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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怎么了?”查理惊奇的看着我。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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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了左轮手枪的轮仓,韦伯利左轮需要把整个枪体前翻,才能露出装在里面的六颗子弹。我仔细的看了一下里面,是六颗,轮仓都填满的。我用手在上面轻轻的顺着轮仓走了一遍,然后问道:“都完成了吧。”
大家都站了起来,点了点头。
“我们这是什么?赶集去的姑娘?”鲍尔森问道。
“头盔上包布,我知道看起来很滑稽,但是我更加害怕我们的头盔会反光。一战的时候德国人会往头盔上吐迷彩,那是厚厚的一层油漆,而英军就往头盔上包了伪装布,土黄色的,卡其色的,织起来之后包在头盔上面,同样当做迷彩使用。不过我这样做完全是害怕大家的头盔反光让德国人注意到了,而选择深色布的原因也就在于这样看起来比较难发现,如果在头上顶着一撮鲜红色或者其他奔放的颜色,会非常扎眼的。”
“哦,不愧是读过博士生,懂得就是多,什么一战,什么迷彩的。我也就只完成了高中,然后就去亲戚家的工厂帮忙了,然后就打仗了。”鲍尔森笑着说着。
“我一直以为你是表演杂技绝活的呢。”罗伯特在一旁说着。
我笑着点了点头,应和道:“是,鲍尔森,你的飞刀技术真是太好了,你真应该去马戏团给老丘吉尔表演,而不应该站到前线来打仗。如果你死了,那么国家可就少了一个飞刀大师。”
鲍尔森立马拿起自己的飞刀,然后比量着扔飞刀的动作,而周围的人都鼓起了掌。
大家都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在一个德军占领的小镇里。
毕竟,这样的欢乐时光实在是太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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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还是一直躲着我,我能见到她的机会也只有比赛当天。
不过我最后想了想,我现在找到了她也会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这样也不算太差。
最近我都和哈罗德混在了一起,他似乎很闲。
我坐上了他的奥斯丁小汽车,一边移动着身体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坐姿,一边问他:“怎么,最近很闲?”
“哦,闲的不行,我现在就要升职了,我上次说过,所以最近什么具体的调动都没有。跟你说,我昨天都跟着军官们去参观军舰了。你知不知道‘胡德’号,我们昨天去那艘战舰上溜达了一圈,那个炮口,我觉得我都可以把腿伸进去了。对了,我还认识了一个挺有趣的人,他叫做弗兰德,海军中尉,他不在‘胡德’上工作,是陪着那些军官一起参观的。”
“看来你最近的生活挺不错呀,还能游览军舰,你看看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这座学校里面。”
哈罗德突然大笑起来,用手拍了拍方向盘,“放心吧,当上军官之后我还会再忙起来的,那些新兵可都要由我进行培训。天知道他们里面有多少人能成为飞行专家,有多少会直接把飞机撞在地上,或者指挥塔楼上。”
“我倒希望赶快从这里毕业,然后当个军官,预备的也好,我在加拿大的那些朋友不就就要开始当预备军官进行训练了。”
“哦,放心吧,预备军官的日子不会太好过的。对了,我听说不久之后你们这批人也要去当预备军官了,我估计久不了。”
“但愿如此,别说这个了,你要去哪里?”
“哪里?当然是市内了,我的老伙计,市内的灯红酒绿是我最喜欢的东西,还有爱尔兰的酒,永远都是那么带劲。对了,我听说有一家爵士乐酒吧,虽然都是仿爵士乐了,不是美国的那种,我想你在加拿大应该听过很多,还要请你多多包涵...”
“没关系,我不常听爵士乐,我也不是什么音乐大师。”
“那就好,我正想说,那里的爵士乐是由黑人演奏的,我觉得应该会比那些白人演奏的好很多。”
“可以,我倒是可以去,不过那里只有酒精饮品吗?”
“我想他们有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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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周围没看到什么吧?”我倚在窗边的墙上,斜视着窗外,尽可能的把身子往里收,避免被外面的人看到。
巴克上士站在我的对面,跟着我做着同样的事情,把头伸出去一点,但是身子紧紧的靠在墙上,不向前移动一点。“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他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尽可能的四处张望。
“派两个人出去一下吧,打探一下。”
“好,由我带头出去好了。”
“不,你留下来,我出去,让鲍尔森跟着我一起来。”
巴克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要想办法把其他人带出这片地方,明白了?”
