了,咱们赶紧摆菜上桌等爸吃饭吧。”

    “好,好。”蔡文琴满脸笑意,不住应答着,转头进屋开始张罗饭菜,再也顾不上询问江南是否是受了委屈。

    江大春父子俩的温饱,对于蔡文琴来说就是头等大事,至于南儿若真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也无妨,年轻人多遭受一些挫折不是什么坏事儿。

    呼~

    江南暗暗舒了一口气,自己穿越回来这件事情,哪怕是父母都不能告诉。这是需要一个人坚守的秘密。

    不多时,江大春下班回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晚餐,这又让江南感触良多。

    上一世远走他乡,一年也难得品尝到母亲的饭菜,年轻的时候一心想要去看看远方,真正的步入社会才知道,只有家和亲情才是最宁静的港湾。

    当年大学一走,从此故乡只有冬、再也没有春夏秋,这也是自己上一世人生的一大遗憾。

    席间,江南敏锐的注意到,父亲眉宇间似乎颇有愁绪,一直在闷头喝酒。

    只是在母亲的频频示意之下,父亲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难道是葛叔的电子厂出了问题?”江楠心中一动,这才记起10年的经济形势。

    时间走到2010年,改革开放的红利基本透支完毕,随着东南亚特别是印度等周边经济体的崛起,廉价劳动力对华国的基础加工业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很多代工厂都倒闭了。

    葛叔的电子厂在2011年倒闭,同时欠下了几百万外债,为了不拖累家人,葛叔选择了跳楼自杀。

    葛叔的突然离世,让江南的父亲一夜之间老去了十岁。两个人是难得的挚友,不想葛叔竟然选择了这样一条不归路,后世的父亲,常常在深夜里蹉叹不已。

    没有询问,江南快速吃完晚饭,就以要学习为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他知道父亲必然会对着母亲诉说。

    果然,他前脚刚刚步入房间,父亲的声音就压抑着响起。江南悄悄转身,把耳朵贴在门后,父亲的声音一字一句全部不落地传入耳中。

    “天德的厂子应该撑不了多久了,现在生意难做,我想替老友想想办法也无能为力啊。”父亲痛苦又略带落寞的声音传来,江南心中已经了然。

    葛叔名叫葛天德,是父亲当兵时候的老班长,和父亲一般的耿直,两个人有很真挚的革命友谊。

    如今经济大环境不行,葛叔和父亲一样,性格太过刚正,将产品质量看的比什么都重,导致产品成本和价格双高。和这种小微企业薄利多销的生存之道简直背道而驰,能够经营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没事儿,你不是已经不要天德的工资了嘛,有多大力量帮多大忙,重要的是尽心尽力。”面对自己男人的苦楚,蔡文琴也只能柔声安慰。

    男人之间的友情她不懂,但是当年自己看上江大春,不就是他的重情重义。

    “文琴,只是苦了你和孩子,这些年嫁给我,实在是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江大春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自责,当年要不是自己执意带文琴离开,她也不用受这么多苦。

    “说什么呢,有你和南儿,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蔡文琴语气里有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直到今天,她娘家那头还时不时的来电,告知她若是悔改,和江大春父子划清界限,便可以立刻接她回去,从此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但是蔡文琴从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现在不会,将来也断然没有可能。

    江南收回伏在门后的耳朵,走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心中第一次有了紧迫感。

    葛叔是父亲一辈子唯一的朋友,父亲复原归来,因为没有一技之长找工作屡屡碰壁,最后是葛叔把父亲招进他的电子厂,手把手教他手艺,葛叔对江家的恩情,绝非一两句话可以表达。

    当年葛叔的离去,仿佛毁了两个家庭,父亲整天长吁短叹,如今江南重生归来,说什么也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

    上一世有那么多的遗憾,不论是自己的高考失利,还是母亲期盼之后的失望,以及自己后来才知道母亲娘家人对母亲的多番嘲讽,还有葛叔电子厂的倒闭。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摧残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

    上一世的自己无能为力,如今说什么也要试一试去扭转自己和所挚爱之人的人生轨迹。哪怕重生的蝴蝶轻轻挥舞翅膀,就会在大洋彼岸掀起一场疯狂的雷暴,江南也顾不得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了解一下葛叔电子厂的现状,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让它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