巴克只是保持沉默,一直也没有说什么。
我到二楼最侧面的窗边尽可能的向镇子中心望去,但是也看不到多远。
我命令剩下的士兵把步枪都架在窗台上,门廊处再留了两个人,下令除非敌人发现这栋屋子里藏着士兵,并且进行开火了,否则就不许开枪,即使我被击中了,也是如此。同时,如果敌人真的对这栋房子进行机动,那么他们就要在有组织的情况下还击,并且同样进行机动,剩下的就都要听从巴克上士的了。
我推开了前门,然后探出头去。
德国人,是德国人。
在前面大概八十米的地方,站着一个德国人。他穿着灰色的国防军军装,戴着德国钢盔,步枪背在身上,背对着我们抽着烟。
我彻底定住了,身后的鲍尔森似乎也察觉到了,于是便示意了门口的那两个人。
我并不打算动手,如果我们失手,那我们就要对付整整一个连的德国人,甚至可能更多。
我决定先看看,说不定那个德国人会走开。
于是我就这样等了一会,但是那个德国人突然转了过来,我立马把头一缩,回到了屋里。当然,我并没有关门,因为那样就太过明显了。
我立马移动到旁边的窗边,然后靠墙站着,注视着外面,同时让大家隐蔽好,鲍尔森则躲在门廊那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焦急的等待着,这个德国兵的所作所为将决定着我们的命运。
终于,灰色的军装映入了我的视线,那个德国人走了过来,单独一个人。但是,他手中握着那支本身背在身后的步枪,慢慢的向这边靠近着。
我给鲍尔森一个信号,告诉他德国人就要来了,他点了点头,静悄悄的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必须给那个德国人致命一击,否则我们就完了。
我听到了门被慢慢推开的声音,那个德国人进来了。
我咬紧了牙关,尽可能的往墙上靠着,双手不断地抓着墙面。
脚步声与地板的吱嘎声在屋内回荡着。
突然,鲍尔森从躲着的地方跳了出去,一把扑在了那个德国人身上,打掉了德国人手中的步枪,然后把他压在了墙上。鲍尔森用手中的利刃从敌人的侧腹部进入斜着向上刺去,直击了那个德国人的肺部。在第一击刺准之后,鲍尔森随即往外抽刀,然后立马用尽力气刺出第二下。刀还没完完全飞出进去时候所造成的伤口,便又陷了进去。他的手微微调整着,使第二击的刺中点与上一次的会稍有区别,但是仍然集中敌人的肺部。接着,他又刺了第三下,第四下,一直刺了十多刀,才把自己手中沾满了鲜血的利刃拔了出来,然后用那只按住敌人的手,把住了德国人的头,慢慢的放到在地上。而被袭击的德国人,从被刺中的第一下那种吃惊的神情,到那种痛苦,还有对生的留念都冗杂在一起的表情。我看着都十分的扎心,但是我并没有什么办法,这是战争。这个被按在墙上,身体不断受到猛击的小伙子一直挣扎着,但是痛苦使得他的双手只能在空中胡乱的抓着,却怎么也不能摆脱鲍尔森的挤压。而他刚刚张开嘴的那一刻,便被鲍尔森一把捂上了。我没有任何言语,他虽然一直张着嘴,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喊出来。鲍尔森确实牢牢的捂住了他的嘴,但是我估计刺中的地方也使得这名可怜的德国人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的脸只是一直那样扭曲着,就那样。
我想,我看到了他眼睛中闪烁的光。
当他的双眼慢慢合上的时候,一滴眼泪被从眼眶中挤压了出来,划过了脸庞,掉在了地上,与血水融在了一起。
或许,他是一个好人,他或许是一名大学生,想要努力学习获得更多的知识,或者他是一名在工厂工作的年轻人,或许他有着一个女朋友,又或者是兄弟姐妹,或许他的家中只有他一个人,他的父母都要依靠于他。我不知道,我不停的思考着,我张开了嘴,但是喉结就像灌了铅石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感到有些恶心,于是便立马闭上眼睛,然后开始尽可能的把刚刚想到的看到的都统统忘记。我试着去想一些其他的东西,对了,爵士乐,我和鲍尔森一起去听的爵士乐。
但是,站在台上的那个人并不是我记忆中的黑人歌手,而是这名年轻人,满身都是鲜血。
我猛地睁开眼睛,头上冒满了冷汗。
鲍尔森已经把那具尸体放倒在了地上,然后擦了擦刀。
他看起来并不想往常那样嬉皮笑脸,而是一脸严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已经走过了无数死亡的人。他的眼神无比的坚毅,却也是那么的无神。
他的左手上全是鲜血,甚至让军装的袖口处都变了色。
我知道鲍尔森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他并不是我指挥的排组里的一员。他是二排的家伙,但是在撤退的时候,我集结起来的人里便有他。
我对着开过枪,我扔过手榴弹,我甚至也听过他们的嚎叫声。
但是我从未除此近的,看到一个人这样痛苦的死去。
不,我见过。
我脑海的深处,有着那样的画面,烈火,还有穿着西服的人。
头疼,疼的就跟裂开了一样。
我跪在了地上。
我上手使劲的摁着头部,试图让自己稍微轻松一点。
巴克上士跑过来,立马把住我,其他人也纷纷过来,按住了我。
剧烈的疼痛使得我用足了力气,想要挣脱束缚,但是十几个人的力量把我牢牢的锁死在了地上。
过了一段时间,我终于感到了一丝轻松。
大家感觉到我放松了之后,便也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我。
我在地上躺了一会,才坐了起来。
我睁开了眼睛,正对着我的,便是那具死尸。
我再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他看到。
我想把他埋起来,但是我如果在后花园大动干戈,那么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让人仔细搜索了那个德国人,收下了那些有价值的东西,虽然让人把他抬到楼上,再盖上那些剩下的布料衣物。
我拿着一张沾满了鲜血的照片。
照片里的是一个女孩,看起来很年轻。
我仔细的擦了擦那张照片,然后把它放进了衣兜里。
我终于意识到,战争之中,不只有友军会死亡,敌人也一样会受伤。而那些我们所谓的敌人,和我们一样,同样是人,同样有着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故事,自己珍重的人,珍重自己的人。我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了那种令人恶心的感觉。
没有办法,我要活下去,为此,我必须杀掉敌人。
必须这样吗?
可恶,这场该死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